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虎踞龍蟠 | 上頁 下頁 |
四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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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方都快,招一發便中,貼身相搏閃避困難,看誰禁受得起。這一腳實難躲避,挑中他的胯骨外側。 不等他身形穩下,紅臉老人連綿不絕的打擊已接踵而至,掌腿無情地光臨。 他沉著的封架,不時乘暇蹈隙回敬。 火光下兩人快速地走步移位,兇猛地進擊,拳掌著肉聲記記沉重,好一場兇狠地貼身相搏。 廳堂大小甚難施展,有如鼠鬥於窟,力大者勝。 片刻間,兩人換了二十招,雙方緊守要害,四條鐵臂伸縮間快得令人目眩,似乎誰也不能主宰全局。 郭姑娘退至壁角,焦灼地叫:「周遊,用劍自保。」 她的劍已拔在手中,但無法遞給周遊。 誰也不敢分心,糾纏正緊。 紅臉老人似已打出真火,手上的力道開始轉變。 周遊也不再客氣,用上了內家真力。 本來,如不是冤家對頭,或者面臨生死須臾,絕不可妄用內家真力,武林人動不動就用絕學置人於死地,為武林規矩所不容。 「噗!」他的右肋挨了一掌。 「啪!」他一掌同時拍中對方的右肩尖。 「砰!」他急退三四步,背部撞在牆上,搖搖欲倒,臉色突然變得蒼白。 紅臉老人踉蹌後退,左手掩住右肩,原是火紅的老臉,因痛楚而變得成了紫醬臉,肌肉抽搐臉部變形。 「透骨掌!」他咬牙切齒叫:「你要不是陰魂不散曲明老狗,就是幽冥使者朱一鳴朱老畜。」 「你快死了。老夫不與你計較。」紅臉老人一字一吐:「讓你慢慢死。哼!所有的人皆估高了你的造詣,不過如此而已。」 「你這老狗好惡毒……」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紅臉老人狂笑而退,退出門外一閃不見。 郭姑娘扶住了他,粉臉變色驚恐地說:「老天爺!你中了他的透骨掌,怎麼辦?糟……」 「扶我坐下。」他掩按住右肋,身軀在發抖:「我得服藥,行功自療。」 「你能行功自療?不是說來玩的?可能嗎?」 「生死大事不能說來玩,可能我死不了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請掩上門,在外面替我護法。」 「怎能在裏面行功自療?如果有……那老狗去而復來,這……」 「沒有人再來的,他們料定我必死無生,中了透骨掌的人,練氣術再深厚,也拖不過一個時辰,普通練武人片刻卻筋斷骨散而死。」 「好吧!我到門外戒備。」 「把松明熄掉。」 松明一熄,廳中黑沉沉伸手不見五指。 他坐在角壁,隱隱傳出他的喘息聲。 郭姑娘並未受傷,摸索著向門外走,在廳門略一停頓,似欲轉回察看,但廳堂太黑,她終於帶上門走了。 天宇仍為雲層所封,黑沉沉不見星月。 她不敢走動,貼在門右廊壁旁向外監視四周。 門廊深約八尺,她貼壁站在右外角,很容易監視四周,但卻容易忽略頭頂上方。 本來,草屋的屋頂不易走動,動必發出草折的聲響,近簷處更不易隱藏沉重的人體,她忽略上空並不是她的錯。 黑影一閃,從簷上巧妙地飄落,並不直線下降。飄落一半便折回斜飄,輕靈地向內落向門前。 很不幸,簷口的草發出了折斷聲。 郭姑娘極為警覺,在轉首察看的剎那間,看到正向下飄落的黑影,不假思索地一聲低叱,纖手一揚。 「錚!」長劍迅疾地出鞘。 黑影單足點地,還來不及有所反應,驚叫一聲,向下一挫。接著,嘶叫著跌倒在門下掙命。 郭姑娘也到了,劍向下點。 「我……我我……」黑影虛脫地叫,尾音漸弱,最後悠然而止,手腳一伸,鬆弛了。 她點出的劍突然止勢,收了劍向下一蹲,伸手在黑影的背心摸索著,在某一處,她停住了。 久久,她蹲在那兒不言不動,像是麻木了。 終於,她的手開始抖索,似乎很費力地從黑影背上拔出一枚四寸長的雙鋒飛針,針前半段是青灰色的。 針奇準地射入心房,入體三寸半,鋒尖淬有奇毒,被射入心房焉能不立即斃命? 這就是她的小提籃內,盛有鹿皮手套的原因。鹿皮薄不至於影響準頭,且可防被雙鋒針割傷,更可防本身中毒。 她是個善用毒針的高手。 她站在屍體旁,心神不寧不知該如何是好。 許久許久,門拉開了。 她幾乎驚跳起來,拍拍胸口說:「我的天,你不是存心嚇人嗎?哦!你……你好像是……」 「那老狗一掌並未擊實。」站在門內的周遊說:「我好了。要是被擊實,這條命算是完了。咦!你腳下躺著一個人。」 「是從屋上飄落的,好神奧的輕功,像是龍騰大九式身法,居然能半空巧妙折向從門前飄落,被我用飛針斃了,差點兒被他侵入廳堂,好險。」 點燃松明,看清了屍體的面貌,周遊吃了一驚,臉色一變,說:「郭姑娘,你知道這人是誰?」 「我……我怎知道?」郭姑娘直搖頭。 「如果他知道身後有人計算他,即使暗器之王千手天尊向他偷襲,也休想如意。」 「他……他是……」 「當今最可怕的魔道風雲人物,毒爪神猿耿良。他那一身得自玄門的太清神罡,絕不是那些可破內家氣功的暗器所能傷得了的。 「難怪他能從外簷飄落門下,他的老猿墜枝身法可在半空任意折向。死在你手中!這魔頭大概在九泉也不肯瞑目。」 郭姑娘打一冷戰,毛骨悚然地說:「老天爺!好……好險,好險。」 「如果傷我的人是幽冥使者朱一鳴,他比那老狗強上十倍。郭姑娘,你沒什麼吧?」 「還好,你呢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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