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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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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表狂龍十分幸運,因為鼻梁骨沒被打斷。 他臉上的血已經洗掉,除了鼻子仍然紅腫之外,依然顯得英俊挺拔,可惜狂怒讓他的臉部肌肉扭曲變形,簡直就像一頭暴怒的猛犬。 「我一定要這個人,這個自稱冷面刀客的混蛋。」他向召來的幾個親信大吼大叫,在樹下走來走去,「他竟敢跟來和咱們作對,必須把他揪出來解決掉,不然將妨礙咱們殲除九華吳家一群暴民的大計。還有,吳家的人竟然比咱們早到,可知這些混蛋,比咱們所估計的更難纏,你們如果不全力相圖,日後讓他們坐大,將更難對付了。這就把埋伏撤回,諸位多費心,務必找出絕劍狂客的藏匿處,打蛇打頭,收拾他之後,殘局便易於收拾了。派人過江去向那邊的人打聽,有關這個冷面刀客的底細,總該有人知道一些風聲。如不在知彼上下工夫,很難對付這個咱們不知根柢的人。」 「會不會是絕劍狂客本人假扮的?」斷魂刀客說:「據在下所知,江湖上以刀客威震江湖的人很多,本身必定對天下的名刀感興趣。但上次快刀郝兄,不明不白被打昏,奪走了秋水冷焰刀。那人用完之後,隨即棄之不顧,可知那人根本不重視寶刀,不會是真正的刀客。」 「絕不可能是絕劍狂客本人。」八表狂龍大聲說,不便將交手受挫的經過說出,「如果是,本座的處境將更為兇險。事實上那個女的並沒出手助他,顯然不是同夥。那女的已可證實是吳家的人,也就是那天在鳳陽途中行兇的兩個女人之一。」 「這個人的底細,恐怕只有臨淮的水怪知道,他替水怪護法,水怪怎能不知道他的來歷?」無情劍提出意見:「也許派熟悉水怪的人去找他……」 「廢話!水怪不可能知道這人的底細。如果貧道所料不差,水怪必定受到脅迫,而不得不把這人留在身邊擋災。」西嶽煉氣士另有看法,「那神秘人物不但幫助水怪,也幫助小妖巫,目下更幫助九華劍園的人,始終跟在咱們附近神出鬼沒,真正的用意不明。咱們如果把他看成某一方面的人,必定錯得不可原諒。」 「道長可有何看法?」無情劍悻悻地問。 「很可能是與各方無關,而與咱們有利害衝突某組合的人。」西嶽煉氣士鄭重地說:「來探咱們的虛實,以探測咱們實力而來的。」 「何以見得?」 「迄今為止,他不曾向咱們的人下毒手。」西嶽煉氣士語氣肯定,「快刀郝施主僅被打昏,秋水冷焰刀也完璧歸趙,如果是敵人會如此仁慈嗎?」 八表狂龍意動,疑雲大起。 上一次交手,冷面刀客有充裕的機會行致命攻擊。 這一次,事實上他已毫無自保之力,冷面刀客只要將他拼命向樹幹砸碰,他將被砸成血肉模糊的死屍,用不著將他摔飛入枝葉濃的樹叢,摜在地上他也將頭被血流老命難保。 「道長懷疑他是……」他欲言又止,不想直接說出心中的揣測。 「反正一定是某一方面,目前對咱們還沒有直接利害衝突的人。」 「大江是江西袁州的勢力範圍,嚴家父子信使船必經的重要航道,嚴家的一龍一鷹,經常保護嚴家的船隻往來。而大江是巡緝營最重要的緝私地區……」 「本營的人,從不招惹嚴府的人。」喪門惡煞說。他是鄢狗官的貼身保鏢,知道鄢狗官怕嚴家的人,而且怕得要死,每年孝敬嚴家父子金銀數十萬,巡緝營的人,見了嚴家的船隻,有如老鼠見了貓。