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底情天 | 上頁 下頁
四三


  男人為了爭一個喜愛的女人,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,只需要本能的慾望驅使,把理智丟在腦後。

  有些人會替自己舉出許多不是理由的理由,來支持他爭的藉口,其實那些理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。

  等待中,他所希望的變故始終不曾出現,大院子裏,甚至沒有一個可疑的人出現。

  「無儔秀士在搞什麼鬼?」他心中暗忖:「是不是正在策劃更惡毒的陰謀?我得提高警覺,小心提防他玩弄陰謀詭計。」

  終於,對面廊下有了動靜,小侍女小芬啟門外出,站在廊下向他的客房嫣然一笑。

  他從窗縫下向外窺伺,只感到臉上一熱,猜想小侍女這一笑必有用意,必定知道他躲在房中向外窺伺,發覺到他內心的秘密。

  「丘爺,你起來了沒有?」小芬俏甜的語音,從門窗縫中透入:「已經日上三竿,該早膳了呢!

  原來小芬並沒發現他窺伺,正友善地向他呼喚。

  他心中疑雲大起: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」

  按情理,姜秋華三女,絕不會再有好臉色給他看。

  就算無儔秀士不提著太阿劍怒火焚天趕到,姜秋華也會打破他的房門叫陣的。

  這一雙志在雄霸天下的年輕男女,從不理會江湖禁忌,不在乎武林規矩,在光天化日大庭廣眾間,不怕驚世駭俗揮刀舞劍百無禁忌。

  片刻,他啟門外出。

  「丘爺早啊!」小芬表現得更友善更親昵。「家小姐準備了早膳,請丘爺過來一同進膳,好嗎?」

  客店對有女眷的旅客,通常將膳食送到房中,他是單身客人,通常要到膳堂進食。

  「這……」他又是一怔,情況控制不住啦!情勢的變化,與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。

  「昨晚一時誤會,丘爺量大如海,不會計較吧?」小芬能說會道的小嘴甜得很:「家小姐知道錯不在丘爺,特地備膳向丘爺賠不是呢!來啦!」

  他仍在遲疑,房內出來了風華絕代明艷照人的姜秋華。

  「你要是不屑領情,我會真的反臉成仇,沒完沒了。」姜秋華落落大方,嗓音似銀鈴:「就算是要好的朋友,有時也各持己見吵吵鬧鬧,是嗎?」

  就算是呂太后的筵席,他也得冒險赴宴。

  據說,呂太后設筵請客,客人已注定了凶多吉少。當年的大漢一代功臣韓信,就是赴筵送掉老命的。

  「那就先謝啦!」他怎麼拒絕邀請?乾脆大方些,走向迴廊繞過去:「好朋友多幾個無所謂,我可不想和姑娘作反臉成仇。」

  早膳擺放在外間的圓桌上,頗為精緻,幾碟精美的小菜,烙餅加小米粥,似乎不合粗壯大漢的口味,可知並非是真為他而準備的。

  內間外間幽香醉人,姜秋華也是美得醉人。

  任何正常的大男人,此情此景不醉者幾稀。

  敵對的情勢依然存在,他不能醉。

  客套一番,兩人相對進膳,兩位小侍女在一旁侍候,把他當成貴賓,笑吟吟地為他盛粥佈菜。

  「不打算繼續行程?」他主動打開話匣:「來去匆匆,不到少林返開封。」

  「梁少莊主錯了,那條路真的有好些年中斷了。」姜秋華簡略地一語帶過:「並不急於返開封,反正我這次南來,志在遊山玩水,行程沒有一定。你呢?」

  「到處流連,我是一個冶金師,行程不定,隨遇而安。」他又信口敷衍:「我這種人謀生容易,找到一處礦山,十年八年都不愁衣食,寫意得很。」

  「冶金師掛劍?」姜秋華盯著他微笑,笑容好動人,妖媚而不妖,與對無儔秀士的笑完全不同。

  「找礦山出入窮荒莽野,強盜野獸危機四伏,不帶劍老命難保。」

  劍,他沒帶在身上。

  而姜秋華佩了劍,兩侍女佩有短匕首。

  「丘兄。」姜秋華親熱地稱他為兄:「你的劍術一定非常高明。」

  「見笑大家,會使幾招而已,姜姑娘的劍寶光四射,想必品質不下於梁少莊主的太阿。」他發覺自己提到無儔秀士,心底便湧起妒意:「恕我冒昧,姑娘仙鄉何處?」

  「京都,宛平。」姜秋華的京都口音,不帶鳳陽腔,表示她的確是所謂燕京土著:「談劍術,昨晚你那兩位同伴,劍上的內功火候,並不比你差多少呢!」

  「昨晚我的兩位同伴?」他一頭霧水:「我遨遊天下,從不結伴。而且,昨晚你明明只看到我一個人……」

  「嘻嘻!你還想賴?」姜秋華的笑不再矜持:「你蒙了臉以為我不知道是你?」

  「姜姑娘,我有時候辦事,為免牽纏偶而蒙臉。」他正色說:「昨晚,我可是以本來面目與你們……」

  「我指的是城外的河南老店。」

  「河南老店?那家店很複雜,但相當規矩,頗有名氣的老字號。」他怎知道昨晚河南老店發生的事故?所以胸無城府據實回答:「聽說啟東老麥是條好漢,綽號叫大河蒼龍。可惜我不吃江湖飯,從來就沒光顧他的店。姜姑娘,那家店怎麼啦?」

  「唷!看你,一臉無辜相。」姜秋華調侃他:「說得像真的一樣。你說,昨晚你沒暗中跟蹤我前往河南老店?沒蒙了臉與兩位同伴向我攻擊?」

  「這是從何說起?」他有點明白了,昨晚這位姑娘悄悄溜走了,「昨晚我一覺睡到大天亮,為了避免你派人帶無儔秀士前來報復,我怎能離開表示我心怯?老實說,我真希望你邀他來,殺人償命,欠債還錢;我是債主,怎能逃避?他來,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向他討債,可惜白等了一夜,迄今仍不見他的形影。哦!你沒邀他?」

  姜秋華黛眉深鎖,用怪怪的眼神凝視著他,緊吸住他的眼神,捕捉他的神色變化。

  「我想,你不是那個人。」姜秋華鄭重的神情開始鬆弛,語氣更柔和了許多。

  「你到底在說些什麼?」他愕然問。

  「我們在各說各話。」姜秋華嫣然一笑道:「丘兄,不要計較梁少莊主的過節,好嗎?」

  「姜姑娘,問題不在我身上。」他苦笑:「關鍵在他身上,他絕不可能放過我。」

  「丘兄,我負責替你們化解。沖我的薄面,你離開他遠一點,讓一步天下太平,當然我會要求他放手。」

  「這個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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