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虎踞龍蟠 | 上頁 下頁 |
一〇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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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們是強盜,正好想在你身上發財,走!」 「哎呀!強……盜……」他尖叫,搖搖欲倒。 大漢架住了他,大叫道:「站穩了,怕什麼?砍掉腦袋,不過碗大個疤,十八年後又是條漢子,虧你還是個大男人,聽到強盜二字,魂都被嚇掉了,丟人。」 不管他是否能走,大漢連拖帶拉,將他押下山,走向河灣旁樹林深處臨時搭建的茅屋。 茅屋二字並不副實,該說是茅棚,僅四周有草編的牆,共有四間,分東西分建為兩處,每一茅屋有四丈見方,內分隔為三,前廳後兩房。 四周百步外有警哨,中間廣場清除草棘而留樹,有一名警衛倚樹假寐,屋中有隱隱人聲,人影幢幢。 從屋側向三十步外的河灘察看,可看到拴在樹下的四艘小艇。對岸蘆葦太茂密,看不到岸上的景物。 接近茅屋,警衛站正身形打招呼:「馮兄,捉到一個奸細麼?什麼人?」 「一個來找河源的書呆子,快嚇昏了。」大漢信口等,將華堃向前一推,又問:「三爺在不在?」 「當家的剛到不久,正與二爺三爺商量,恐怕要在今晚撤走,忙著呢,把人交給沈姑娘,由她處理好了。」 「撤走?為何?」 「還不是為了那姓張的女人!昨天她招出是佛手慈航的門人,二爺三爺感到棘手,老尼姑要是一出面,咱們那站得住腳? 「聽當家的口氣,可能要撤離磁州,反正這裏的事已大部辦妥了。把人送去吧,忙著呢!」 馮兄揪住華堃的衣領,拉了就走。 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,誰也懶得去留神,加以當家的正與首腦人物計議,將書呆子交給管俘虜的人,乃是情理中事。 到了第四座茅屋前,門內站著一個年已半百僕婦打扮的中年女人。 馮兄將人往裏一推,說:「六嫂,在山上捉來一個書呆子,似乎並無可疑。當家的正在忙,你就暫時收押吧。能請沈姑娘先問口供,當然最好。人交給你啦!」說完,轉身走了。 六嫂一把揪住華堃的衣領,冷冷地說:「八成兒是來刺探的奸細鷹爪子,你死定了。」 華堃手腳亂掙,怪叫道:「放手,放手!」 「砰!」一聲響,他被扔倒在地。 內間裏有人叫:「怎麼一回事?」聲落人出房,是個手執皮鞭的二十三四歲美少婦。 黛綠色勁裝,渾身曲線玲瓏像一團火,隆胸細腰豐臀、瓜子臉櫻桃嘴,一雙水汪汪的鳳眼流露出萬種風情,目光落在華堃身上,笑道:「很清秀嘛!是奸細?」 「從山上捉來的遊山書呆子。」六嫂說。 「唔!不錯,帶上留在身邊可派用場,得先拷問他的底細。」少婦一面說,一面拉起華堃往內間裏走,熟練地綑住了他的雙手。 華堃未加反抗,目光落在內角吊在樑下的人身上,心中一震。 那是張璿姑,臉色青灰,氣息奄奄,及腰長髮披散,有些已被胸肩背的血粘住,顯然曾經多次受刑,慘極。 雙手被綑住吊起,僅腳尖可以著地,下身的青布燈籠褲血跡斑斑,有被抽破的裂縫,大概下身也受了不少傷。 聽到人聲,她張開了佈滿血絲的無神雙目,看到了華堃,慘然一嘆。 華堃只感到心向下沉,無名孽火向上直沖腦門。如果春燕也受到這種酷刑折磨……他不敢往下想。 少婦輕拂著皮鞭,媚笑道:「我叫辣手飛鴻沈鳳嬌,到了我這裏的人,首先得奉送五十皮鞭。 「你,白臉書生嬌生慣養,五十皮鞭豈不一打就死?但例不能破,我看你很順眼,打十下也就算了。」 「且慢!」華堃喝阻著,目光落在以編草隔開的鄰房,那兒傳來了痛苦的呻吟聲,又道:「隔壁有人呻吟,也是你們的人質麼?」 「不錯,有幾個人質,那是用來交換咱們失陷弟兄的鷹爪孫,沒你的事。」辣手飛鴻笑答,一鞭抽向他的右胸。 「只!」一聲響,綑住他雙手的牛筋索寸裂而斷,皮鞭將及肌膚的剎那間,被他一把抓住了。 快!快得令人目眩,但見人影急動,辣手飛鴻身形急轉,被皮鞭勒住了脖子,叫不出聲音,嬌軀下挫,雙手死死的抓住華堃的手。但一切枉然,片刻間便瞪眼伸舌昏死,渾身一軟。 華堃丟掉皮鞭,急急放下璿姑,三不管取過桌上的水壺,先灌姑娘幾口水,然後毫不客氣地剝下辣手飛鴻的衣褲,替璿姑穿上,低聲問:「張姑娘,人質在隔壁?有沒有林姑娘在內!」 璿姑潸然淚下,虛脫地說:「我不知道。唉!我被這賊女人擒來,她好狠,折磨得我好慘。」 華堃用指撥開草壁,心中一涼。鄰房有四個血肉模糊的人,沒有女的。 他解開腰帶,低聲說:「在下必須硬闖了,我背你出去。動手時,千萬不可亂我的心神。」 不管璿姑肯是不肯,沉靜地將人背好,撥開壁孔向鄰房低叫:「難友們,在下將殺出去,你們準備脫身,祝福你們。如果順利,在下會帶你們走。」 他拾起皮鞭,推門外出。 六嫂仍站在門內向外注視,聽到推門聲本能地轉頭回望,剛準備張嘴呼叫,破空厲嘯入耳,皮鞭長有三尺,已捲住了脖子。 一聲怪響,腦袋分家,被皮鞭可怖的神奇力道硬生生勒斷,如被刀砍。 他大踏步外出,仰天長嘯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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