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幻劍情花 | 上頁 下頁 |
二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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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宅黑沉沉,極少看到燈光,唯一有燈火的地方是正廳,燈光從敞開的三座大門與兩面的大窗照出,似乎大廳還有人活動。 藝高人膽大,五個黑影根本沒將多臂熊放在眼下,越過西院,登堂入室摸入西廂,一出屏門便到了正廳的西廂房,無聲無息,並未驚動各廳房內的人。 到了西窗下往裏瞧,偌大的廳堂,十盞明燈高照,三座門大開,可是,裏面只在一個人而已。 百戒僧掩在窗下,向身旁的九絕神君附耳說:「余施主,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,貧僧不喜歡這種情勢,楊小輩不在正房入寢,一個人跑來大廳搞什麼鬼?」 主座的大環椅上,主人多臂熊坐得安安穩穩地,几上泡了一壺茶,盤中有四隻茶杯,正在悠閒地品茗,身邊沒有僕人伺候。 多臂熊年約四十出頭,身材粗壯。寬額、高頸、粗眉大眼,一雙手似乎特長。穿一襲寬大的青袍,沒帶有兵器。 他倒了杯茶,先放在鼻端嗅,心滿意足地猛吸撲鼻的茶香,片刻方舉至唇旁小飲一口。 驀地,他抬頭叫:「我知道你們來了,何不進來一敘?請啦!門都開的,諸位身分不低,可從中門進來。」 第一個跨進大廳的是九絕神君,輕搖摺扇說:「楊興,余某不信你會未卜先知。」 多臂熊哈哈大笑,說:「這與未卜先知無關,其實五天前便有人知道諸位即將蒞境。」 「誰說的?」 「不知道,反正他派人傳來口信。以今晚來說,半個時辰前便有人向警哨傳信,所以知道諸位要來。」 「哦!半個時辰前?是不是一個姓莊的年青人?」 「不知道,那人來無影去無蹤,警哨沒有看到他的身影,因此,楊某特地把已等了諸位七八天的人請來了。」 五個人都進來了,直逼堂下。 「有人等了咱們七八天?」九絕神君變色問。 中門外,招魂使者詹宏背手而立,呵呵怪笑道:「在岳州等了七八天,還以為你們不來了。還好,你們還沒完全散夥,只走了天地雙殘。」 招魂使者身後,不但那天在祝融峰現身的人全在,且更多了幾個陌生人。 「是你?」九絕神君訝然叫。 左右廂屏門簾一掀。分別進來了三名青袍人。 後廳門簾子一動,從穿堂魚貫出來了五個道裝打扮的有道全真。走在前面的老道堂堂一表,紅光滿面,氣概不凡,五十歲上下正屆盛年,腰繫寶劍,手執拂塵,以中氣充沛洪鐘似的嗓音說:「諸位施主。幸會幸會,貧道總算把諸位施主等到了,不勝榮幸。」 五個人皆臉上變色。 幽虛煉氣士倒抽一口涼氣,驚疑不定地說:「天都道友,你,你也在此地?」 江湖上潛勢力甚大,教徒眾多的神秘天香正教教主,綽號稱大法師的天都羽士光臨,難怪人人變色。 「諸位請坐。」天都羽士擺出主人的態勢,先自坐下:「貧道要向諸位請教,祝融峰諸位與靈怪會晤的經過,希能據實相告,請九絕神君余施主說明一切。」 九絕神君知道脫不了身,心中一轉,故作大方坐下了,苦笑道:「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。在下與他二十年來比武三次,第一次在下沒贏,第二次他沒輸,第三次他挨了煞神胡兄一記摧心掌逃掉了。 「他的真才實學,比在下高明多多,他之所以答應與在下較技,完全是出於戲弄人的心理,故意侮辱在下而已。」 他將會晤圍攻的事說了,煞神胡泰接著加以補充:「那老怪為何竟能支持不倒而逃掉,胡某至今仍然大惑不解。