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虎踞龍蟠 | 上頁 下頁 |
四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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床上有個大男人,更有一個裸著上身的女人,她真不敢再衝進去,只好閃在門外叫陣。 郭霞終於看清她了,立即鎮定下來啦,穿好衣衫,從小籃中取出鹿皮手套戴上,拔劍上前。 「小丫頭,嘻嘻!你憑什麼罵我不要臉?」郭霞笑嘻嘻地說:「你瞧,這裏是內房,內房當然有男人和女人!怎麼一回事你應該知道。你一個小女人,破門闖入內房,是你有理呢?抑或我理屈?說呀!」 大閨女那配與曾經養過孩子的婦人鬥嘴?鬥不過只好訴之武力。 她臉紅耳赤,發出一聲含糊的咒罵!挺劍疾衝而上,招發飛星逐月,無畏地進擊,誰強誰有理。 她已看清床上的周遊,幸而周遊的衣褲是完整的,至少沒有赤身露體的噁心場面威脅她,所以奮勇進擊。 郭霞沒料到她這麼高明,知己不知彼,毫無顧忌的一劍急封,要爭取空門反擊。 劍芒翻飛,鏘琅琅聲震耳,郭霞的劍脫手而飛,撞在牆上反彈落地。 喬江東的劍再吐,順勢長驅直入。 郭霞大駭,左手一揚,針在亂飛。 叮叮叮一陣怪響,喬江東的劍一拂一圈一振,五枚雙鋒飛針全被打落或被奇異的劍氣震偏。 「你該死。」喬江東怒罵,劍虹再吐。 郭霞已無暇再掏飛針,想躲閃也來不及了。 房門口人影乍現,是紅臉的幽冥使者朱一鳴,透骨掌擊中周遊右肋的老魔。老魔右手已用肩帶吊住,大概右肩尖被周遊傷得不輕。 「你也得死!」老魔沉喝,左掌立即吐出。 喬江東當然不希望與郭霞同進枉死城,百忙中將距郭霞胸口不足三寸的劍撤回,撤招、旋身、攻招,猛削老魔的腕脈,一氣呵成,妙到巔毫。 幽冥使者聽到劍氣有異,也看出劍非凡品,知道利害,暗勁強烈的掌風一散,便知碰上了可怕的勁敵,立即及時後撤,同時大叫:「帶著人破窗走!快!」 郭霞驚出一聲冷汗,急忙退近木床,撕帳作帶,背起了周遊,大聲說:「小賤人不敢傷我,我要從房門走,讓路。」 喝聲中,側衝而上,故意把周遊向著喬江東,諒喬江東必定投鼠忌器,怕誤傷周遊不敢攔截。 這一著果然夠高明,喬江東眼睜睜目送妖婦衝出房外去了。 幽冥使者右手不便,奈何不了喬江東,也乘機溜之大吉,掩護郭霞撤走。 房外太黑,等喬江東冒險追出屋外,夜黑如墨,真不知該往何處追。 但她必須追,這得憑她的判斷力來決定行止,按地勢和對方的意圖,決定該追的正確方向。 周遊被背著走,那還了得?上天入地,她也得追上去。 想起了周遊,她感到心焦氣浮。 這可惡的江湖浪子,那天晚上的惡作劇固然可惱可恨,但也有可愛的成分在內,至少並未進一步侵犯她。 想起那晚的事,她感到渾身發熱,深自慶幸。如果周遊把持不住……在暗室之中,男人通常不可能把持得住的,尤其是在那種地方。 她真想不通,看了郭霞裸露著從床上下來的光景,顯然兩人正在床上卿卿我我,但為何周遊竟死人似的讓妖婦背著走? 再往深處想,她有點毛骨悚然,暗叫不妙。 *** 五更天,距黎明尚有半個時辰。 明珠園又有了燈光,雖然看不見有人走動,但任何人也可以看得出,撤走的人已經重返故居了。 園門口左右各掛了一盞燈籠,大戶人家通常都設有這種上面寫著郡姓的門燈,是身分門第的標記。 這兩盞門燈也不例外,四周的大紅字寫的是:京兆郡宋。 明珠園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懸掛門燈了,今晚在五更天掛起門燈,真有令人莫測高深之感。 尤其是在有人一而再侵擾之後,主人竟然去而復回,改暗為明,足以令那些有心打明珠園主意的人捉摸不定。 園西端伸入河灣的一座水閣上,兩盞宮燈發出明亮的光芒。 喬夫人坐在精緻的蒲團上,臉色冷冷地,向下首的三位中年婦人說:「我意已決,你們必須全力以赴,從現在起,本園來者不拒,許入不許出。善意而來的人,一律加以囚禁,行兇肆虐的人,格殺勿論。」 「夫人,來者不善,善者不來,竟然敢前來討野火,來的人絕無善意。」最外側一名婦人說。 「所以許入不許出。」 「愚意認為外圍的實力似乎單薄些。」 「我會適當的調度。純純丫頭可有消息。」 「還沒有,可能已和趕往接應的人會合了,要不要再派一些人前往接應?」 「不必了,這裏需要人手,天亮後本谷的人可望趕到,屆時再行決定。」 東面園門方向,突然傳來三聲悅耳的鐘聲。 「有人闖園。」第二位中年婦人說。 「你們走吧!準備迎客。」喬夫人揮手說。 明珠園的人捲土重來,化暗為明的意圖極為明顯,敏感的人定可猜出,前來覓寶的人如果恣意排除異己意圖獨吞,可能會遭遇到極強烈的反抗。 *** 東郊距城不足五里地,有一座面積相當大的田莊,本地人稱之為石家莊,那是本城士紳石三爺石建陽的產業。 石三爺與神筆侯傑是知交,也是人所共知的酒色朋友。 東院後另建有一楝三間獨院,這是主人的秘室,平時連親戚好友都不許接近,派有幾名心腹長工照料。 這幾位所謂長工,卻整天優哉悠哉不管田地裏的事。遊手好閒經常在城裏進出,但不論下雨下雪,每天日落西山,他們都必須回到獨院來,身分頗為特殊。 破曉時分,獨院裏來了不速之客。 中堂點起了燈火,主人臉團團富家翁石三爺領進三位客人,第一位客人就是神筆侯傑侯大爺。 今晚侯大爺很神氣,裏面穿了勁裝,外面穿了一襲體面的蜀綢長袍,判官筆隱藏在袖內,從外表不易看到。 他那雙鷹目,今晚似乎失去一些光彩,也許是一夜未眠過度勞累所致。 另兩位客人簡直像個鬼,披散的頭髮已顯灰斑,用一道金髮箍綰住,臉上彩繪黑紅二色大花臉,完全改變了本來面目。 一襲黑袍,左胸襟上繡了一隻小小蝙蝠圖案,比黑袍更黑更亮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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