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底情天 | 上頁 下頁 |
一八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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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要是不去,她已經是妙筆生花的人了。」無儔秀士一點也不在乎他老爹怒火沖天,說話傲慢,滿臉乖戾神情,惹人反感:「爹要是不信,何不問問妙筆生花?」 「這豈能怪我?」妙筆生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,不得不強辯:「魔女一直就主動向我要求合作,甚至擒住神劍天絕的女兒,送給我作為交換合作的條件,我去找她也是人之常情,合情又合理。 「令郎態度惡劣強硬,我不計較便乖乖離開,情至義盡。目下丘星河竟然神不知鬼不覺潛來行兇,情勢已控制不住,反而被們盯在咱們身側,咱們不能再自亂腳步了,何不定下心,策劃對付他的大計?」 「絳宮魔女失蹤,只留下五位男女隨從的屍體。」梁莊主怒火仍盛:「除了我兒子與姜姑娘,說行兇的人是丘星河之外,還有誰曾經見過丘星河?難道閣下就沒想到,這是他兩人的一面之詞嗎?如果我說是魔女被逼拼命,以五條命拼掉本莊的雙衛逃掉了,閣下相信嗎?」 「應該說,只有我一個人,見到丘星河。」姜秋華臉色不正常,凌厲的目光狠盯著無儔秀士:「這才是真正的一面之詞。」 「怎麼說?」梁莊主沉聲問。 「因為令郎根本不曾見到丘星河。當時,令郎發現百毒天君的咽喉被木箭貫穿,跳出窗搜尋兇手,聽到可怕的詭異銳嘯聲,便像喪了膽的怕死鬼,丟下所有的人逃之夭夭,讓我和其他的人和丘星河拼命。」 「你胡說!」無儔秀士毫不臉紅大叫:「我上屋窮追一個人影,慢了一步,最後將人追丟了,回去找你們,只見遺屍不見活人,你怎麼胡說八道?」 「是嗎?」 「千真萬確。」 「好了好了,現在追究已毫無意義。」妙筆生花不耐地打圓場:「如果丘小狗真來了,表示他就在附近,監視咱們的舉動。 「目下最迫切的事,是如何把他找出來,傾全力一舉斃了他永除後患。」 「真該死!」梁莊主自然知道情勢嚴重,擺在眼前的困境難以解決,不得不往前看:「本來定下的妙計十拿九穩,讓姜姑娘出面,引那小狗入伏,暗器毒陣斃不了他,就集中全力將他剁碎了餵狗,卻因為你們一鬧……」 「他既然暗中跟來了,即使昨晚咱們不自亂腳步一鬧,他也不會中計的。」妙筆生花沮喪地說:「主動權反而操在他手中,咱們已交換了明暗地位。目下當務之急,如何把他搜出來群起而攻。」 「老天爺!偌大的田地曠野,如何搜?上萬大軍也勞而無功,咱們這幾十個心虛膽怯的人,勝任嗎?」九州瘟神說的話令人感到洩氣:「這小輩比咱們想像的後生小子精明多多,給咱們來暗的,咱們誰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,要不了幾天,他不動手咱們就先自崩潰了。」 「馬前輩又有何高見?」無儔秀士沉聲問。 「你去找他。」九州瘟神聲音冷森森:「和他約鬥,佈埋伏等他。」 「行得通嗎?」 「就得看你囉!你不論文武都是無儔的。」九州瘟神的口氣,有明顯的諷刺意味:「利用你的才華和手段,激他約鬥該無困難,他的目標在你。