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虎踞龍蟠 | 上頁 下頁 |
一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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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子不大,擺設了十來盆盆栽,任何一處角落也藏不住人。 那有半個人影? 眾人回到室中,魔蝶廖明粗眉深鎖,不勝詫異地說:「追魂客詹宏兄的七步追魂針,二十年來從未失過手,針見血即發生作用,手足先麻痹無法舉步,功臻化境可自行封經閉脈的人也絕難支持七步。 「大力金剛練了八成金鐘罩,不成氣候,怎會逃掉的?可能嗎?」 眾人的目光,皆落在魔蝶廖明的身上,聽他大發宏論,注意力全被他所吸引,忽略了窗口。 「人不是逃掉的。」一個陌生的聲音說:「是在下把他藏起來的。」 眾人大吃一驚,愣住了。 窗臺前不知何時站著一個高大的青衣人,青腰帶把頭面都纏住了,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,映著燈光,似乎眼中有奇異的光芒影射向四周。 「你是什麼人?」神筆侯傑沉聲問。 「不要問在下的來路。」來人向追魂客詹宏一指道:「你,勞駕把七步追魂針的解藥給我。」 這位不速之客赤手空拳,身上看不出他帶有兵刃,口氣似乎十分托大,根本沒把房中的六個高手看在眼內,也不在乎追魂客的歹毒追魂針。 「你要解藥?」追魂客陰森森地問。 「是的。」來人說。 「有何用途?」 「救被你射入的大力金剛。」 「你是他的什麼人?」 「毫不相干。」 「哦!你認為詹某會相信?」 「是否相信,那是你的事。」 「閣下……」 「不要妄想套在下的口風,把解藥給我。」來人將手向前一伸。 追魂客無名火起,鷹目中殺機怒湧,左手一抬說:「好吧!給你……」 三枚細小的追魂針隨手勢飛出,相距僅丈餘,即使功臻化境高手,也絕難躲過三針的猝然襲擊。 來人不閃不避,大手一兜一翻,針影消失無蹤。 換左手仍向前伸,沉靜地說:「你記住,在下只原諒你一次,沒有第二次,朋友,把解藥給我。」 追魂客臉色大變,感到身上在冒冷汗,掌心濕膩膩地,心中發緊,鷹目瞪得大大地,似乎不相信這三枚追魂針會失蹤,更不敢相信針是被對方用手接走的。 這瞬間,魔蝶發起突襲,三枚蝴蝶鏢脫手,旋舞著向來人飛去。 剛遠出三尺左右,三枚蝴蝶鏢突然發出異聲,突然翻滾著向下墜落,真像在空中突然死去,失速墜落的蝴蝶。 「玩夠了吧?」來人冷冷地說:「希望你們自愛些,用這種歹毒精巧的暗器殺人,那是冷血兇手的行徑,在下不會原諒你們第二次。」 「追魂客,你是不願將解藥交出來的了。」 神筆侯傑哼了一聲,疾衝而上叫:「閣下,還有我呢!」 衝勢甚猛,聲勢懾人,足以令對方心驚膽跳。就在近身的剎那間,右手向前一伸,五指如鉤來一記兇狠的「金豹露爪」。 來人眼中冷電倏閃,信手一抄,用的是擒龍手擒拿神筆的腕脈。 神筆侯傑用的是虛招,殺招是威鎮江湖的判官筆。這支筆是暗藏在袖內的,有機簧向外彈,有如袖箭。 就在雙方的手行將接觸的瞬間,電在一閃,判官筆彈出袖口,恰好從掌下穿越,尖鋒前吐,筆柄恰好被手掌握住,乘勢急點而出,鋒尖到了來人的胸口,眼看要貫胸而入,勁道渾雄萬分。 可是,鋒尖在胸衣前停住了,原來已被來人的大手扣得牢牢地,扣住尖後三寸左右,無法再進分毫。 耳光聲刺耳,兩響相連。 「哎呀!」侯傑驚叫,腦袋後仰。 「你不是個好東西!」來人咒罵,伸腳一挑。 「砰!」神筆侯傑重重地摔倒。 判官筆已易了主。 來人將筆向前一伸,冷冷地說:「不知趣的人不妨上前張牙舞爪,在下奉陪。追魂客,你如果不將解藥交出,在下可以保證你必定要吃盡苦頭,生死兩難,而在下必定可以從你的身上取得解藥,信不信由你。」 魔蝶廖明心中雖然驚訝,但並不害怕,三枚蝴蝶鏢被來人用追魂針打落,的確嚇了他一大跳。 可是,目下的情勢,已不由他退縮,把心一橫,錚一聲長劍出鞘,揚劍迫進說:「閣下與咱們作對,你是在自掘墳墓。」 「在下不想與任何人作對。」來人沉靜地說:「找上在下的人,在下也不退縮。你如果再搬弄那不中用的蝴蝶鏢,一切後果你自己負責。」 魔蝶廖明確有使用蝴蝶鏢的打算,要在交手時製造發射的機會。沒有人肯在拚命時放棄自己的克敵絕招,他也不例外。 一聲冷叱,魔蝶廖明進擊了,劍化長虹排空而至,走中宮豪勇地進攻,劍氣迸發中,長驅直入。 「錚!」判官筆輕星地震開了長劍,快途電光火石,接著筆影急進,人影倏止。 魔蝶廖明的臉色因驚恐而蒼白、扭曲,劍向外張,僵立在原地形同死人。左手挾著一枚蝴蝶鏢還來不及打出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 來人的判官筆前伸,鋒利的筆尖抵在魔蝶廖明的咽喉下,位於結喉下方,隨時皆可貫喉而入。 「丟掉!」來人冷叱。 啪一聲響,蝴蝶鏢墜地。 鋒利的一雙鐵翅顫動了幾下,寂然而止。 「幸好你並未發射。」來人說,收筆退了一步。 這是魔蝶廖明突施殺手的最好機會,只要劍尖稍移,便可將來人傷在劍下。 來人的判官筆已垂在身側,絕不可能在剎那間舉筆招架。 可是,魔蝶廖明卻心膽俱寒,竟然不敢妄動。 兇焰盡消,以淒癘痛苦的語音說:「在下橫行江湖半甲子,身經百戰,勝多負少,從沒像今晚這樣一招失手被制。君子報仇,十年不晚,閣下,留下名號,廖某有生之年,必將一雪今晚之恥。」 「你老了,你已不配說這種話。」來人嘲弄地說:「十年,十年時間不算短,誰知道你是否活到那一天? 「像你這種人,早晚會橫死的,就算你十年不死,練武人年過四十,體力便日趨下游,容或內功火候精純些,經驗豐富些,也無濟於事了,你又何必厚著臉皮說這種場面話?如果你年輕二十年,在下定教你如願。 「閃開!讓追魂客詹宏露兩手,他的七步追魂針數量還多得根,不露兩手他是不會就此死心的。」 追魂客卻豪氣盡消,英風全失。 神筆和魔蝶都是一照面便完了,自己上去大概也好不了多少,心中一寒,乖乖地探囊取出一隻大肚子小瓷瓶,惶然說:「朋友,解藥給你……給你。」 「丟過來!」來人伸手說。 「一……一小包就……就夠了,內服後片刻毒消,在下倒一包給你……」 「不行,全丟過來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你不肯?」 追魂客無可奈何,極不情願地將瓷瓶拋過。 來人接住塞入懷中,將判官筆往在一旁發抖的神筆侯傑腳下一丟,說:「你閣下用這種手段對待朋友,總有一天會受到慘烈報復的,好自為之,閣下。」 青影一閃,來人已出窗走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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