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幻劍情花 | 上頁 下頁
二五九


  「你也別忘了,他這人死心眼,對你不會忘情,我會利用你來引誘他送死。」他獰笑,目露兇光:「我的朋友多得很,鄢大人會供給我大量的財力。那小狗蠢得像豬,自以為是情聖,這種人死得比任何人都快,他根本不配和我公孫雲長逐鹿江湖。快走!」

  這次,他走在後面。

  小小的破廟,淒涼的破敗殿堂,供著泥胎已現的女神像。唯一可看出氣概的,是廟額上敕建凝真觀五個剝落大字,外貌破舊,但字的氣勢仍在。

  一個穿了破道袍,臉色黝黑病容滿臉的香火道人,與一個骯髒的中年花子,正坐在殿廊下大吃狗肉。

  缺了口的大缽中肉汁香味甚濃,兩隻破碗加上樹枝削成的木筷,一葫蘆酒,吃相甚是醜惡。

  看到兩個陌生男女,花子爺一怔,脫口叫:「妙哉,道爺,你這鳥廟真靈。瞧,這位英俊挺拔的老爺是襄王,那位漂亮的大姑娘,豈不就是活生生的神女?可惜你那狗窩似的斗室不配稱陽臺。

  「閉上你的臭嘴。」香火道人陰陽怪氣地說:「你可不要得罪貧道的財神爺衣食父母。」

  公孫雲長居然沒冒火,嗅了嗅欣然說:「好香,快餓慘了。」

  香火道人並沒站起來迎客,用木筷指指殿堂說:「要拜謁神女嘛,自己來,拜罷可別忘了在錢箱丟下一些香火錢,真人一定會保信你們情場得意,萬事順遂。」

  說完,舉起破碗喝酒,不再理睬。

  「鬼老道也會胡謅恭維。」花子撤撇嘴:「你以為你這臭廟是什麼?月下老人祠嗎?情場得意?哼!小心人家河東獅打上廟來,有幾個來燒香的男人是正人君子?」

  「在下不是來燒香的。」公孫雲長大聲阻止兩人爭吵:「要吃,要喝,要睡處。」

  「還要祈夢?要陽臺?」花子薄嘴薄舌:「你瞧,這臭老道如果有吃有喝,還用來搶吃我花子爺偷來的狗肉?他那殿後的狗窩,也許可以養一大堆蝨子跳蚤,絕對做不了陽臺,除非這位漂亮標緻的大姑娘真是神女……」

  公孫雲長怒火爆發,走近猛地一腳向花子踢去。

  花子一聲狂笑,手一挑,一缽狗肉飛起,連肉帶湯潑了公孫雲長一頭一臉,在靴尖前貼地斜飛而起。

  「該死的混賬東西……」

  公孫雲長厲聲咒罵,手忙腳亂地拭抹臉上的湯汁,幸而貼在創口的膏藥可以防水,不然可就麻煩了。

  就在他雙目難睜中,聽到身後的高嫣蘭驚叫一聲!

  這瞬間,他知道高嫣蘭已被花子帶走了,不等雙目的湯汁弄乾淨,他不顧一切向叫聲傳來處一掌吐出。

  雄勁猛烈的內家掌力,以摧山裂石的聲勢向丈外湧去。這才是他的真才實學:無量真氣。

  如果他能一擊而中,不但花子遭殃,被挾持的高嫣蘭也將同歸於盡,在丈二以內的距離,他這一記驟然怒擊,中者必死。憑經驗,他知道花子的身法雖快,絕對快不過他這一掌。他寧可把高嫣蘭也一同擊斃,也不願被花子把人擄走。因為,他知道花子的身法極為高明,不易對付。

