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底情天 | 上頁 下頁
一三〇


  接引天師五個人的坐騎,繫在集場販賣牲口的露天柵圈附近老槐樹下,沒派有看守的人,四周靜悄悄鬼影俱無,當然沒有人敢動他們的坐騎。

  絳宮魔女已經狼狽遁走了,他們的戒心風消雲散,不再機警地留意附近的動靜,走在一起一面交談,走向繫了坐騎的一行槐樹下。

  「難道真沒有人知道這個神秘蒙面人的來歷?」百步追魂一面走,一面向右側並肩而行的血手靈官問:「這次兩度現身,咱們這些三山五嶽的老江湖,居然毫無所知,委實令人難以置信。

  「你說,會不去是陳客卿另有妙計,故意製造出這麼一個人來,以掩飾他的失敗?」

  「當然有此可能。」血手靈官苦笑:「但是,受重傷碎錢片在腹的兩個人,說得活龍活現,千真萬確,而且,他們受傷可不是假的吧?」

  兩人的坐騎,拴在同一株槐樹下,左側另一株樹下,拴著接引天師的坐騎。

  談說間,兩人到了坐騎旁。

  「如果真有其人,這傢伙未免太陰毒太可怕了。」百步追魂一面解韁繩一面說,目光卻有意無意掃過左側的樹下:「制錢入體爆碎,內腑一團糟,鐵打的人也支撐不住……咦?接引天師怎麼睡在坐騎下面?他想做什麼?」

  接引天師應該解韁繩,該準備上馬下令動身的,但卻直挺挺地躺在馬的前蹄旁。

  相距不足三丈,看得真切,接引天師的確睡相十足,而已睡得很熟,口角還在流涎呢!

  上了年紀的人,睡覺口角流涎平常得很。

  「天師,你怎麼啦?」血手靈官大吃一驚,一躍而上俯身伸手拍打老道的臉頰:「醒一醒……嗯……」

  沒拍醒老道,血手靈官自己卻倒在老道的身上,頭一歪,也閉上眼睛睡著了。

  兩人的天靈蓋,皆被從濃蔭蔽日的樹隙中,射下的問路小石所擊中。

  髻結阻擋不了小石的打擊力道,反而消減著肉的聲響,因此老道中石昏迷,三丈外的百步追魂與血手靈官,沒聽到任何異聲。

  只要稍有常識的人,也知道這兩個人不是在睡覺。

  「不好!」百步追魂大驚,第一個反應是右手拔劍,左手取出一把新月飛刀戒備,用目光搜索四周。

  目光掃過最左的另一株槐樹下,那株槐樹也拴了兩匹坐騎。

  坐騎仍在,兩個同伴也和老道一樣,躺在馬旁寂然如死。睡相同樣不雅。

  只消看第一眼,百步追魂便知道只剩下他一個人了。

  「什麼人用詭計暗算?」他心虛地厲叫。

  「我在你後面。」身後突然傳來刺耳的嗓音。

  他倏然轉身,劍和刀蓄勁待發。

  頭剛轉過,眼角餘光看到有物以高速移動。

  沒有任何機會躲閃,噗的一聲耳根便挨了一劈掌,勁道可怕,他只感到眼前一黑,便失去知覺。

  現身的人是丘星河,不再用巾蒙面。他潛回鴻溝集,潛伏待機,耐心地等候變化。

  「你們不識相,應該留下來,幫她們搜尋人質的。」丘星河逐一將昏死的人拖至樹上藏匿,一面嘀嘀咕咕:「這是偷懶人的最輕懲罰,但今卻保住了。」

  ***

  姜秋華有三十餘個人,分頭搜查百餘戶宅院,進展不怎麼順利。每一戶人家,都有許多房舍、倉房、馬廄、牛棚、輾房……真有得忙了。

  除了警戒的人以外,人分為五批,分五方逐戶搜查,分配停當,一聲令下,各就定位開始搜查。

  她自己帶了兩位小侍女小芳、小芬,負責村集中心一帶房舍,中心點是一座神詞,也是社學的塾館。

  三人剛剛踏入神祠前的廣場,正打算先搜神祠,大開的祠門,踱出劍插在腰帶上的丘星河。

  「喂!你們在找人嗎?」他臉色有點不自然,但說話的口氣仍有風趣。

  在別的女人面前,他心無波瀾,神態輕鬆自然,說話風趣,百無禁忌。

  但一旦面對姜秋華,他就感到心潮洶湧,失去平時的風趣自然,有縛手縛腳放不開的感覺,甚至有手足無措言不由衷的現象發生。

  姜秋華吃了一驚,也有點心中內疚。

  「是你!」她強鎮定,暗地裏默默行功戒備。

  她的人都分散了,如果發信號緊急召集人手,丘星河很可能一走了之,就沒有機會除去丘星河這個勁敵了。

  但憑她們三個人的力量,成功的希望不大。

  「是我,我妨礙了你嗎?」丘星河向她接近:「不要把我放在心上,你辦你的事。我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,不會把自己的恩怨放在首要,見面就你刀我劍先算個一清二楚,你辦完事我們再談。」

  「昨晚是你在這裏大鬧。」她不理會丘星河的態度,提出她所擔心的事。

  如果擊潰妙筆生花一群超等高手的神秘蒙面人,就是她難以對付的丘星河,那她自以為有五成勝算的機率,恐怕得重新估計了。

  勝算不會超過三成,那種可擊破內家精純氣功的可爆炸飛錢,至少可以除去她一半以上的人手。

  「這裏?這裏有值得我大鬧的事嗎?」他故意裝糊塗:「你告訴我吧!我可以再鬧一次呀!」

  「昨晚你在何處?」

  「在府城東北十五里十家湖村,幾乎都死在九州瘟神的瘟毒下,」他撒謊撒到底:「那個狗王八真該死,我要找他討這一筆人命債。姜姑娘,你知道他的下落嗎?」

  她一點也不知道府城的變局,更不知道九州瘟神的下落。

  「昨晚妙筆生花在這裏。」她仍不死心,繼續探口風。

  「我並不急於找他。」丘星河也繼續裝糊塗:「你是來找他的?」

  「不,找人。」

  「找人?這樣分散逐屋搜查,有用嗎?」

  「你少管!」

  「我也懶得管呀!不過,我建議……」

  「你有什麼餿主意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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