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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九


  老道一陣子臭罵,把蒙面人罵得狗血噴頭,粗野得不像話,任何人也受不了。但蒙面人沒生氣,賠笑道:「道長,請口下留情……」

  「呸!留什麼情,你他媽的又不是女人,值得道爺留情給你?你滾不滾?」

  蒙面人胸膛一挺,口氣轉硬,說:「不管怎樣,道長務必見賜些少解藥。」

  九華羽士一聲怪叫,飛躍過石。

  蒙面人向後退,急急地說:「道長,請行個方便。」

  「啪」一聲暴響,九華羽士出手如雷,給蒙面人一耳光,本想將蒙面巾抓住,蒙面人向後退了一步,一抓落空,看去不快,但卻在恰到好處的剎那間躲過一抓。

  蒙面人摸摸臉,不慍不火地說:「道長,罵也罵了,打也打了,請賜些解藥……」

  九華羽士兇性大發,搶著叫:「你真不要命了,王八蛋!」

  「光棍打九九,不打加一,道長,在下……」

  九華羽士大吼叫:「道爺不但不給,還要宰你出口惡氣。」

  「不給不行,道長……」

  「要你的命!」九華羽士怒吼,狂怒衝上,一劈掌砍向蒙面人的左頸根。

  凡走江湖的朋友,大都不甘心讓對方的手腳近身。但蒙面人已挨一記耳光,證明他是個比三流人物更差三流的貨色,不然怎甘心挨揍?所以九華羽士沒將蒙面人放在眼皮下,大意地突下重手。

  蒙面人手一翻,看去不快,但恰到好處,一把便扣住了九華羽士的腕脈。

  九華羽士大驚,全力翻腕反扣,左手出手如電閃,「二龍爭珠」戳向蒙面的雙目,下手歹毒無比。

  蒙面人用手一拂,拂過九華羽士取雙目的左手脈門。

  「哎唷……」九華羽士狂叫,全力一掙。

  蒙面人放了手,九華羽士驟不及防,身形一晃,仰面便倒。如果往後倒,必將掉下兩丈高的石底,不碰破腦袋才怪。

  蒙面人伸腳一勾,勾住了九華羽士的靴跟輕輕一帶。

  「砰!」九華羽士跌了個手腳朝天。如果蒙面人不將他勾倒,他必定倒栽蔥跌下石底。

  蒙面人趕忙將老道扶起,賠笑道:「對不起,對不起。在下沒料到石頭這麼滑,真抱歉。」

  他一手拉住老道的右手小臂,一手托住老道的頸背,看上去毫無異處,但老道齜牙咧嘴渾身發軟,連自行站起來的力道都消失了。

  九華羽士心中有數,對方舉手投足便將他耍猴似的整的慘兮兮地,再反抗不啻自討苦吃,吃力地站穩,在懷中一陣亂掏。

  ▼第四章 七柳灣

  蒙面人又說話了:「道長,如果藥不對症……唔!在下真不想再打擾道長。哦!銷魂香對在下無效,道長,何必呢?不要抖出來好不好?」

  老道的袖已經抖出來了,但蒙面人比他快得多,一手挾住老道的脖子,飛掠三丈外,在另一座石頂上將老道放下,老道死狗般的躺在石上直喘氣。

  蒙面人在九華羽士的身上搜到六隻玉瓶,全抓在手中,說聲「得罪」,突然一閃不見。

  九華羽士好半晌才喘過氣來,不住揉動著脖子,掙扎著坐起,蒙面人已不知道何處去了。他跌腳大恨,如喪考妣地大叫:「氣死我也!這傢伙我要剝他的皮。」

  灰影突在不遠處一座石頂上現身,剛作勢前衝,聞聲止步,洪鐘似的嗓音震耳:「阿彌陀佛!九華道友,你要剝誰的皮?老衲願聞其詳。」

  那是一個青僧袍已泛灰色的高大老和尚,頂上光光,劍眉虎目,不怒而威,臉色奇冷毫無笑容,手挾一把長大的鑌鐵方便鏟,烏光閃亮,鏟刃如霜,沉重得教人吃驚,但者和尚挾在脅下,毫不在乎。

