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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六


  「嘶嘶嘶……」松針破空飛行的嘯聲動人心魄,掠過他的身側,射在對面的石壁上,每一針都入石兩寸以上。

  九華羽士披頭散髮,藏身暗處厲叫道:「小狗,貧道要困死你在裏面,除非你將天蠍瑪瑙和人交出,不然你永遠不可能從窄小的石縫中活著衝出來。」

  秋雷俯身抓住手邊兩塊拳大碎石,心說:「我必須打造些趁手暗器才行,免得受人所制。」

  他露出一隻眼睛,凝神向裏察看。洞窟中雖有光線,但不太明亮,仍可從出口的暗影中,看到九華羽士的模糊身影,正貼在石壁上挽結著披散了的頭髮哩!

  秋雷瞄個真切,脫手將兩塊碎石連環扔出,立即閃入出口貼避藏身,兩人都到了黑暗的出口石縫中了。他年青,將生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,眼看危險當頭,果斷地選擇了自己該走的路,金銀珍寶及至天下絕色全都不要了。

  「老道,同樣地,你也得和在下一起受罪。」他大吼。

  兩碎石未能將奸猾精明的老江湖擊中,擊在石壁上火星直冒,老道爬伏在地上,向後退。

  兩人的耳力都高明,老道雖小心翼翼向後退,但石縫中碎土甚多,輕微的悉悉聲逃不過秋雷的神耳,立即再拾起兩塊碎石,一面沉喝:「打打打!」他又利用時機拾了另兩塊碎石,往前閃了兩三步。

  「叭叭!」碎石爆碎,火星乍現。

  九華羽士吃了一驚,毫無問題他發現了自己的處境比秋雷還糟,已被秋雷進了石縫,而且釘在身後啦,他叫:「小伙子,你說,你到底要財呢,還是要人呢?」

  秋雷冷笑,也叫道:「雜毛,你先動手,還有什麼可說的?」

  「小伙子,你初入江湖,便將令師的惡劣行徑用上了,犯了江湖大忌,日後你還想在江湖上混麼?」

  「不勞閣下擔心,以其人之道,還治其人之身,在下名正言順,擔心你自己好了,打!」

  老道也脫手射出三枚松針,但兩人都貼在石壁上,石壁凹凸不平,足以藏身,暗器無法轉向的,雙方落空。

  「小伙子,難道你不想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創立基業?用這種手段對付貧道,必將因小失大有百害而無一利,何不按事先商量的條件各得其所?貧道願以赤誠結交你這位朋友,在江湖上為你盡力,如何?」

  秋雷想想也對。但他一想到銀鳳那令他氣血翻騰的美麗胴體,以及因激動而光臨的快感,甚至想到獲得銀鳳之後,倚仗銀鳳的長輩在武林中的聲望,在江湖創業該是如何的容易,這遠景必定是十分如意的。當然,在佔有銀鳳之前,他得多花些心機,不能貿然從而引起銀鳳的疑心和反感。

  但再一想,心中卻又懍然,如果老道不死,在江湖上大肆宣揚今天的事,後果可怕極了。

  「老道,如果你死在這兒,又待如何?」他陰惻惻地答。

  「貧道死不了的,你無奈我何。」

  「哼!你會死的,我不信你的松針用之不竭。」

  「你也休想近得了貧道的身。」

  「在下和你死纏,管教你走頭無路,前面石縫只容人擠過,你想逃也逃不掉。」

  「哼!貧道的身上帶了乾糧……」

  「哈哈!在下的乾糧比你只多不少。」

  老道其實身上沒有帶食物,他比秋雷的處境更危險,棋差一著,他無法和秋雷拼命,暗器也不足恃。更今他傷感的是:他的歹毒銷魂香無用武之地。

  他不能示弱,但口氣軟了,試探著問:「小伙子,你是否也想要那妞兒。」

  「美色當前,絕不讓步。」秋雷的回答令他氣得發昏。

  「豈有此理!」他怒罵,又叫:「王八蛋,你他媽的不能不講理……」

  「金銀珠寶全給你,在下已夠大方了。」秋雷大聲叫。

  「金銀貧道不要,要……」

  「要什麼?要人,你少做清秋大夢。」

  「把那天蠍瑪瑙給我,咱們萬事皆休。」

  秋雷心中一動,忖道:「在這兒乾耗不是辦法,萬一活僵屍找到這兒,豈不完了?得出去再說。」

  「好吧!但必須出去再說。」他人叫。

  「小伙子,別再班門弄斧,你認為貧道是死人?」九華羽士咬牙切齒地答。

  秋雷重重地哼了一聲,厲道:「去你娘的!那就用不著廢話了,這兒將是你我拼命之地,不是你死就是我活。」

  「小王八蛋!你別欺人大甚。」九華羽士切齒咒罵。

  「誰欺你了?你這個卑鄙的狗!誰要你先泰山頭上動土?你以為在下蠢得在這時肯將天蠍瑪瑙給你麼?寶物到手,你他媽的還甘心放手美女和金銀?出去再說,在下答應在洞外交易。」

