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幻劍情花 | 上頁 下頁
四四


  純純急得手足無措:「我以為惡賊們可能已遠出湖廣地境了,所以……所以想出來走走……」

  「哼!你是存心出來找他的。」小雲飛又在撇嘴:「你以為我不知道?」

  「你少管我的事。」純純發作般叫著道:「我也不管你的事,你去等你的公孫大哥好了。」

  「那是當然。」小雲飛得意洋洋地向外走。

  「你給我站住!」

  怡平沉聲叱喝:「惡賊們正候機獵捕公孫少堡主和高姑娘,你去找他……」

  「你配管我的事嗎?」小雲飛橫眉豎目大叫:「真是馬不知臉長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小雲飛向房外急躍,退出房外說:「姐姐願意聽你的話,你去管她好了,要是管了我的事,你給我小心了。」

  「小弟!回來,你……」純純急叫,向房外搶。

  小雲飛像老鼠般竄走了。

  怡平搖頭苦笑:「純純,小弟的事我會留意,你必須立即動身離開岳州,不然我無法分身照顧你們兩個人。」

  「莊哥哥,不要趕我走。」純純忘形地挽住他的手臂:「沒有小弟同行,我的天!我能一個人回去?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

  「我先去找小弟……」

  「他不會聽你的,找到他你又能怎樣?這樣好了,等公孫少堡主返店,不怕找不到他,我會逼他跟你回去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你們也落在這間店?」

  「是的,在東院二進上房。」

  「我正準備結賬離店。」

  怡平搖頭苦笑:「看來只好改變計畫了!」

  「莊哥哥,什麼計畫?」

  「不能告訴你。」他向外走:「你回房等候,劍千萬不可離身。我去找一個人,不久便可趕回,走吧。」

  「我跟你去不行嗎?」純純滿懷希冀地問。

  「一個人行動方便些。」

  他將一個小包裹塞入懷中:「惡賊們尚未利用官府出面,所以還不敢在城裏撒野,但你還得小心防範意外,我走了。」

  人的情緒變化,完全取決於心理狀況。

  韋純純這位未經歷過人生坎坷江湖風險的小姑娘,偕乃弟離家出走,本來是興高采烈無憂無慮的,因為沿途乘船,根本不曾與外人接觸。

  湘江船行的船終站是岳州,要沿大江下放至武昌,須在岳州換船,她們不得不在此地登岸落店,順便打聽莊怡平的下落。

  她這次逃家出外想見見世面,其實主要是想找到怡平。

  從小,她就是怡平的玩伴,雖然怡平並沒有對她特別好,她卻特別依戀著怡平。

  怡平失蹤十年,本來在她的記憶中已模糊得差不多消失了。

  豈知怡平突然平安歸來,喚回了她童年的記憶,等到初次見面怡平那成熟的男子漢風華,那樸實、堅毅、強健的外表,給予她的震撼極為強烈。

  那久別重逢的第一眼,她便毫無保留地敞開心扉,接納怡平的身影,情根深種了,愛海生漪。

  怡平又走了,來也悄悄,去也悄悄。

  愛情鼓舞著她,她終於抓住父兄忙於結合湘南群雄自衛的機會離家尋找愛情的夢。

  恰好小霸王在家也悶得慌,希望去找公孫雲長,在江湖做一番轟轟烈烈的英雄事業。姐弟倆各懷美麗的希望和夢想,不知天高地厚來到風雨滿城的岳州。

  怡平把險惡的情勢一說,她知道情勢可能比怡平所說的還要嚴重得多,惡賊們夜襲韋家,她至今想起仍覺心驚肉跳。

  再碰上大批惡賊,哪還會有好處?這一來,先前興高采烈的心情一掃而空,她成了風吹草動也會心驚的驚弓之鳥。

  怡平叫她回房等候,她頓覺失去依恃,不安地沿甬道走向東院。

  東院佔地甚廣,院子栽有花木亭臺,供客人活動,共有三排上房,一間過廳和可供客人應酬的東廳。

  她的上房距東廳不遠,走廊上經常有人走動。

  上房不像大統鋪那樣雜亂無章,這裏住的都是有身分的客人,每一排房舍皆有專人照料。她叫來照料的店伙,店伙替她開了鎖,賠著笑臉問她。

  「公子爺,要不要換茶水?」

  「不用了,謝謝。」她客氣地說。

  店伙含笑走了。

  她正想舉步入房,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,銀鈴似的嗓音入耳:「公子爺不要茶水,是不是要人作陪?」

  她扭頭一看,笑了,說:「好美麗的姑娘!你說的話好大膽,羞不羞?」

  一位穿了水湖綠窄袖春衫,同色碎花長裙,手拈繡帕,薄施鉛華美得令人心醉的女郎,正倚在走廊的欄杆上。

  那雙勾魂攝魄的水汪汪媚目,正在她身上瞟來膘去。

  「羞?」女郎似乎對這個字令人不解:「如果我在乎羞字,就不用叫江南妖姬沙逢春了。」

  「江南妖姬?我不懂你為何叫這種難聽的綽號,我覺得你有一種……一種吸引人的可親神韻,而且令人不敢褻瀆的風華流露在外。姐姐姓沙?」

  「唷!你瞧,說不了三五句話,你就露出馬腳了。」

  江南妖姬笑得像風擺殘荷:「你那令男人失魂的笑渦,真美。你是個剛出門的小姑娘,純真得令人覺得可愛,沖你叫我姐姐份上,我不會傷害你。」

  「傷害我?沙姐姐,你的意思……」

  「不要問意思。」

  江南妖姬輕移蓮步走近:「請我進房坐坐,我先要知道你的來歷。」

  純純舉步入房,江南妖姬跟進,順手掩門上閂,在桌旁落坐,指指右壁問道:「鄰房是你的弟弟?他有點不可一世的蠻橫味,你卻像個不沾人間煙火的九品蓮。」

  「是我的小弟。」純純說:「我娘很寵他。」

  「他要天上的月亮,你娘會不會幫他搬梯子上天去摘下來?」

  「沙姐姐打趣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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