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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四


  「可能是的。老魔頭的十大弟子,都是快五十歲的人了,很可能是老魔已死,他的弟子不耐寂寞出山重振聲威,這將是武林一次可怕的風暴。」

  「從來沒聽說老魔頭的事,這些年來,誰也沒聽說黑飛鷹標記在何處出現。你的朋友被擄走,怎知道是老魔的十大弟子所為?」

  「有兩位武林前輩恰好在現場目擊其事,洞庭王的一位首領白蛟彭承志,與湖廣名武師神手客翁源,他兩位恰好認識那位老三遊鷹謝南。」

  「老天爺!看來鷹揚門真的重出江湖了。事情的經過是怎樣的你那位朋友的大名是……」

  「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……」江南妖姬簡要地說。

  事情的發生並不複雜,也可算是偶發事件。她的朋友叫喬遠,一個並不得志身手也並不高明的江湖浪人。

  上月應一位朋友之邀,在武昌應一位四川來的大客商敦請,隨船護送一筆貨西上,船到嘉魚縣的陸溪口。一位冒失鬼船夫,得罪了碼頭上一位旅客,船夫們倚仗人多勢眾,打傷了那個人。

  當晚,五個穿夜行衣的人登船問罪,四位護船的人包括喬遠在內,全被擄走。所有的船夫皆被趕上碼頭,打得半死。

  船被鑿破後推出江心,遭了沉沒的命運。事發時,鄰船恰好有兩位旅客是武林高手,本來打算出頭干涉,卻認得站在艙面下令的人,隱然是失蹤十餘年,鷹揚門十大弟子的老三遊鷹謝南,嚇得乖乖置身事外,這兩人就是彭、翁兩位黑白道高手名宿。這件事已經傳出江湖,引起不小的騷動。

  她的要求很簡單,希望知道喬遠的生死下落。這段時日裏,她在這一帶希望找到一些能幫助她的朋友,可惜一直未能如願,雖然有幾位她認為可以幫她的人,但對方一聽牽涉到鷹揚門,一個個唯恐惹火燒身,掩耳而走。

  在她正感絕望的時候,無意中得到公孫雲長在山區歷險的消息,橫定了心要找怡平求助碰碰運氣。她認為怡平能把人魔鬼母擺平,也許能對付得了鷹揚門。

  她是一個敢作敢為的女人,她說她打算如果怡平拒絕她的請求,她就要不顧一切,設法脅迫怡平就範。

  因為她發覺怡平竟然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,而她卻有的是引誘年輕人的本錢,不怕怡平不上當。

  可是,當她發覺怡平身邊,有比她更美麗更出色的高嫣蘭和純純,便知道想以美色引誘怡平上鉤的計謀,已經行不通了,只好抱著姑且一試的微小希望,直接和怡平打交道。

  她很聰明,巧妙地說出公孫雲長山區碰釘子的事,並未將怡平與神簫客擺平人魔鬼母的事說出,些少暗示,便足已讓怡平明白她已知道整個事情的經過,以免純純發現怡平的秘密。

  因為她發覺天真純潔的純純膽子太小,而怡平顯然不願讓人知道他身懷絕技。

  這是一個初出道而淡泊名利,本性謙虛的人必有的現象。人怕出名豬怕肥;初出道便成為名人,以後麻煩就多了。

  純純靜靜地聽完,不由大吃一驚。她對江湖事完全陌生,也不知道什麼是鷹楊門,更不知誰是五嶽神犀,但卻知道武林四傑,她爹就是四傑之一的南衡。

  既然四傑的老大東神,十五年前最後見到五嶽神犀後,便在中原絕跡,可知東神可能被老魔嚇走了。

  最令她心驚的是,怡平說老魔比四傑的輩分都高。

  她對怡平的底細一無所知,只知怡平在家鄉僅練了幾年拳腳,要想與五嶽神犀對抗,這豈不是開玩笑嗎?