嚴家父子的一龍一鷹殺手,根本沒把巡緝營當成對手看待,把他們當成唯命是從的奴才。 「一龍一鷹難道就不會防範你們?」八表狂龍不以為然。 他來自京都,當然知道主子鄢狗官與嚴家父子們,狼狽為奸禍國殃民的事故經緯。這種利害相結合的關係,隨時也會因利害衝突而惡化,爾虞我詐,防人之心不可無,派人探測實力,該是正常的手段。 「這個……」喪門惡煞怎敢下斷語? 江西袁州嚴家父子,豢養了兩個殺手集團,明的是黑龍幫,暗的是黑鷹會。真要是一幫一會派來的人,巡緝營的人可真會心驚膽跳,不論明爭或踏鬥,巡緝營注定了是大輸家。 「好吧!咱們心中有數,暗中留心,得費些心機,製造機會把這人弄到手。」八表狂龍並不怕一龍一鷹,但主子鄢狗官卻是嚴家父子的忠實走狗,他不能違抗主子的意思,更不能任意妄為,影響主子的前程與嚴家為敵。目下他需要巡緝營替他建立威望,萬一得罪了嚴府,連累主子垮臺,對他有百害而無一利,他將成為喪家之犬。 「對,咱們留心些。」西嶽煉氣士陰笑,「只要抓住了他的確幫助敵人對我們,就不怕一龍一鷹興師問罪。先不要聲張,把人弄到手再說。」 眾人計議一番,各回歇息處調動人手。 ▼第十八章 弄巧成拙 八表狂龍召來柳思,柳思不配參與巡緝營任何聚會。 「你知道白髮郎君六個小輩,是否與江西嚴家的人有往來?」八表狂龍向他問消息。 「沒聽說過,得進一步打聽。」柳思正經八百地說,這次無意激怒這條吃了苦頭的狂龍,「據我所知,他們都是邪道人物,但邪得頗有骨氣,不會自貶身價,與禍國大奸的走狗攀交情。當然,得進一步調查。」 「好!你去進行。」八表狂龍相當滿意他這次的態度,說話不再疾言厲色,「這個在咱們附近,神出鬼沒活動的神秘人物,很可能是這個甚麼冷面刀客,這混蛋受誰所指使,我要查出指使人來,很可能與江西的一龍一鷹有所牽連,你調查時要小心了。」 「我會小心的,我可不想把命玩掉呢!」 「你去吧!有消息速回稟報。」八表狂龍揮手趕人,「芳蘭玉女陪你一起去,有些地方不宜男人前往,有她在,可以省掉你不少麻煩。」 不再另行派人在後跟蹤,乾脆讓芳蘭玉女和他一起活動。其實並非派人協助,骨子裏卻是防備他潛逃。這裏與南京僅一江之隔,人往有百餘萬人口的南京一躲,即使出動上萬人手,也查不出一個有心藏匿的小人物。 柳思心中暗笑,並沒表示異議。 *** 芳蘭玉女扮成一位少婦,荊釵布裙依然秀麗可人,與柳思並肩進城,郎才女貌相當出色。她用布卷裹了劍,以便應付意外。 其實光天化日在縣城走動,動手亮兵刃打打殺殺的機會不多;在城外偏僻處走動,不帶劍隨時都可能出意外。 她對柳思甚有好感,她是有名的女強人,而柳思是一個小混混,身分、地位、名氣、才華,相差太遠了。 和柳思走在一起,她就成了司令人。 但她心中明白,在這裏,她是一個人地生疏的陌生人。一個來自京都的外鄉客。一個有名望的人,在陌生的地方打聽消息,那是相當困難的事,遠不如一個小混混管用。有名氣的人,通常不會低聲下氣與城狐社鼠打交道,受不了小人物的白眼,小人物不見得知道她是老幾。 「你打算如何進行?」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,她真不知道該如何著手調查。 白髮郎君六個人,在這裏也是陌生人,怎能找地方的蛇鼠,打聽六個陌生人的消息? 「有兩個辦法。」柳思一點也不擔心,聽口氣便知胸有成竹。 「哪兩個辦法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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