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底情天 | 上頁 下頁
六二


  兩耳光打斷了他的話,然後拳掌交加,他幻想自己是肉,被擺放在砧上,或者像燒紅了的鐵,被放在鐵砧上錘打。

  「我不會用江湖朋友的慘毒手段對付你,因為你不是元兇首惡。」丘星河重新揪住他的髮結,語氣陰森冷酷:「我只用最粗俗、最簡單原始的手段整治你,比方說你的牙齒,再幾耳光,就會滿地找牙了,招!」

  「你……你殺了我……吧……」

  他已經快要癱瘓了,口鼻血流如注。

  「還沒到殺你的時候。現在,我要扭斷你右肘的大筋,這隻手,以後不可能再使用暗器謀殺任何人了,叫號吧!看梁少莊主願不願意回來救你。」

  他一直強忍著痛楚,不叫號不討饒,這時,不得不討饒了。

  硬將肘筋扭斷,那痛苦是很難承受的,而且筋一斷就無法復原了,天下間畢竟沒有續筋的鸞膠存在,他不想做一個廢人。

  「放……我一馬,我……我招……」他毫無困難說出討饒的話,大概這一輩子,他不曾說過這一類的話,說得怪不順口的。

  「我在聽。」丘星河仍然扭住他的右小臂不放。

  「是……是本莊後……後莊的……四大遊……遊神。他……他們負……責暗中策應,不……不走在一……一起……少莊主不……不需太多的人公……公然露面,避免暴……露實力……」

  「好,放你一馬,我獨行是一個守信的人,但對方不守信又另當別論,你的命暫時保住了。」

  「丘……丘老弟,冤家宜解不宜結……」

  可是,他發覺丘星河已經走了。

  ***

  丘星河從北面的房舍撤走。

  他那有工夫在房舍內,逐屋搜尋幾個武功了得的膽小鬼?而且在屋內搜尋敵暗我明,是最危險的事。

  「我會找到你們的,日子長得很呢!」他向下面黑黝黝的無數房舍自言自語。

  無儔秀士打著九華山莊的旗號,在各地耀武揚威招搖,揚名立萬氣焰高漲,還怕沒有機會找到這位風雲豪少?所以他並不急。

  他心中有點狐疑,九華山莊人手眾多,高手如雲,還有更高明可怕的人在暗中策應,全力自保,他想強行貫入中樞挑戰,談何容易?

  除非,無儔秀士受不了激,不顧一切和他單桃。可疑的是,這傢伙為何要僅帶了幾個人,離群匿伏躲避他?有此必要嗎?

  當然他並不知道,無儔秀士躲避他,是出於姜姑娘的主意,更不知道姜姑娘已取得完全控制權了。

  目下苑陵老店負責主持大局的人,其實是姜姑娘,九華山莊的人,似乎也心甘情願接受這了事實,有沒有無儔秀士在場,這些人並不介意。

  他懶得深入瞭解內情,把注意力集中在無儔秀士身上,也就忽略了其他變故,所以大感狐疑。

  他不得不失望地離開,真沒料到無儔秀士表現得如此膽怯。

  越過一座稍高的屋脊,對面五個黑影也恰好迎面飛掠而來。

  雙方一照面,便已在三丈距離以內了,正所謂狹路相逢,馬行狹道無可迴避。

  「好哇!果然外圍沒有快速策應的人。」他心中暗喜,不假思索地拔劍,毫不遲疑揮劍直上。

  反正他單人獨劍尋仇,來人毫無疑問是敵非友。

  五個飛掠而來的人,被他突然揮劍猛撲的舉動所驚,但似乎並沒感到意外,似乎早就料定有人攔阻。

  「他是我的!」為首的人喝聲如洪鐘,左手一揮,命四位同伴退至側方,喝聲中長劍出鞘。

  沒有餘暇思索與分辨情勢,相距太近,接觸有如電光石火;誰反應遲鈍,誰就是輸家。

  「錚錚錚……」

  急劇的金鳴震耳,火星飛濺,兩支劍光芒吞吐閃爍,糾纏在一起令人目眩,強勁無匹的爆發劍氣,把退在一旁的四個人震得不住後退,似乎承受不了劍氣餘勁的壓力,可知激鬥的猛烈程度了。

  雙方都把對方當成仇敵,豈敢不全力以赴?

  最後兩聲金鐵狂震中,閃爍如電的劍光驟分,迸發的劍氣更為猛烈,腳下的屋瓦紛紛崩裂。

  為首的人側衝丈外,衝近了簷口。

  「好手難尋,再來十劍!」丘星河沉喝,劍如匹練橫天,豪勇地撲上了。

  為首的竟然氣懾,貼簷口斜掠,要繞至上方搶屋脊便於施展,不接招先爭上首優勢地位再說,順勢一帶劍,用上了引力術,要將丘星河勢若雷霆的劍勢引偏,要將他引向簷口往下掉。

  丘星河不上當,劍勢隨神意轉變,一沉一拂,不但擺脫了引力,鋒尖反而緊躡在對方右脅後側,猛然向前迸射,劍光的速度倍增。

  為首的人大吃一驚,千鈞一髮中扭腰側閃,居然能將劍撤回,急封。

  「錚!」生死間不容髮封住了這一劍急襲,解除了強攻猛壓的危局。

  瓦片碎了一大周圈,為首的人腳下一虛、扭身急倒、斜滾,從劍光迸射中脫出危境,搏鬥的經驗可以決定瞬間的生死存亡,這人竟然能一而再死中求生。

  兩名同伴看出危機,並肩衝上發劍搶救。

  「沖咱們來!」兩人同聲暴叱。

  「有何不可?」丘星河不得不放棄追襲,這兩人的衝勢太快太猛,似是存心拼命搶救同伴,用的是兩敗俱傷打法,不顧自身暴露空門,無所顧忌放手搶攻。

  劍勢驟變,鍥入兩劍形成的劍山中。

  龍吟震耳,劍氣徹骨,兩支劍上升、外揚,而丘星河的劍光,卻排雲馭電長驅直入。

  這瞬間,震耳的沉喝傳到:「要活的!」

  同一瞬間,三方伏兵齊起,不少黑影向這兒集中匯聚,來勢洶洶。

  他十分耳熟,是無儔秀士。。

  無儔秀士怎配向他下令要活的?

  毫無疑問他,黑夜中看錯了人,也把他當作是埋伏的爪牙。

  這五個人不是無儔秀士的爪牙。

  意動神動,鋒尖以毫髮之差,從左方那人的咽嚨前撤回,生死間不容髮。

  「快離開!」他沉喝,隨即發出一聲長嘯,向左方湧來的人影衝去。

  剛才的沉喝聲是從左方傳來的,無儔秀士必定在這些人保護中衝來。

  原來無儔秀士不是怕他而躲避,而是另有目的,不但要留下他,而且要留下所要等候的人。

  所要等候的人,才是無儔秀士的主要目標。

  三方匯集的人,被嘯聲所驚,腳下一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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