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底情天 | 上頁 下頁
一一


  滿天花雨不在乎九殺道人,但一聽無儔秀士發劍時的異鳴,吃了一驚,這才知道來人是何來路。

  他心中一凜,大喝一聲,灑出一把金錢鏢,側射三丈,及時擺脫了雙劍合擊的聚力中心點。

  「住手。」滿天花雨閃避時沉喝:「九華梁家子弟,為何做惡賊的爪牙……呢……」

 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九殺道人與無儔秀士身上,忽略了一旁虎視耽耽的妙筆生花幾個人。

  妙筆生花右側的中年人,悄然發出一道電芒,無情地貫入身形尚未落實的滿天花雨有脅,擊破護體神功的異聲清晰可聞,勁道之猛烈,無以倫比。

  無儔秀士並沒留意那道電芒,電芒的速度太快了。

  滿天花雨身形落實,想穩下馬步已力不從心,雙腳一挫,手中劍不受控制向下沉落。

  無儔秀士跟蹤撲到,劍挾風雷君臨,咳一聲怪響,鋒尖貫入滿天花雨的胸口,直透背部三寸。

  這瞬間,九華雙衛的千手天君,飛掠而出。

  「少莊主不可……」千手天君狂叫,要阻止無儔秀士下毒手。

  一切都嫌晚了,無儔秀士的劍已貫入人體。

  同一瞬間,妙筆生花發出進攻的暗號。

  吶喊聲四起,埋伏的人奮勇飛越院牆殺人,胡家成了血肉屠場。

  「罷了。」千手天君失聲長嘆,對少主人貿然下毒手的舉動不以為然,但事已至此,無可挽回,只能深深嘆息、認命……

  以他雙衛的身分,當然不便責備主人不對,而且他這種人對是非的觀念和看法,與邪魔外道並無多少差異,不會為了主人殺了一個無辜,而感到自咎或慚愧。

  所以,他曾經鼓勵無儔秀士,與強權接近,利用強權的力量壯大自己的聲勢。

  周王府的把式打手,就是無可匹敵的強權。

  是他,鼓勵主子與強權結合互相利用的。

  幫助強權殺死一個小有聲譽的鏢師,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,事故已經發生,他不得不承認少莊主有權採取行動的事實。

  不久,兩艘船急急駛離。

  蘆花灣胡家,卻除了屍體不見活人。

  ***

  村民都嚇壞了,家家關門閉戶,不敢外出探視,兇手們走了許久,村民仍不敢外出,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禍事。

  胡家死寂,血腥刺鼻。

  三個俏麗的女郎,出現在院門內大院子的屍堆中,臉色因痛苦者扭曲,強忍酸楚和激憤,深入宅內尋覓,找尋是否還有活的人。

  內院裏也屍體枕藉,老少婦孺無一倖免。

  「天啊?胡大叔家裏,到底遭到什麼兇殘人物的慘殺?」為首的女郎站在血泊中,掩面淒厲地叫號:「老少不留,慘絕人寰,這……」

  一位侍女打扮的女郎含淚勸解:「小姐請節哀。胡爺做了二十餘年的鏢師,很可能結了不少兇殘惡毒的綠林巨寇仇家,那些人糾眾前來報復,所以才會有滅門的兇殘罪行發生。只要向綠林巨寇方向偵查,不難找出這些兇殘惡毒歹徒的線索,替胡爺一門老少報仇。」

  「不可能是綠林巨寇所為。」小姐拭淚斷然地說:「盜亦有盜,他們不會遠離山寨至外地作案,而這附近數百里之內,沒有盜群嘯聚。另一理由是,綠林巨寇講的是明火執仗攻城掠村,絕不致於僅屠殺胡家而不波及村民,可知絕不是綠林巨寇所做的傷天害理勾當。」

  「我們再仔細向村民查詢,或許可以找出一些線索。」另一位侍女提出建議。

  「不可能問出真象。」小姐肯定地說:「村民們膽都快嚇破了,即使知道也不敢講,我們再仔細搜查一番,也許可以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。」

  另一位侍女在屋角的陰影中巡視,突然發出一聲驚呼,隨即扶起一個重傷將斷氣的人,仔細察看留在牆根下的字跡。

  小姐偕侍女聞聲奔近,急趨傷者身側蹲下察看。

  「是這人的留字,錯不了。」侍女指指傷者右手仍然緊握的碎瓦片:「字難以分辨,只好用猜了。他寫時神智定然仍是清明的,只是力道不足,所以不易分辨。」

  三人察看片刻,傷者終於停止了呼吸。

  牆根下泥土堅實,瓦片劃的力道不足,因此如不留心察看,真不易分辨字形。

  最後,她們總算看出是兩行字:

  「妙筆生花陳……九華梁……莊……主……殺……人……屠……家……」

  「天?那……那怎麼可能?」小姐似是不信驚呼:「九華山莊梁莊主,絕不可能在此地行兇,濫殺胡大叔一家,他們根本無仇無恨,甚至素不相識。」

  「梁字與莊字之間,有一個字無法分辨。」第一名侍女將斷了氣的人移至一旁:「很可能並非指證梁莊主。而且,梁家兩代皆以英豪傳世,不可能做出這種犯忌的絕事,很可能有人假扮梁家的人,嫁禍江東。」

  「但是……」小姐黛眉深鎖:「這人瀕死留字,不可能憑空亂寫。」

  「再說,妙筆生花是江湖朋友公認的兇魔,九華梁家是眾所公認的正道人士,根本不可能走在一起。」侍女仍然先入為主,替梁家辯護:「他們見面不你打我殺,已經是僥天之幸了。」

  「小娟姐。」另一位侍女卻不以為然的說:「你不要把梁家的人,真的看成不世的英豪,梁莊主雷電神劍如果真的是守正不阿的豪傑,就不會把一個專用暗器殺人,與一個善用毒藥殺人的兩個人,充任九華山莊的守護神。」

  「你們別各趨極端抬槓了。」小姐不安地說:「不管怎樣,這總算是一條線索。」

  「小姐要循線追查?」侍女小娟似乎信口問,但臉上有不敢苟同的神情流露。

  「人走了不久,而且是乘船來去的。」小姐不想多說,開始離去:「到縣城查問,同時請人調查船隻的動靜,不難查出一些線索來,走吧?」

  「小姐不留下來替胡爺善後?」侍女小娟對追查兇手的事,顯然不怎麼熱衷。

  「留下來打人命官司嗎?沒知識!」另一侍女老氣橫秋地說:「我們都帶了劍,只要有一個村民,咬定我們是跟兇手一伙的,結果如何?小姐,趕快走。」

  三個人匆匆離去。

  這裏已用不著她們善後了。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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