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虎踞龍蟠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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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一聲冷叱中,共有三個黑影集中向他攻擊。 一個是從側方的瓦面飛撲而下的,一個是從街角的暗影下貼地撲來,一個從樹上向下斜衝。 三個人距離雖然不一樣,但集中點卻不差分毫同時到達,六隻手六條腿在同一瞬間配合搶攻,如非超塵絕俗的高手名家,絕難辦到。 罡風乍合,突又嘶嘶四散,勁氣的嘯風聲裊裊不絕。 他屹立原地,匕首徐徐提起。 三個撲攻的黑影,兩個跌出兩丈外,一個躺在他腳下,寂然不動像是死了。 弦聲倏止,舞影已消失無蹤。 兀鷹昏倒在牆根下,是被他摔昏的。 死一般的靜,靜得像是天地已不復存在。 兩個被震跌兩丈外的黑影,吃力地爬起站穩了。 他拔出匕首,丟掉皮鞘,拉開了馬步。 「不要逼在下開殺戒,你們走!」他一字一吐地說。 匕首一拂,凜冽的氣流隨匕湧騰,他整個人已被森森劍氣所籠罩,煞氣瀰漫氣勢迫人。 兩黑影向後退,向後退,腳下不穩,身軀顫戰。 他腳下的黑影開始蠕動,挺腰,爬行…… 彈奏琵琶的女人,一閃不見。 他信手一揮,匕首破空而飛,久久方聽到遙遠處傳來擊破屋瓦的響聲。 他拖起兀鷹,兩巴掌把兀鷹打醒了。 「領路,老兄。」他沉靜地說。 兀鷹跌跌撞撞邁步,走的是相反的方向。 「你錯了吧?老兄!」他沉聲叫。 「是,是,走……走錯了……」兀鷹慌亂地說,轉身分辨方向。 「不要說你記不起錦毛虎的住處。」 「記……記得…」兀鷹踉蹌舉步:「剛……剛才我……我是不是作……作夢?」 「是的,你在作夢。」 「夢……夢遊?我……我我……」 「好像那些人不是你一夥的?」 「那……那些人?那些歌女舞姬呢?」 「不會是鬼。你除了想女人,還能想些什麼?快走!」 「是,是,快……快走……」 ▼第三章 上元巷 滿巷都是男人和女人,在幽暗的光線下奇形怪狀。打情罵悄,淫笑聲,呢喃聲…… 鑽入一扇大門,眼前一亮。並不大亮的燈光下,五六個香噴噴盛妝女人,和六七個氣咻咻的男人,突然像觸電似的僵住了,喧聲倏止,男男女女皆用驚愕的目光,目迎兩個不速之客。 兀鷹失了魂似的,直愣愣地往內堂裏鑽,口角的血跡未乾,五官似乎變了形,難怪那些男男女女不勝驚愕。 左盤右折,像是入了迷宮。 不久,兀鷹推開了兩扇沉重的木門,眼前大放光明。 幽香撲鼻,這是一座隱秘的花廳。 「人……人來……來了……」兀鷹惶然地說,猥瑣地、卑謙地,欠身閃在一旁。 周遊緩步入廳,游目四顧。 長案旁,交椅上坐著一個美麗的錦衣女郎,珠翠滿頭,雲鬢堆綠,脂粉盛妝掩去了歲月刻劃下的痕跡,這種女人永不會將真實的年齡告訴別人。 她那一身錦繡衣裙光亮耀目,高聳的胸前,居然繡了一頭五彩斑紋的老虎。 這說明了這個女人,具有天生離經叛道的壞德性,不在乎別人稱她為雌老虎母大蟲。 可惜,那頭猛虎看不出是雌是雄。 本來嘛!似乎所有的丹青妙手,與及畫虎專家,從不將老虎的性別畫出來,畫出來不挨罵才怪。 「請坐。」錦衣女人媚笑著伸手向另一端的交椅虛指。 花廳並不大,卻有十盞明燈,佈置金碧輝煌,幽香陣陣,很難令人相信這裏是虎穴!錦毛虎的家。 「在下周遊,姑娘是……」周遊落座含笑問。 「我就是錦毛虎,奇怪嗎?錦毛虎程娥,母老虎。」 「綽號倒是怪新鮮的,虎能吃龍嗎?」他輕鬆地說。 「我是吃銀子的老虎,必要時吃條龍也並無不可。前些日子,我這裏確曾有龍光顧過,你沒大驚小怪?」 「呵呵,在下見過的更怪的。江湖道上母夜叉駱香蘭人比花嬌,美如瑤臺仙子,綽號卻驚世駭俗。 「似乎你們女人都不甘示弱,向重男輕女的世俗挑戰,做反道學的急先鋒,勇氣可嘉。你綽號叫錦毛虎,恐怕真的龍也會被你吃掉。」 「你不感到驚訝?女人提刀動劍殺人也不感到意外?」 「是有點感到怪怪的。你說早些天曾有龍光顧過,多少條龍?三條嗎?不會在這裏來一次龍爭虎鬥吧?」 「記不起多少條了,反正來多少條也沒關係,在我這頭錦毛虎裙下,絕不會引起龍爭虎鬥的,信譽保證。」錦毛虎喜悅地逼視著他,真像一頭虎視眈眈的母老虎,叛逆的目光,情慾的眼神,好銳利,也溫柔,當然也令人難測,向他偎近續問:「你好像並不急於追問赤練蛇的下落?」 「為何急於追問?」他笑笑:「得人錢財,禍福自負其責,他出了意外並不足怪。對不對?」 「他中了風,成了白癡。」錦毛虎嘆口氣說。 「哦!在下抱歉。」他歉然地說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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