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虎嘯金陵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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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城與北城的幾座門,城外的居民不多,所以只有通濟門、水西門(三山門)、聚寶門、定淮門,出入的人最多。 原來儀鳳門也有不少人出入,因為門外是龍江關。但儀鳳門與鐘阜門,皆已步金川門的後塵,被封閉了不少年,實際可以通行的只有十座門。 上百萬人口的南京,這幾座門如何能暢通?平時並不成問題,但早晚可就麻煩了。尤其是那四座城門,城內城外人山人海動彈不得,人們戲稱為站圈,那光景委實令人感到恐怖。 快刀以為柳思兩個人,絕不可能擠進城,因此興高采烈趕快追。他對柳思相當熟悉,可是卻不知道柳思的底細。 追近人叢,九個人傻了眼,老天爺!怎能從螞蟻似的人叢中找兩個人? 他們不死心,找了不少人詢問,最後總算查出,柳思兩個人已繞道正陽門走了。 耽誤了不少時辰,快刀急啦!灑開大步飛趕,趕得精疲力盡,又饑又渴受不了。 田野中人跡漸稀,不再有街道,路上也行人稀稀疏疏,快要暮色四起啦! 快刀突然發出一聲歡呼,眾人精神一振。 前面百十步,柳思兩個人相攙相扶,一腳高一腳低,正吃力地踏上一條小石橋。 歡呼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,兩人扶住橋柱止步回望。 「柳不思,你走不了的。」快刀大叫,欣然大踏步急走,腳下也不怎麼靈光啦! 柳思與白髮郎君並肩站在橋頭,哪像兩個逃命累得要死的人?神定氣閒,甚至長衫也不曾被汗水濕透,背著手像遊山玩水的文士,臉上笑意盎然。 而快刀的九個人,一個個汗流浹背,氣喘如牛,喉乾舌燥饑火中燒,雙腿發軟舉步維艱,再走一里半里,很可能崩潰了。 「哈哈!我不會走,我等你,等你送刀。」柳思笑吟吟和藹可親,毫無敵意,「你們好好調息,我會讓你們公平地挨刀。」 「等……等我送刀?」快刀傻傻地問。 「對,等你送刀。」柳思笑容可掬,「我不用任何兵刃也可殺人,但殺人最好的武器是刀。劍這玩意在我來說,一點也不趁手,直挺挺地不易發揮殺人的技巧,所以我善用刀,砍劈切割得心應手。你有一把好寶刀,過去我曾經借用過一次,很趁手,重量適當,吹毛可斷,很好,很好。」 「你……你曾經借用一次?」 「是呀!我一掌把你打昏,借用你的刀試八表狂龍的斤兩,幾乎宰了他。」 「你……你就是……是……冷面……」 「冷面刀客,那就是我。」 快刀打一冷顫,渾身開始發抖,似乎雙腿拒絕支撐沉重的身軀,發軟又發僵快要跪下了。 「你……你你……」快刀快要崩潰了,說話變了嗓走了樣。 「我怎麼啦?」 「你……你騙人,你不……不是冷面刀客……」 「冷面刀客是我臨時胡謅的,當然我的綽號不是冷面刀客。」 「那你……」 「你不配知道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把刀給我,饒你不死。」柳思把手向前一伸。 「你休想,你死吧……」狂叫聲中,將拾得的劍向柳思擲去,隨劍拔刀狂野地竭盡全力衝上。 柳思反掌輕拍,飛舞而來的連鞘劍回頭反飛,旋勢加倍,速度也加倍。 快刀倉卒問,用刀拍擊眼前的飛旋劍影,一刀落空,劍靶一旋,雲頭噗一聲掃中右耳門。 打擊力沉重,眼前一黑,左肩挨了一劈掌,右肩被巨爪所扣牢,寶刀易主。 「饒你不死!」柳思一腳將半昏迷的快刀踢翻,左手已拉斷了刀鞘扣加以沒收,「留你報信。」 白髮郎君恨比天高,一面發射飛刀,一面揮劍撲向困頓驚恐的人叢,有如虎入羊群。 「留兩個給我試刀!」 柳思大叫,揮刀直上。 快刀是江湖上兇名昭著的屠夫,刀法極為狂野潑辣,是少數刀法好且擁有寶刀的風雲人物,武功根基深厚紮實,名震江湖的少數名刀客之一。 上次他莫名其妙被柳思打昏奪刀,原因是驟不及防,甚至根本不知道有人近身,栽得很冤。 這次,則栽得好慘。 急功心切,不顧一切狂追,耗盡了精力,事實上已成了拉了一天破車的老牛,動起手來發不出兩成功道,再被柳思承認是冷面刀客的事所驚,已是鬥志全消,那禁得起一擊? 被劍靶擊中耳門,等於是勾消了剩餘的一兩成精力,一個超絕的高手,變成無用武之地的可憐蟲。歇息了片刻,到橋下喝了足夠的水,他精力漸復。回到橋頭,看到了八具同伴的屍體,不禁悲從中來,也憤怒得咬牙切齒。 「我怎麼如此愚蠢?犯了窮寇莫追的大忌,害死了這許多弟兄。」他這才知道後悔無及,「這狗養的一直仍身在我們身邊,怎麼會有如此冷靜的耐性?真是一個險毒詭譎伸屈自如的可怕人物,我得趕回去通風報信。」 將八同伴的屍體,拖至橋旁的竹林內藏妥,取同伴的一把單刀佩上,準備返回營區。 暮色四起,晚霞餘暉灑下滿天金紅,他身上的血跡卻由紅變成紫黑,那是搬動同伴屍體所留下的血跡,他自己並沒受傷。 猛抬頭,看到一個紫紅衣裙的美麗女人,與晚霞爭光彩,恍若彩霞仙子。 看見美麗的女人,他應該心花怒放賞心悅目,但他卻心中一震,脊梁發冷。 他並沒完全恢復體能,至少饑火中燒餓得有氣無力,而且自己的武功固然超絕,卻對付不了這個女人。 是小妖巫月華仙子。 他對巫術深懷恐懼,拼武功拼刀,小妖巫算得了什麼?但小妖巫不會和他拼武功拼刀。 月華仙子認識他,用惑然的神情,在他和一排屍體上看來看去。 「你們遭到禍事了,死了八個。」月華仙子眼中有憐憫的神情:「不會是被柳不思下的毒手吧?他一直就不曾下毒手殺人。」 「正是他下的毒手,還有一個白髮郎君。」他強作鎮定,暗中戒備應變:「所有的人,都被他所愚弄了。」 「只留下你一個?」 「他要留我傳信。」 「留活口傳信,傳什麼信?」 「他沒說,但意思很明顯。」 「什麼意思?」 「殺雞敬猴,嚇唬咱們這些人。」快刀痛苦地說:「剎那間他就殺了我們這許多人,巡緝營的人將望影心驚,太殘忍了,他這種報復的手段太狠毒,天地不容。這該死的刀客,本營不會被他嚇倒的。」 「刀客?唔!你的秋水冷焰刀呢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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