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底情天 | 上頁 下頁 |
七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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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郭老,你的玄字八組,該知道如何進行吧?」葛百戶手指向滄海君。 「知道,務必毀滅錦繡山莊。」滄海君的口氣信心十足:「在收拾殘局時,本八組有兩件事必須乘機完成。一是秘密處決受邀前往襲擊的群雄中,選擇那些已無利用價值的人在現場執行。一是九華山莊的重要人物,必須遺屍在錦繡山莊,以轉移世人的注意力,讓江湖人士與武林朋友,不斷在報復長仇殺中浪費時日,無暇對咱們的行動目標起疑而追根究柢。 「陳老,你的天宇八組執行有問題嗎?」 「在下全力以赴。」妙筆生花像在保證,語氣肯定:「有無儔秀士的九華山莊人馬效力,可說已成功了一半。這期間,在下將策動可用的人手,在各地製造糾紛與混亂,對外鏟除異已,對內淘汰失去利用價值,或者有失控顧慮的人,加緊吸收和培養第三或第四勢力,增加各方的牽制以保持實力平衡。在下深信,定可將天下群雄的注意力吸收過來,眾所公認咱們與任何驚天動地的重大事故無關;也可以讓朝廷方面相信,咱們自顧不暇,絕對沒有餘力介入或牽涉其他重大的事故。」 「如果不能夠在武昌牽制或殲除張、方兩個人,你知道結果嗎?」 「知道,鳳陽禁衛軍中張、方兩家的親朋子侄,不會輕易請假趕來武昌聲援,郭老哥的地字八組人馬,成功的機會可能減少一半。」 「陳老明白就好,所以務請全力以赴。」 「在下已造成時勢,定不辱命。」 驚天動地的陰謀,上在緊鑼密鼓秘密進行。 鄰街一座仕紳的大宅內,兩個夜行人正將引火物引燃。 火災距武威所辦事處僅一街之隔,但所內的人毫無緊張的神情流露。 *** 晚春清明時節,涼涼的春雨真可愛。 三天三夜,沒有食物入腹,死不了,但沒有水,可就難熬難挨了,世間有一半的人,尤其是大男人,撐不住過不了這道難關。 曾經下過兩場雨,荒墳穴中與死神打交道的丘星河,借雨水的幫助,撐住、熬過、搶越了這道難關,從死神的掌心中逃出來了。 當他重新出現在陽光下時,赤著上身的身軀,僅出現消瘦的現象。 暗器所造成的創口結疤十分良好,蒼白的臉色,真像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僵屍。 「我又活過來了!」他向可愛的陽光歡呼。 站在坑沿,他的目光落在數里外的縣城,虎目中冷電湛湛,雙手叉腰屹立如巨人。 「天殺的!真是豈有此理。」他向蒼天大叫:「三年多上千個日子,從沒碰上真正的敵手,卻在短短的半月時日裏,死過兩次了,卻不是栽在強勁對手下的,真冤枉啊!」 向蒼天叫喊並非用激動憤懣的口氣叫冤,反而帶有自嘲反諷的口吻,可知他並沒有怨天恨地,死死生生的磨難,他並不怎麼介意。 這就是現實人生,殺人與被人所殺,其中的差異界限相當模糊,反正玩命的人,對兩者的結果認定,看法都相差無幾。 強存弱亡,不是你亡就是我死,如此而已,沒有怨天恨地的必要,看不開,乖乖放下刀劍安安分分過日子。 「你們這些狗娘養的,不要高興得太早了。」 這次,他真的用憤怒的口吻吶喊了。 他像一個鬼,出現在看墳人的小屋前。 拉開柴門,楊姑娘一身村姑裝,看清站在陽光下的丘星河,她尖叫一聲,飛出柴門,忘形地撲入他懷中,抱住他又哭又叫,口中含含糊糊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些什麼,激情的舉動令丘星河愣住了。 「謝謝蒼天!」她終於叫出讓人可以聽清的話了:「你……真……真的還活著……」 「不要哭,小明。」丘星河極自然地叫出她的小名,挽著她向屋內走:「他們都說我死了?」 「是的,丘兄……星河兄。」她滿臉淚水:「但我一萬個不相信,我……我踏遍了方圓十里地,搜遍每一株草木……」 「呵呵!你該找廢墳坑。」 「你……你還笑得出來?」姑娘含淚嬌嗔。 「我當然笑,死裏逃生怎不該笑?哦,生見人死見屍,這是江湖朋友的金科玉律,他們沒找到我的屍體,怎麼敢厚著臉皮說我死了?」 「嘴是他們的呀!老天,你真像一個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人,你到內房歇息、換衣,那裏面有你在須水橋丟掉的馬包。」她嘮嘮叨叨興奮地說個不停:「我到雞舍弄隻雞,熬一鍋雞湯……」 「慢著,不能久留,須防……」 「沒有防的必要了,目下新鄭城成了最乾淨的城,所有的牛鬼蛇神都走了。」 「咦!都走了?」 「是的,南下。」 「對,一定南下,湖廣、武昌。」 「咦!你怎麼知道?」 「當然知道。」他仍然不想多說。 「這三天中,共發生七次惡鬥,復仇與打抱不平的各道人士,死傷十餘名之多。九華山莊的人與鷹犬們,也付出十餘條人命的代價。」 「誰是勝家?」 「當然是無儔秀士啦!所以他得意洋洋,大張旗鼓,浩浩蕩蕩往南走了。」 「那是一定的,他要在湖廣掀起狂風暴雨。小明,你的兩位保鏢呢?」 「龍叔受了傷……」 「哎呀!他……」 「傷並不重,很快就會痊癒,目下在朋友處休養,有呂叔陪伴他。哎呀!我得趕快弄膳食,你一定餓壞了。」她快樂地直奔屋後捉雞。 「這丫頭真夠朋友。」他想:「也怪可愛的,她到底是什麼人?」 好朋友貴在知心,沒有盤根究柢的必要。 他感到好笑,迄今為止,彼此已有過命的交情,而他除了姑娘姓楊叫明以外,其他一無所知。 當然,姑娘還有兩個稱為叔叔的保鏢,老成、風趣,有點神秘。 姑娘霸道得很,一碗濃濃的小米粥、一碗濃濃的雞湯,不許吃肉,不許喝酒,不許…… 坐在對面注視著他進食,臉上洋溢著快樂、寬慰的神情。 肚子裏有了食物,他精神來了。 「你很不錯嘛!」他打趣姑娘:「你的手除了動劍之外,下廚的手藝還真有一套呢!調味大佳,真虧你有那麼大的耐性,把湯和粥熬得火候到家,十分可口,謝謝啦!」 「是我娘逼的啦!我還會女紅呢!」姑娘得意地說:「我娘本來反對我練武,但我家的處境,不練武行嗎?我的內功和劍術,都比我兩位哥哥高明呢!」 「難怪你敢興高采烈仗劍江湖。」 「你還不是仗劍江湖?」 「該說是行道江湖。」他本想詢問姑娘的家世,想想不對,改變話題:「你可以仗劍殺人、搶劫,無所不為,無惡不作,這算什麼呢?當然,道是不需用劍來行的,與仗劍江湖只是五十步笑百步之差而已,所以,除非萬不得已,或者情勢殆危,我還不打算用劍,我另有主意。」 「什麼主意?」 「把那些不講道理,自以為是生死主宰的雜碎,弄得半死不活,讓他覺得不再是強者,爾後的日子他將覺得度日如年,生不如死,豈不快哉。」 「唔!你似乎沒有強烈的報復念頭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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