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絕代梟雄 | 上頁 下頁 |
四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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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些異種的巨獒,都是吃人肉的。」白無常扭頭向毛骨悚然的姑娘陰森森地說。 七柳灣飛龍秋雷的府第煥然一新,共有十餘棟堅實壯偉的樓房。前面廣場四周有亭臺花木,黑黝黝地看不見任何燈光的光亮,陰森森鬼氣沖天,充滿了神秘、恐怖、死寂、陰冷的氣氛。 外圍是寨牆,有深壕外護;內面,誰也不知道隱藏了些什麼兇險。 白無常領著李姑娘穿越廣場,直趨第一座兩層大樓的臺階下,止步向漆黑的大鐵葉門一指,說:「你必須報門而進,不可亂闖。這兒處處兇險,危機四伏,亂走一步,你這條命像風前之燭,隨時可以熄滅。」 說完,逕自退走了。姑娘注視著陰森恐怖的鐵葉門,強按心頭恐怖,緊張地上了九級石階,抓住沉重的鐵門環,連叩三下大叫道:「葛村李家李美貞求見。」 沉重地鐵門悄然而開,裏面黑暗,伸手不見五指。她站在門口腳下遲疑,不知該不該進去。 「葛村李家李美貞求見。」她再次大叫。 大廳可能相當大,有回聲傳出,但沒有人聲,似乎是一揀空屋。 「葛村李家李美貞求見。」她第三次高叫。 黑暗中,突然傳來冷冰冰的聲音:「進來!」 她硬著頭皮跨過門檻,眼前昏黑,她不知該如何邁步,無可奈何地說:「請亮燈……」 聲未落,燈光倏明,兩座後廳門,左右廂門,門縫中同時伸出四盞綠色燈籠,慘綠色的燈光照得空敞的大廳如同鬼域沒有任何人影,綠燈籠仍在晃動,插在旁門的插座上,持燈人卻不見面。 她吸入一口長氣,大聲說:「小女子冒死前來求見秋大爺,用不著嚇我,我李美貞既然來了並未打算活著回去。」 左後廳門悄然而開,一個綠色高大身影跨入廳中,在幽暗慘綠的光線下,這人的綠袍陰森森充滿鬼氣,綠色的臉膛,並不因英俊的五官而減少恐怖的氣氛。 綠袍人舉步徐緩,腳下無聲,像一個幽靈,一面走近一面冷冷地說:「秋某並不打算要你死的,你會活著離開的,還有一天可活,不能要你早死。」 這人正是飛龍秋雷,姑娘曾經見過,但她認為秋雷未見過她。壯著膽斂在行禮,說道:「小女子李美貞,冒昧求見秋爺。」 秋雷在她身前八尺止步,不住向她打量,久久方說:「咦!李豪竟有這麼一位出色的女兒,異數!」 說完,走近伸手去摸姑娘粉頰。 姑娘急退兩步,說:「秋爺,請尊重。」 秋雷淡淡一笑,問:「你多大年紀了?十六呢,十七?」 「我不願意答覆你的題外話。」姑娘正色答。 「好,談正題,你來做什麼?請記住,千萬不要對我說是來講道理的。世間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蠢才,說大道理的人,也必定藐視道理的人。」 秋雷的神色陰冷,有一股懾人的陰森氣氛,令人心中發冷,壓得人不敢抬頭。姑娘飽受驚嚇的,驚魂未定,除了剛見面時看了秋雷一眼之外,以後始終不敢和秋雷的眼神接觸。 她知道,秋雷已佔了壓倒性的上風。她師父玉清仙姑被殺,父親的好友神拳陳校明日是否能來難以預料,葛村李家一家老小的生死,已控制在秋雷手中了,已沒有僥倖的希望,當然不許可她講理啦! 她心中慘然,無可奈何地說:「秋爺,你是否認為過分些?」 