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幻劍情花 | 上頁 下頁 |
二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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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對,兄弟的名義是班頭,但沒有公人身分,頂頭上司是外總管摘星換斗羅天中。」 「那就怪了。」煞神不假思索地說:「死對頭見面,你老兄卻無動於衷,豈不邪門?」 「胡兄有所不知。」三陰手口中有肉,說話含含糊糊:「這小畜生的劍術,比他老子乾坤一劍公孫宙老狗更可怕,而且機警絕倫,逃走的輕功也出類拔萃,不易對付。皇甫大總管派有專人對付他,不許其他的人妄動,以免打草驚蛇。因此,事不關己不勞心,強出頭兩面不討好,咱們散處各地活動的人,相戒不招惹這狂妄的小畜生。」 「自從去年鄱陽追擊報應神范老狗之後,上面就把咱們四個人冷落了,從不派咱們參與護送鄢大人的事。」六指班和冷冷地接口:「咱們被派在武昌看鹽舍,如不偷些鹽找些外快,真得要回家啃窩窩頭了。」 「甚麼?你們這幾個黑道名人,竟被派去看守鹽倉?」煞神不勝驚訝:「是不是你們追擊報應神的事,出了大紕漏?」 「其實也算不了甚麼紕漏。」 三陰手加以解釋:「那次主事的人,是摩雲手黃飛鴻。那老狗原是白道名武師,怪咱們在途中順手牽羊,暗劫了一家大戶。他向外總管摘星換斗告狀,咱們也反咬他一口,告他去年初在黃州吞沒了一批由分廠解送的私鹽。 「就這樣,咱們得罪了內總管八表潛龍張均。摩雲手是八表潛龍一門表親,咱們被打下冷宮原因在此。」 「原來如此。」煞神胡泰恍然:「看來,這次你們被調來岳州辦事大概是又被重用了吧。」 「但願如此。」三陰手用不穩定的語氣說。 「岳州好像真要出大事……咦……」煞神的話硬嚥回腹中,臉色大變,目光從遠處的怡平身上收回,立即放著站起:「兄弟記起了一件要事,告辭。」 不理會愕然不解的四位主人,煞神說走便走,匆匆下樓開溜。 怡平根本不理會煞神胡泰,他的目光,一直就落在高嫣蘭那座小食廂。 他的心不在高小菊身上,雖則高小菊也可算是絕色美女,但比起高嫣蘭那種含苞待放年齡的少女來,的確差了一截,缺乏恰好成熟的美。 世間魯男子畢竟不多。 不愛絕色美女的男人,可能他本身就有些甚麼地方不對,精神和肉體都需要詳細檢查。怡平是個正常的、心理和生理皆健全成熟的青年人,要說對高嫣蘭這種絕色佳麗不動心,那是欺人之談。 隨靈怪浪跡江湖十載,其實根本算不了闖,靈怪從不管閒事,只要他睜大眼睛看,洗淨耳朵聽。 每天練武的功課絕不馬虎,累得一倒上床就夢見黃粱,連做夢也是練功又練功,苦不堪言,精力皆被練功練掉了,哪有精神去想女人? 飽暖才思淫慾,遊手好閒的人才會沉迷女色。一天到晚大量勞心勞力的人,床比女人可愛得多,倒下床就呼呼大睡,筋疲力盡就不願去想女人啦! 靈怪丟下他走了,雖則每天他仍然練功不輟,但沒有人強迫苦練,精神就鬆懈下來啦!胡思亂想的時間就多了。 難怪他被高嫣蘭的絕世風華所沉醉,驚鴻一瞥,他被前所未有的神秘力量,撼動了內心深處的神秘波瀾。 偶或他會想起溫柔似水,小鳥依人般的韋純純。 純純是與高嫣蘭完全不同類型的姑娘,雖則純純的清麗秀氣無人可比。