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幻劍情花 | 上頁 下頁
二二七


  相距很遠,按理,兩人接觸交手,在遠處旁觀的人一定可以看清全盤變化,兩人的一舉一動皆一覽無遺。

  可是,居然沒有人看清變化,也許是草木掩映亂了視線吧!

  令人膽落的耀目劍山,突然在張放已至極致的剎那間消失,快速接觸的人影倏然靜止,隱發風雷的劍氣陡然消散。

  似乎,剛才並未發生任何變故。

  劍植立在地上,人跪伏在劍旁。

  怡平手中不知何時,多了一根兩尺長、彈性甚佳的拇指粗山藤,搭在那人的天靈蓋上。

  從內側方繞來的另一名輕功驚人的高手,正以全速接近,劍尚未拔出,所以不至於影響速度。

  「威麟堡四絕劍之一,如此而已。」怡平收回山藤:「我不殺你,你不該死在我手上,走!」

  另一人到了,電射而至,中途電芒乍現,劍以令人目眩的手法出鞘,身劍合一行致命的瘋狂進擊。

  怡平拔出植在地上的劍,劍入手人化流光,傳出一聲高速破風的厲嘯,劍虹在攻來的飛騰劍影中閃爍數次,再向側方流瀉而出,人影重現。

  「把劍帶走。」

  怡平在三丈外冷冷地說,將劍向剛站起的人面前一拋,劍翻騰兩匝,落下時恰好插人原處,幾乎插入原來植劍的洞孔。

  而先前向他行致命攻擊的人,直衝出五丈外,方勉強以千斤墜穩下馬步,驚怖萬狀地轉過身來,雙目睜得大大地,眼珠似要突出眶外,持劍的手劇烈地發抖,似乎握不住劍。右頰裂了一條縫,鮮血泉湧流下肩胸。

  「你也走!」怡平用山藤向受傷的人一指。

  那位爬起的四絕劍之一,已拔回劍蹣跚地走了。

  受傷的人打一冷顫,如見鬼魅般向後退,向後退,退了幾步,突然撒腿狂奔。

  遠處,乾坤一劍臉色蒼白,用變了的嗓音說:「這人是一大禍害,一大禍害,一大……禍害……」

  高谷主目定口呆,毛骨悚然地說:「公孫兄,他赤手空拳,擊敗了貴堡四絕劍的兩劍,是真的嗎?」

  這位江湖四霸的二霸天,似乎眼睛有毛病,居然對目擊的事存疑,居然希望所見的事不是真實的。

  他驚訝的程度,顯然比乾坤一劍要嚴重些,難怪他的排名落在乾坤一劍的後面。

  「高谷主,還不快走?」怡平的叫聲如雷貫耳。

  十餘步外草聲簌簌,鑽出三個人!

  「小怪,不必枉勞心力了。」是神簫客的聲音:「你不覺得太晚了嗎?」

  七八十名走狗,已經到了五六十步外。

  領先的拔山舉鼎面目清晰可辨!

  左方,另一批領先的人,是一位年約花甲的老道,四夫子分列兩旁。兩批人齊頭並進,總數約有八十人之多,分枝排草而來,一個個神氣萬分。

  「咦!梁老前輩,你們也來了?沙大姐……」

  三個人:神簫客、江南妖姬,另一位是英俊絕倫的卓欣瑋。

  「兄弟,你以為我們就這樣在岳州輕易離開你嗎?」江南妖姬含淚走近,很動感情地說:「梁老爺子說你已走火入魔,必須在暗中跟在你身後相機策應,所以我們故意離開你。兄弟我……」

  「沙大姐,謝謝你們。」他心潮洶湧:「喬遠他……」

  「他回江南,在家裏等我。來,見過卓……」

  「我們早就見過面。」卓欣瑋笑笑:「莊大哥,你沒感到意外嗎?」

  「小怪,你還沒進錦繡谷,我和沙姑娘就已經在谷外等了兩天啦!」神簫客笑吟吟地說:「我兩人先找到卓梅英姑娘,見到了隨後而至的刀神一群人,這才安排下引虎相鬥的妙計,由我和沙姑娘冒充你和韋丫頭,卓家的人沿途暗中策應,總算將他們引來了,大功告成啦!現在,你不要管,只要你坐山觀虎鬥。」

  「刀神?」怡平大感驚訝。

  「那就是卓小哥和梅英姑娘的祖父。」江南妖姬說:「與梁老爺子同輩的風雲人物,太虛仙客卓宏毅,你也應該知道的。」

  「哦!劍聖刀神的刀神太虛仙客。」怡平恍然:「早年的太虛仙客從不通名,誰知道他老人家姓卓?為了我的事,勞動諸位老爺子,我好慚愧。」

  「家祖也是一時興起,說不上勞動。莊大哥,你就不必感到不安啦!」卓欣瑋將一把佩劍遞給怡平:「家祖說,你也許無法避免用劍。哦!舍妹和韋姑娘呢?」

  「她們藏身在那邊的山崖上。」怡平向北一指:「她們眼高手低,不知厲害,所以我不讓她們插手。瑋弟,你去管住她們好不好?」

  「不好。」卓欣瑋含笑拒絕:「我要看虎鬥,你的劍,我的刀,必要時,咱們鬧他個天翻地覆。梁老爺子替我們助威,請沙大姐去管住兩個搗蛋的丫頭。」

  「誰也管不住她們。」江南妖姬含笑拒絕:「她倆的心全在莊兄弟身上,你以為她們肯躲在遠處牽腸掛肚?那不是來了?」

  梅英和純純,果然雀躍地飛奔而來。

  「先避一避。」神簫客說:「別讓他們打壞主意,轉移目標把我們作代罪羔羊。小怪,你已盡了心力,阻止不了這場大劫,你必須迴避,走!」

  眾人立即向北撤走,三兩閃便消失在密林茂草中。

  ***

  神簫客說得不錯,這場大劫已經阻止不了。

  三方面的人,面面相對。

  應該說兩方,高谷主的人事實上已無法脫身事外,不得不站在乾坤一劍的一邊。

  人數相當,實力相差有限。

  拔山舉鼎這一面,也有五六個需要派人照顧的傷者。

  那是昨晚神簫客三個人騷擾的結果,這才能把走狗們激怒得咬牙切齒,認定是這一面的人下的毒手。

  按理,仇人相見,分外眼紅。

  但這些人全是江湖上名號響亮,有身分有地位的高手名宿,自不會像怡平那種初生之犢一般毛躁,動不動就拔劍相向,一言不合就挺身而鬥。

  而有聲望地位的人,修養當然好,見面客客氣氣,笑裏藏刀,面對生死仇敵,依然能言笑晏晏神定氣閒。

  「呵呵!公孫兄,怎會是你們?」拔山舉鼎怪笑著抱拳行禮,怪眼中有陣陣疑雲:「還有故友高谷主,久違了,數載疏於音問,高兄風采如昔,可喜可賀。」

  在拔山舉鼎投身鄢府之前,這些人即使不是有交情的朋友,也是神交已久的武林健者,或者是正邪不兩立的對頭。

  甚至是你死我活的仇敵,故友兩字用得不算過分。

  「皇甫兄見笑了。」高谷主客氣地行禮:「幾年來,在下幾已絕跡江湖,在莊中韜光隱晦,不再過問江湖事。皇甫兄威震天下,如日中天,短短幾年能獲致如此輝煌的成就,維持如此燦爛的局面,才真是可喜可賀的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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