  他眼中雖有肉汁,但仍可看到朦朧的人影,知道自己攻擊的目標距離是遠是近。

  可是,他吃了一驚,掌力吐出,不但沒將挾住高嫣蘭的花子擊倒,反而把花子送出三丈外。

  這時,他的雙目已可清晰地看到景物了。

  老香火道人已經到了廊下,正用雙手在臉上一陣搓揉,臉上的皺紋消失了,病容也不見了……接著脫下了破道袍……

  「卓姑娘……」他脫口驚呼。

  梅英的佩刀藏在道袍內,這時已連鞘握在左手。

  「還有我,孤魂野鬼莊怡平。」花子用手在臉上一陣抹動,露出本來面目。

  「你們……」他駭極。

  「我們等你很久了。」怡平笑笑,放了高嫣蘭:「高姑娘,請退遠些。」

  高嫣蘭像是失了魂,驚低羞慚、恐懼,張口結舌,一步步向外退,退至廟外廣場的側方。

  一聲刀嘯,梅英拔刀丟掉鞘。

  「我知道你具有絕學無量真氣。」梅英冷冷地說:「我說過你不是本姑娘的敵手,現在你可以報舟中被擒的仇恨了。我和怡平哥不會聯手合擊,隨你挑選對手生死一決。依我看,你是公怡平哥驚破了膽的人,當然不會愚蠢得在他手下找死,對不對?」

  「在下就挑你。」他咬牙切齒拔劍:「莊怡平,下一個是你。」

  「哈哈!你像是吃定我了。」怡平拍拍空著的雙手:「你知道嗎!你面對的是天下第一刀,刀神太虛仙客的孫女兒,家傳刀法宇內無雙,玄門練氣奇學絕不次於你的無量真氣,你認為你能有多少全身保命的機會?居然妄想把我列為下一個,我真可憐你。哈哈哈……」

  一聽到刀神的名號,公孫雲長機伶伶打一冷顫。

  舟中的情景,依稀在眼前出現。

  那時,雖說他驟不及防,被梅英一掌震出撞得暈頭轉向,但真正被擒的原因並非栽在梅英手中,所以他並不認為梅英的真才實學能比得上他。可是,快活刀的同伴是一回事,刀神的孫女又是另一回事。

  他勝得了快活刀,但對付刀神的孫女……

  他心生懼念,目標轉向怡平。

  真妙,好機會,怡平赤手空拳,沒有劍在手。

  他怕手中有劍的怡平,沒有劍的怡平何所懼哉?

  在怡平忘形狂笑聲中,他人如奔電,劍似狂龍,出其不意身劍合一猛撲怡平。

  「厲害!」

  怡平怪叫,鬼魅似的八方遊走。

  他緊迫在後,連攻十八劍,有十劍幾乎得手,但總是差那麼一兩寸殺不上部位,任由怡平在劍尖下脫走。

  「怡平哥,這不公平。」在旁的梅英大發嬌嗔了:「你把他的真力耗盡,叫他累成快斷氣的老牛,我哪有機會發揮刀法的神髓絕著?」

  「這叫做耍猴,不是逗牛。」怡平閃動著叫:「哎呀!這一劍好險。」

  絕望的感覺,爬上了公孫雲長的心頭。

  再拖下去,可要真變成快斷氣的老牛啦!

  這種眼看得手卻又落空,每一劍皆凌厲兇猛的攻擊,不但最耗真力,也影響心情的穩定。一招眼看得手,卻又平白落空的情景,最為損傷元氣。因料定得手而狂喜;因絲毫之差落空而激怒;因只差那麼一點點而悲哀;靈智一失控制,大事休矣!

  「別玩了,你差得太遠。」怡平一面躲閃一面說:「以往,在下認為你深藏不露,隱瞞了奇技異學,所以把你列為最強悍可怕的勁敵,現在已經知道,你不過如此而已,還不住手嗎?」

  公孫雲長不住手,以狂攻三劍作為答覆。

  怡平哼了一聲,突然厲聲說:「不知自愛,你也接我三記劈空掌,看你的劍氣能否震散在下的相成大真力。打!」

  隨著打字聲落,在劍尖前一掌吐出。

  劍芒連閃,異聲動人心魄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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