另一個可以影響他情緒的人是姜姑娘,你們兩人出馬更為有利。」 「你以為他是傻瓜嗎?哼!」 「傻瓜能把咱們這些威震江湖的高手名宿,從天堂打落地獄嗎?你如果不能善用心計,仍存有以單純的武力解決對付他,失敗的機會是相當濃的,咱們也跟著倒楣。過去咱們曾經提出優厚的條件網羅他,即使撕破了臉,情理上不算是誓不兩立的大仇敵,他不會對咱們周府的人做得太絕,而你……」 「你到底想說什麼?」無儔秀士愈聽愈感到不是滋味,可不想聽瘟神的指責。 「希望你去找他約鬥,你心裏明白是不是?」九州瘟神大聲說,不住獰笑。 「好,我去找他。」無儔秀士冒火地叫嚷:「我會用手段把他邀來,其他的事就看你們的了。」 「我和你去!」姜秋華自告奮勇同行:「白天我不怕他。」 當然她心中明白,白天她同樣對付不了丘星河。 她和丘星河交手多次,每一次她感受的壓力都不同,似乎丘星河的表現,都隨著她所施的壓力而消長。 她用一分勁,丘星河就有兩分,她用五分,丘星河也增至六分。 所以每一次她都勞而無功,昨晚栽得更慘,而昨晚她已經用了全力,丘星河的攻擊壓力更是空前猛烈。 一個內涵修養不夠的高手,通常不肯坦白承認失敗即使心中真的承認失敗了,口中也不會認輸,會用種種藉口掩飾自己的失敗。 比方說:當時情緒不佳、腳下踩中小石、眼睛進了飛沙……等等,都是最好的藉口。 姜秋華也不例外,不肯承認失敗。 昨晚丘星河在暗中偷襲,她在猝不及防中倉促應戰,失去了先機,並非她的武功道行太差。 但她心中雪亮,對外盡可用種種藉口掩飾失敗,心中千清萬楚,丘星河的確比她高明是不爭的事實,對外卻咬定丘星河不見得比她高明。 有無儔秀士在旁聯手相助,大白天應該可以操勝算。 大白天,無儔秀士怎敢不戰即逃之夭夭? *** 天氣晴朗,酷陽正烈。 大白天,人的注意力不易被引開或分散,沒有黑暗障礙,人的膽氣也壯得多。 因此,邪術幻術甚至正宗的道術,在大太陽下功效必定大打折扣。武功高強的人,就有勇氣面對佛道巫師而不會退縮。 無儔秀士就是這種人,他對姜秋華和四海妖神,就懷有幾分懼意,尤其是夜間更為膽怯,因為他曾經目擊姜秋華與四海妖神鬥法。 他對此道一竅不通,對自己的武功修為卻有強烈的自信。 昨晚,他的確不知道丘星河是否真的來了,反正那種詭奸妖異的不尋常聲息和氣氛,的確讓他疑神疑鬼心膽俱寒,聰明地溜之大吉,不顧同伴的死活,自保要緊。大白天,他就有膽氣面對丘星河了。 兩人出現在秋湖鎮東面四五里的大道旁,賈勇向東面里外的路旁歇腳亭走去。 已經是近午時分,大道上行人稀稀疏疏,偶或有一兩匹健馬小馳往來,徒步的人大多數是附近村落的土著,毫不引人注意。 歇腳亭是一座草頂四腳亭,附近古樹青蔥,濃蔭遮天蔽日,確是歇腳的好地方。 坐在樹下午膳,涼風習習,松濤聲有催眠作用,吃飽了睡一覺,午後趕路必定精神抖擻,聊可算苦中作樂一大享受。 丘星河坐在亭子裏的亭欄條凳上,一邊攤開盛了菜餚的荷葉包,酒葫蘆裏有香噴噴的高粱燒二鍋頭,一角大餅加上一包香脆落花生,牯牛般的大漢也足夠填飽五臟廟,任何酒鬼看了也垂涎三尺。 江湖人進食不需餐具,削兩根樹枝作筷足矣夠矣!他獨自享受自得其樂。 他已來了將近一個時辰,有充分的時間讓眼線將消息傳出。 果然所料不差,西面里外出現無儔秀士和姜秋華的身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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