但他是江湖人,自然而然地對巾幗英雄有特殊的親和感和吸引力。 最主要的是,他對韋家並無好感。尤其是那位小霸王,他一見就有揍那小畜生一頓的衝動。 韋純純的身影,已在他心中消失了。 高嫣蘭身邊,有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公孫雲長。但他不怕有人競爭,走著瞧吧! 乾坤一劍公孫宙,與天馬行空高駿,同列風雲四霸天,兩家的子女相過從,乃是順理成章的事。 公孫雲長出現在高嫣蘭身邊作護花使者,毫不足怪。 他暗中留了心,靜候機緣。他是一見鍾情了,愛神悄悄地打開了他封閉了多時的心扉。 事不關心,關心則亂。 公孫雲長是個禍胎,走到何處何處就有災禍。上次光臨南衡韋家,幾乎把韋家帶進家破人亡絕境。 高嫣蘭如果不與公孫雲長分手,恐怕隨時隨地,皆可能受到拔山舉鼎遍佈天下各地的高手圍攻。 他心中甚感憂慮,為高嫣蘭的安全,擔上了無窮心事,卻又不知如何是好。 他想聽他們在席間說些甚麼,卻苦於相距甚遠,而且人聲嘈雜,想聽談何容易? 廂房內,賓主相談甚歡。 公孫雲長是主人,叫來了淡淡的洞庭春美酒,幾味佳餚。廂內設有兩張食桌,老蒼頭與小菊自然不能同席,四個人分兩桌進食。 敬了三巡酒,高嫣蘭並未真喝,薄酒沾唇意思意思,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,不喝酒並不失禮。 公孫雲長敬完第二杯酒,微笑著說:「如不是落在同一家店,愚兄恐怕又得錯過見面的機會了。江湖盛傳三女傑,賢妹榮居首位,兩年來聲譽鵲起,武林同欽,愚兄久欲一觀顏色,可惜一直無緣相逢。賢妹遊歷天下,萍蹤無定飄忽如煙。而愚兄卻為了仗劍除奸,與皇甫老賊誓不兩立,赴湯蹈火義無反顧,幾已忘卻親情友誼。去歲曾隨家父前往拜會令尊,得悉賢妹遠遊東嶽,真是緣慳一面。今日客邸幸遇,足慰平生。」 高嫣蘭嫣然一笑,說:「好像五六年前我們見過一面,我還記得是在……」 「在華山蒼龍嶺。」公孫雲長凝視著高嫣蘭說:「那時,你是個高高瘦瘦的醜丫頭,真是女大十八變,變得像不沾人間煙火的仙女。要不是有高忠老伯在場,愚兄怎敢相認?」 「哦!那時我真像你所說那麼醜?」高嫣蘭笑問,笑得好甜,好動人,左頰的笑渦好深好深。 公孫雲長心中一蕩,看呆了。 「你說呀!」高嫣蘭追問。 公孫雲長神魂一定,坦然一笑說:「說來玩的,其實,誰不承認你是個小美人?而且膽大包天。記得你一口氣奔過三里長最險山脊,比文起八代之衰的韓文公投書大哭強上千萬倍。怎樣,現在是國色天香的大閨女了,還敢野得爬山探幽嗎?」 「偶或為之。」高嫣蘭興致勃勃:「我正打算放舟洞庭作半月遊,然後再入川重上青城。你有興趣嗎?」 「奉陪。」他不假思索一口答應:「我認識君山的白鯉章成棟,他有一艘畫舫,可找他商借。」 「哦!你的事放得下?」 「罷了?」公孫雲長嘆息一聲:「我真該休息一段時日了。這次到回雁峰,本來打算請南衡出山,卻被招魂使者一群惡賊追及,險些害了南衡一門老少。」 「有關你的事,我十分抱歉!」高嫣蘭臉露愧疚,歉然地接口:「家父的確是愛莫能助,他老人家厭倦了刀光劍影的生涯,上次賢父子光臨敝谷空手而返,家父也感到心中有愧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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