但依他逃走時的神情估計,他的確已被胡某的致命一擊擊中要害,即使不死,也活不了多少時日。」 「真的嗎?」天都羽士笑問。 「當然。」煞神胡泰硬著頭皮答。 「施主的摧心掌,雖是武林一絕,但要想擊斃靈怪,恐怕無此可能。」天都羽士微笑著說:「據貧道所知,他與號稱地行仙的大方丹士交情深厚。兩人年輕時曾共研性命交修之學。他將秘學獨步天下的崩雲八式相贈。 「大方丹士投桃報李,回贈他參悟的玄門絕技奇門心訣,據說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先天練氣奇學。老怪橫行天下四十年,雖不說天下無敵,至少還沒聽說過誰又把他怎樣了。二十年前宇內八魔六子將他困在棧道黃花驛亂石荒原死谷,十四位頂尖兒高手,仍未能要掉他的老命。你們七個人雖說足以橫行天下,但比起八魔六子,不客氣的說,你們的機會微乎其微。胡施主的摧心掌雖然是乘其不備愉襲成功,但想將他擊斃,無此可能。他會來找你們的。早晚你們難逃他的毒手,你仍不要高興得太早了,說不定他已盯上了你們呢。」 這一番話,說得九絕神君五個人毛骨悚然。 「在下搜遍了祝融峰,毫無蹤跡可尋。」招魂使者乘機危言聳聽:「在下是跟蹤前往專誠請他的,他當然不會找詹某報復。而你們,嘖嘖,天知道日後會發生些什麼可怕的事,你們去想好了。」 「所以,貧道指引你一條明路。」天都羽士露出本來面目:「貧道相信諸位聽說過當代名臣鄢大人,也對拔山舉鼎皇甫施主不陌生。」 「在下明白了,你們是拔山舉鼎的人。」九絕神君終於醒悟了。 「貧道是直接受命於鄢大人的客卿,負責羅致天下英雄豪傑。」天都羽士自豪地說:「天下四大重臣中,嚴大學士實力最為雄厚,但鄢大人手下,卻網羅了無數具有奇技異能的英雄豪傑,禮賢下士結納天下奇人。諸位如肯隨貧道前往晉見,定獲重用,就算靈怪有三頭六臂,也無法奈何得了你,諸位可說安如泰山,高枕無憂了。」 九絕神君舉目打量四周,心中雪亮,冷冷地說:「道長,咱們還有其他選擇嗎?」 「恐怕沒有了。」天都羽士的答覆乾淨俐落。 「如果在下轉身就走……」 「你走給貧道看看?」天都羽士不客氣地說。 「你……」 「楊施主與長沙毛施主的恩怨是非,已因楊施主答應為鄢大人效忠而恩怨一筆勾消了,任何人介入,必將付出慘烈的代價。」天都羽士沉下臉說:「你們事先不打聽,自命不凡夤夜前來妄圖僥倖,你說該怎辦?」 「誰說咱們介入了。」煞神大聲質問。 「有人告密,事實是你們已經來了。諸位也算是成名人物,江湖上有數的高手名宿,難道要用狡辯來掩飾你們今晚的行為?」招魂使者用話扣住他們。 「你們即使答應向鄢大人效忠,也是有條件的。」天都羽士逐漸收緊控制的韁繩:「沒規矩不能成方圓;你們有應得的地位,當然也有該守的規矩。」 「咱們還沒表示是否效忠呢。」九絕神君冷笑說。 「你們會表示的。」天都羽士用權威性的口吻說:「還有一件事你們要明白,那就是貧道已派出大批人手,搜尋靈怪的下落。要是靈怪也願意向鄢大人效忠,那麼,你們之間的恩怨必須一筆勾消,不能再記恨報復了。這件事對你們有利,諒諸位也不會反對。現在,諸位該有所決定了,貧道立等答覆。」 「咱們必須從長計議,不能倉促決定。」百戒僧說:「給咱們三天兩天……」 「不行!明日午正,你們必須前來此地立誓加盟。」天都羽士斬釘截鐵池說:「這期間你們如果想妄圖僥倖潛逃離境,格殺勿論。」 「咱們有六個時辰決定。」九絕神君站起:「現在,咱們可以走了嗎?」 「你們可以走了,可以從前門正大光明走出去。」天都羽士微笑著說。 「告辭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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