  九華羽士駭然變色,哼了一聲說:「冷面如來,咱們河水不犯井水,少管貧道的事。」

  冷面如來,正是三菩薩中的智聰大師,一百零八斤的鑌鐵方便鏟天下無敵,年紀已上百出頭了。別看他臉色難看,終年不見笑容,乍看去必定認為他是個兇狠陰險的惡魔。

  其實大謬不然,他在行道江湖雲遊天下期間,從未開過殺戒,只出手將為非作歹的人毀去氣門便縱之逃生,而且如不是罪證鑿鑿人贓俱獲的事,他是不會妄行出手的,所以江湖人稱他為菩薩。

  冷面如來壽眉軒動,大聲說:「你要剝人家的皮,老衲豈能不管?慢走,說清楚……」

  九華羽士一聲怪叫,逕自向下飛掠,一面叫:「狗咬老鼠,多管閒事。」

  「道友,說清楚再走。」冷面如來大叫,跟蹤便迫。

  九華羽士竄走如飛,他的輕功值得驕傲。冷面如來起步晚,不易追上。

  將近天門峽口,驀地,不遠處出現了矮方朔的身影,站在峽門右側的登山小徑上向下叫:「和尚,往上走,我帶你找一個人。」

  冷面如來站住了,抬頭向上瞧,訝然道:「咦!你是方施主?」

  「當然是我矮鬼,還用問?」

  「施主要帶我找誰?」

  「活僵屍。」

  「什麼?活僵屍?」冷面如來吃驚地問。

  「不錯,那兇魔重出江湖了,我被他幾袖打昏,可怕極了。也許我兩人聯手可以鬥一鬥他。快上來,他向上面的小徑下山去了。」

  「好,老衲願冒險一試。」冷面如來答,分枝撥草取道向上攀,會合了矮方朔,隱入上面山峰的崖壁間不見。

  天門峽不再有人出沒。九華羽士狼狽地逃出了天門峽,沒有人再追他了。

  蒙面人奪了九華羽士的六隻玉瓶,閃在一處石縫中,直待冷面如來和九華羽士去遠,方現身往山崖下的一座樹林中定去。

  到了林緣,他排草而進。樹林不高,野草及腰,由外面往裏看,丈外便看不清林內的景物了呢。

  剛跨進兩步,他愕然站住了,輕聲叫:「咦!」

  丈外,銀鳳姑娘正用清澈的秋水明眸盯著他,神情似笑非笑,低聲問:「如果我沒看見你在下面和九華惡道打交道,你我之間誤會大了。壯士,是你救了我。」

  蒙面人不承認也不否認,說:「姑娘,能請教姑娘貴姓麼?」他順手將六個玉瓶丟在腳下。

  銀鳳一怔,說:「咦!壯士似乎不是江湖人哩!」

  「小可根本不是江湖人。」

  「那……那……你的身手高明得令人吃驚,毫不費勁便將大名鼎鼎的九華惡道制住;又參與這次石淙大會,怎說不是江湖人?」

  「小可適逢其會而已,無意欺瞞姑娘。」

  姑娘粲然一笑,說:「是了,果然不錯,如果壯士真是江湖,怎麼可以讓九華惡道打你的耳光?小女子姓許,名淑真。壯士高姓大名?能讓我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麼?」

  「許姑娘,小可不是江湖人,十分抱歉,恕難從命,姑娘就叫我蒙面人好了。」

  銀鳳笑笑,笑得極甜,盈盈走近問:「這兒距石洞已有里餘,壯士是在石洞中救了我麼?那位秋壯士是否已被九華惡道所擒?尚請明告。」

  蒙面人一怔,問:「唉!許姑娘,誰用迷藥將你迷倒你還不知道?」

  「當然知道。我和秋壯士在石洞處置一塊毒物,九華惡道突然出現,用迷香下毒手。以後的事,我便不知道了。」

  蒙面人吁出一口長氣,說:「哦!原來如此。小可偶然經過上面的崖壁下,見到那惡道和一個穿綠衣繡深綠鳳凰的女人狠拼。姑娘卻躺在草中,小可一時手癢,便將姑娘救來了。」

  「哦!壯士又怎知找惡道要解藥?」她一面問,一面走近,伸手去拾地上的玉瓶。

  蒙面人往後退,讓在一旁,說:「我聽惡道說要用什麼銷魂香擒那穿綠衣的姑娘,猜想姑娘可能也是被惡道的迷藥所算,經用冷水替姑娘洗頭盥面而無效,小可只好攔住惡道討解藥。幸好姑娘自己醒來了,不然小可還不知那一瓶是解藥哩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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