  她雖然心驚,但並不著急,她知道怡平不會答應江南妖姬的請求,這種枉送性命的事,任何人都不會答應。

  可是,她料錯了。

  怡平聽完之後,突然一拍大腿說:「我明白狗腿子們船泊嘉魚的緣故了,他們並非專沖公孫雲長而來。」

  江南妖姬一怔,訝然問:「你怎麼扯到公孫雲長去了?我們談的……」

  「你談的是鷹揚門。」怡平搶著說。

  「對呀!」

  「狗腿子在岳州的幾個人,足以對付公孫雲長而有餘,用不著把泊舟嘉魚的高手召來。」

  「你又扯到公孫雲長去了。」江南妖姬苦笑。

  「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?嘉魚來的高手,是為了五嶽神犀而來。」

  「什麼?你沒喝了酒吧?」江南妖姬嘲弄地說。

  「今天沒喝。你想想看,拔山舉鼎全力在羅致人才,以保護鄢奸的安全。如果把五嶽神犀羅致在他的旗下,哪些俠義道群雄誰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?」

  「這個…」

  「遊鷹在陸溪口碼頭擄走了四位保鏢,其中有你的朋友喬遠在內,可知鷹揚門也正在開始作重出江湖,網羅人才的打算。如果拔山舉鼎能動之以利,奉之以名,豈不兩下裏一拍即合嗎?」

  「唔!似乎很有道理。」

  「五嶽神犀的老家,不是在幕阜山嗎?」

  「是的,我就是打算從這裏走山區前往碰運氣。」

  「你可真會挑時間。」怡平苦笑。

  「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要是我陪你走一趟,豈不與狗腿子們走上一條路了?兇險增加了一倍,你知道嗎?如果早些日子……」

  「早些日子我不會碰上你。」江南妖姬嘆息著說。

  「這件事很棘手。」

  「你不答應,我不怪你。看來,我只好自己跑一趟了,就算是上刀山,我也認了。」江南妖姬垂頭喪氣地說。

  「給我三天工夫好不好?」怡平鄭重地說。

  「你……你答應了?」江南妖姬訝然問。

  「是呀!三天,把韋小弟弄到手,我們就走,跟在狗腿子們後方渾水摸魚。抱歉,我要知道喬遠是你的什麼人,他對你是那麼重要嗎?值得用生命去冒險?」

  江南妖姬的臉暗下來了,美麗的眸子裏有淚光,幽幽一嘆,低下了頭強忍熱淚。最後,她說:「他是我唯一肯用生命去愛他的人。兩年前在南京我遇上了他,那期間我被人所暗算大病一月,貧病交迫。

  「他那時也不得意,在龍江關榻房做搬運腳夫,把我安頓在榻房的一間廢棄的貨倉內,花錢請一位大嫂照料我。

  「一月中,他將辛辛苦苦賺來的錢,替我買最好的藥,買昂貴的魚肉讓我有精力抗拒病魔。他不知道我是誰,從沒有問我有關病情以外的話。

  「晚上那位大嫂回家之後,他講些碼頭上的瑣事讓我好笑。白天,他公餘不忘回來看看我是否有起色,問我需要些什麼。一月後,病除傷退。天!我該死。莊兄,你知道我復元後第一件事是做什麼?」

  怡平溫柔地拍拍她的肩膀,笑笑說:「你總不會恩將仇報,打他一頓吧?抹乾眼淚,那已是兩年前的事了。」

  江南妖姬用腰帕拭淚,哽咽著說:「第一件事,我是去找那位暗算我的仇家。等我回來想向他道謝時,他卻為了找我而失足跌下江失了蹤,那位大嫂還拿著他剛買回來的一塊肉。」

  「以後呢?」

  「以後,我到處打聽,最後知道他被一艘客船所救,帶到下江去了,我也就開始我的流浪生涯。半年後,我在揚州又碰上他了,他在一家酒樓當伙計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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