  九華羽士冷靜地思索,他知道秋雷比他還精,不可能在洞中談出結果來的。洞小窄小動手不便,暗器也被黑暗所影響,發揮不出威力,唯一可靠的是在外決戰。他不怕秋雷飛上天去,因為秋雷帶了一個女人。

  權衡厲害,他一咬牙,說:「好!洞外交易,天蠍瑪瑙和妞兒,隨你挑,可不能食言。」

  「好一言為定。」

  「你挑什麼?」

  「我要銀鳳。」秋雷答得乾脆,其實心裏完全不是那回事,他怎肯將到手的寶物拱手讓人?但為了要出險,信口答應了,出洞之後,給不給主權在手,何所懼哉?

  九華羽士不答應也得答應,他比秋雷出洞的念頭更切,心中將秋雷恨入骨髓,說:「好,一言為定。兩樣東西都在你手裏,貧道為防上當,你必須發誓。」

  「發什麼誓?」

  「發誓你絕不吞天蠍瑪瑙。」

  秋雷哈哈狂笑,大聲道:「好,在下發誓,如果在下吞沒天蠍瑪瑙,日後便死在天蠍瑪瑙上。」

  他口中在發誓,心中狂喜,天蠍瑪瑙在自己手著,只有用來殺人,怎能殺自己?這個誓等於沒發嘛!

  九羽羽士重重地哼了一聲,說:「你很機伶,也夠陰險,但別忘了,雖說人間沒有鬼神,可是,有的是人,你如果存心吞沒,貧道將不會放過你,找機會召朋友報復,必定捉住你讓你應誓的。貧道先走洞外見。」

  秋雷心中悚然,暗罵道:「老道,你不會活著離開石淙的,你這卑鄙的狗非死不可,你永遠不會有機會報復了。」

  他耳聽九華羽士的足音遠出三丈遠,然後回洞挾起銀鳳,急急掠入通道中。黑暗中不辨人影的,他運神耳循九華羽士的足音向前摸索,保持兩丈左右,小心翼翼掩身而行,腳下無聲無息,他怕九華羽士突然下毒手。

  九華羽士也防他在身後搗鬼,側著身子貼壁徐徐外移,提心吊膽往前摸索,步步為營向洞外走去。

  兩人走得極慢,從入洞至出洞先後花了半個時辰。

  九華羽士一面走,一面盤算,準備一出洞就站住洞口,用暗器封死出路,如意算盤打得精,這是他同意在洞外解決的原因。

  誰也沒想到洞外有人,是去而復來的綠鳳。這鬼女人見活僵屍將秋雷趕到崖下便雙雙失蹤,大感怪異,在下游不遠處藏身草石中等待,看兩人有何結果。她決定如果活僵屍出現,必定秋雷完蛋,她便不再管。如果秋雷逃出,她想和秋雷同行。

  這鬼女人對秋雷極有好感,在打秋雷的歪主意了。

  豈知一等再等,始終沒看到兩人現身,疑雲大起,等得不耐煩了,倚仗自己的輕功了得,便向原路小心翼翼的搜去。她卻未留意,在她還未回到天生石橋附近之前,活僵屍已經從山崖側上方,秋嵐先前下來的小徑走了。一上一下,林石障住視線,看不見。

  她到了山崖下,兔子般分段借木石掩身搜進,先從左面接近,提心吊膽向右搜,漸漸接近了右側山崖的洞口,仍一無所見。

  她做夢也沒料到身後有人盯了她的梢,儘管她一進一停,不住回頭留神四周的動靜,仍未發現有人在身後。

  那人是秋嵐,他像無形質的幽靈。

  他和活僵屍躲在左側山崖下的秘窟中,由活僵屍指導他練寂滅術,一個時辰中,居然被他參悟了寂滅術中的精異。加以活僵屍有意成全,以百載所修的先天真氣助他行功,進境驚人。

  反覆練了十餘遍,直至活僵屍完全滿意,方叫他停止行功,對他說:「好了,好了。你的天資委實令人吃驚,難怪令師跳出三界外的人,也破例收你為徒,我為令師賀,賀他在晚年找到了承受衣缽的佳門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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