「過分?哈哈哈哈!」秋雷狂笑,笑完說:「這是最輕的懲罰了,我卻沒想到令尊竟敢一口回絕,用南北騾車店拱讓作為苟延殘喘的陰謀,我秋雷豈有不知之理?令尊在上月中就派人去請朋友助拳,你是十天前隻身前往湖廣請你的師父玉清姑來對付我的。 「派往登封請神拳陳校的人,前天返回來了口信,說明後天定可趕到,是不?哈哈!告訴你,神拳陳校永遠不會來了,令尊派去的人,那傢伙早已是我秋雷的人,他說陳校,明後天可以趕到的,你們竟然相信,豈不怪哉?」 姑娘大吃一驚,感到心下沉,急問:「你……你是說……」 「我是說,神拳陳校永遠不會來了,你明白麼?看來,令尊既不願在入黑前派人前來答覆,也拒絕了柿園之約,卻願在家中等死,豈不可怪?一月來,尊府共到了十七名武林二流人物,不堪一擊,竟膽敢和我飛龍秋雷拼命,真是太不自量了,玉石俱焚,有何好處?」 ▼第五章 中蠱 姑娘渾身發冷,她知道完了,她父親的手下,定然有不少人已被秋雷所收買,所以一舉一動全逃不出七柳灣惡賊們的耳目,這是經過精密周詳的計畫,無比陰險的毒計,看來,還未開始正面衝突,葛村李家的命運早決定了。 講理已不可能了,命運早定,她已不再寄與任何希望,絕望地說:「秋爺,小女子不打算和你理論。」 「那麼,你如何打算?」 「秋爺所示的條件,小女子無條件履行。」 秋雷狂笑,笑完說:「小女人,你作得了主?」 「小女子當然作得了主。」 「你大言了,小姐兒。你是偷偷的離開南北騾車店的,令尊卻在打算破釜沉舟一拼。令尊的好友魏方,卻不顧一切甘冒大不韙,以白道英雄的身分,到鬥雞臺請九華羽士助拳。 「哈哈!你怎麼作得了主?貴店的一舉一動,我姓秋的瞭若指掌,我的人比你先到家,因此我才對你客氣,假使你妄想單刀赴會到七柳灣逞英雄,你早就屍橫三叉口了,還讓你活著和我談條件?」 「我將說服我爹爹履行條件。」 秋雷搖搖頭,說:「不可能,令尊的為人,我姓秋的明若觀火,他無法忍下這口氣,更不願要你她拋頭露面貽笑江湖。見了你之後,我倒有點心動,條件有所改變,不知你肯是不肯。」 「請說,如何改變?」 「令尊既然決心一拼,秋某當然依條件行事。條件的改變,對你對令尊都不利,但可保全葛村的人。其一,叫令尊自殺,其二,明日戊牌後,你收拾細軟到這兒來,伺候秋某的起居,我答應好好待你。」 姑娘氣得全身發抖,尖叫道:「秋雷,你未免欺人太甚。」 秋雷冷哼一聲,一吐一字地說:「秋某已網開一面,只要令尊一命,自問已情至義盡了;如不是你親來,秋某才不會如此寬大哩!你該走了,秋某不送了。」 姑娘雙膝一軟,伏下泣道:「秋爺,求求你,小女子認命,聽任驅使,但請留家父一命,沒齒不忘……」 秋雷大袖一揮,不耐地叫:「秋某言出如山,絕不更改,令尊非死不可;東方發白,令尊必須離開人間,不然,葛村將玉石俱焚。你可以走了,走之前,你先看看桌上的木盒,裏面盛著神拳陳校的腦袋,他已死了兩天了。」 「秋爺,求求……」姑娘哭泣著狂叫,膝行面前,去抱秋雷的腳。 秋雷毫不容情地踹她一腳,把她端得爬伏地上。 「秋爺!」她力竭聲嘶地叫,心血一湧,「哇」一聲噴出一口鮮血,神智漸昏。 昏眩中,她聽到秋雷冷冰冰的語音:「架她出去,送到三岔路口叫她滾!」 兩廂出來兩個綠慘慘的鬼影,一左一右將她挾住往外拖,不由她不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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