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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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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夫子擺出一副偽善的和氣面孔:「你可不要糊塗,反正你要招供的,本夫子自有辦法讓你招,何必讓皮肉受苦?充硬漢是最蠢的舉動,手指砍掉了是長不出來的,對不對?你已經激怒了我,這是最不智的事,從來沒有人敢在我面前充好漢,你也應該明時勢適可而止了,我不再要求你招出神簫客的下落,只要求你向我效忠,這年頭真正的硬漢不容易找,我不希望毀了你。最後問你一次,你答應嗎?」 「除了要……要我死,你……你無奈我……我何。」 他吃力地說,由於雙頰浮腫,說話含含糊糊,但仍可分辨字句,不致令人誤解。 周夫子氣結,氣得怪眼彪圓。 死一般的靜,空氣似乎已凝結了,其他九個人反而動容,先前的憤怒面孔,一張張開始鬆弛下來了。 久久,傳出一聲低低的嘆息,發自綠魅之口。 周夫子死瞪著怡平,臉上的怒氣也慢慢地消失。 武林朋友大多數不怕死,玩刀劍的死在刀劍上,刀劍一出鞘,性命便豁出去了,但慢慢受折磨而死,絕大對數的人不能忍受,在這種情勢下,仍然堅決不屈的人就找不出幾個,尤其是在如此優厚的條件下,依然拒絕就超越了勇敢兩字的境界了。單純不怕死的人是無法辦到的。 「你很有種。」周夫子終於發話了:「但你不肯效忠,就得供招,本夫子不能輕易放過你。」 「在下的腦……腦袋也不怕你砍,砍……砍手指又……又算得了什……什麼?」怡平強提精力說。 「你太不聰明了。」 「在下本……本來就不……不夠聰明。」 「你真要表露你的英雄氣概?」 「在下只是不……不想受人奴……奴役偷生。」 周夫子怒火又升,向身側的人怒叫:「替他準備竹刀陣,我不信他真有那麼勇敢。」 *** 北面三五十步外,就有一處竹林。五六把刀劍一陣忙碌,不久便埋設下一處竹刀陣。 竹刀陣表面上看並無奇處,佈置也不難,但真要佈得管用,卻是一門學問,計算稍有差錯,人一躺下去就斷了氣,就失去刀陣取供,考驗勇氣的意義了。 雙刃竹刀全長一尺二,狹鋒的一端長七寸。佈陣時,伸出地表面的狹鋒不一定露出七寸長,而是依人體的狀態而決定長短。六尺見方的地面,刀尖形成的傾斜度也有一定的,與刀尖的鋒利程度必須配合,如果竹刀削得太尖利,而傾斜度不夠,人往上一擱,刀尖快速地楔入人體,人體無法滾動,便失去了刀陣的作用啦! 不久,竹刀陣佈妥。這種刀陣極為殘忍霸道,先將犯人抽打得達到脫力狀態,然後往刀陣最高一面將人擱下。 刀陣每間隔四寸便有一把竹刀,高低不等壓力不平均,人的背部擱上去,必定有幾把刺入不致命的部位。人一受痛,必定本能地掙扎,這一來,身體必定向低處滾動。由於有刀尖入肉,所以絕不可能滑動,只能滾轉,慢慢地、一刀一刀地,在滾下了一圈之後,全身皆是窟窿。 人在那種脫力狀態下,不可能自己穩住滾勢,而由重力所控制自行滾轉,痛楚所形成的掙扎阻力,自然而然地把死亡期限拖長,慢慢地等候最後的致命一刀光臨。 如果被擱上的人失去掙扎的力道,便得派兩個人分別捉住頭腳幫助滾動。 這與告御狀滾釘板差不多,不同的是,滾釘板運氣好的話,不會致命,釘太密死不了。 滾竹刀陣如不在最後背部轉向下方之前止住,最後幾把竹刀必定貫入背肋心坎附近的骨縫,刃尖透胸而過,被釘死在刀陣上。 一切停當,周夫子獰笑著發令:「把他放上去!看他能不能挺得住。」 渾身血肉模糊的怡平,早已被擺平在刀陣旁。兩位仁兄應聲而出,一抬頭一抬腳,把他抬離地面。 只要往刀陣上一擱,他算是已踏入了枉死城。 二十步外隱身樹叢中的兩個人,突然一躍而出,來勢如電,怪叫聲先一步到達:「豈有此理!你們存心給老夫過不去嗎?」 眾人吃了一驚,兩面一分。 「人魔鬼母!」周夫子訝然叫。 確是人魔和離魂鬼母,在兩丈外止步。 人魔蔡瑞拂動著人骨手杖,厲聲說:「你們這些混賬東西!給我滾!」 周夫子冷哼一聲,左手向側一伸。 一名中年人恭順地打開挾在脅下的布卷,取出一把精緻的連鞘古劍,遞入周夫子的手中。 周夫子踏進兩步,陰森森地說:「兩位前輩出口傷人,請教,咱們得罪了兩位嗎?」 人魔蔡瑞冷哼一聲,用刺耳的嗓音說:「這姓莊的小子,是老夫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人。由於你們也在追問神簫客老匹夫的消息,因此老夫隱忍下來,冷眼旁觀任由你們迫供,沒料到你們如此不中用,竟用竹刀陣來逼供,他這一放上去,想招供也無法說話了,死路一條,老夫豈不空歡喜一場?」 「在下自有辦法逼出口供。」周夫子強硬地說。 「用你那一套能嗎?」人魔指著竹刀子問。 「能。」周夫子堅定地說。 「不行,老夫不能冒險。把人給我,離魂鬼母自有好辦法要他招出來。」 「人不能交給你。」周夫子一口拒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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