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
一〇八


  老大的三陽神功,擋不住橫禍九刀的神功馭刀致命一擊,割開了左腹脅,一刀斃命。

  老二水虎丹田被刀貫入,刀尖擊碎了脊骨透背三寸,也是一刀致命。

  內功對內功,功深者勝,絕無例外。所謂刀槍不入的內功絕學,是指對方不是內功高手用刀砍劍劈。

  碰上對方也是內功高手以內功馭刀劍,而且內功的火候更精純,那就注定了優勝劣敗,無所謂刀槍不入了。

  剎那間,一人一刀幾乎同時斃命。

  橫禍九刀斜掠出丈外,舉刀齊眉,注視著沾了鮮血的刀身,不敢向死屍注目,臉色泛青。

  老三神鼇飛躍而上,分水刀如雷電臨頭。

  橫禍九刀像是失神,屹立不動忘了移動。

  黑影與刀光電射而至,飛災九刀及時到達。

  「錚!」

  尖刀的刀背,崩開光臨橫禍九刀肩頸的分水刀,順勢反抽,危機間不容髮。

  「天斬刀……」飛災九刀的喝聲同時傳出。

  「呃……」老三神鼇叫了半聲,摔倒出丈外,咽喉已斷,所以只能發出半聲悶叫。

  老四老五大駭,急衝的身形猛然剎住。

  「我才是飛災九刀。」飛災九刀迎面衝進。

  兩個強盜心膽俱寒,轉身飛躍而走。

  飛災九刀強抑追上揮刀的衝動,反向後急退。

  「大叔!」他大叫。

  橫禍九刀的左肩頸鮮血染紅了一片,衣領也沾濕了,可看到一道刀創,傷了皮膚,再深半分,便可砍傷血脈,好險。

  他仍在發呆,似乎不知道痛楚,死瞪著刀身上的血跡,仍深陷在震驚的情緒中。

  假使飛災九刀晚到一剎那,他的頭很可能被老三神鼇砍下來了。

  飛災九刀從百寶囊中,取出瓷葫蘆倒些金創藥,敷住那道淺淺的創口,血立即止住了。

  啪一聲響,飛災九刀給了他一記不輕不重的耳光。

  他猛然一震,打一冷戰。

  「你回家去吧!你的本行是教書,不是殺人。」飛災九刀鄭重地說:「很抱歉,我不該鼓勵你用刀,更不該鼓勵你開殺戒。」

  他呼出一口長氣,脫手將刀丟掉。

  「我死過一次了,是嗎?」他的嗓音走了樣,眼中仍有驚恐的神情。

  「是的,你死過了一次了。」

  「我……」

  「我見過許多懦夫。」飛災九刀冷森的語音震耳:「他們碰上官兵或匪盜,便像羊一樣跪伏下來哭叫,任由對方毫不費力地戮殺,連看刀的勇氣都沒有,更不用說起而反抗了。」

  「我……我從沒……」

  「我知道,你在震驚下失神。問題是,你事先已經在心理上有了殺人的準備,居然發生失神麻木的現象,任由另一個強盜的鋼刀臨頸,似乎完全麻木了。

  「可以預見的是,你心中仍有強烈的罪惡感,你不是舉刀橫劍做嘯山河的人,你會很快地死在別人的刀劍下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回家吧!你的手只配執教鞭戒尺,或者握筆畫山水翎毛賦詩填詞。不要在刀劍中浪費你的生命,難怪你沒有勇氣趕走佔了你的床,並不真實存在的男人。」

  說得刻薄尖酸,也鋒利得像刀。

  「你……」他大聲抗議。

  「你沒有勇者的形象,不如早歸。江湖是弱肉強食的血肉屠場,你不殺人就被人殺,你們讀書人那套仁義道德,在這裏不值半文錢。你走吧!免得我感到罪過和歉疚。」飛災九刀大踏步走上官道,頭也不回揚長而去。

  ▼第二十二章 群魔內訌

  向西岔出一條大道,那是通向桐柏縣的大路。

  三十里外便是洋山鎮,該鎮是附近的大市集,其實只有七八十戶人家,有一處渡頭,稱洋山渡。

  飛災九刀灑開大步急趕,遠出五六里,一直不曾扭頭回顧。

  終於,他放慢腳步。

  「你跟來幹什麼?」他冷冷地問,並沒回頭觀看。

  「跟你去殺人。」身後的人說。

  「你行嗎?」

  「行。」身後的人語氣堅決:「一定行。」

  「想證明什麼?」

  「證明我不是懦夫。」

  「哼!」

  「我已經擊敗了那個佔了我的床的人,至少擊敗了他的實體,但卻不能把他的虛影,趕離我的床。」

  「為何?」

  「那張床我已經放棄了。你可以殺掉千萬個仇敵,但你不能殺你曾經愛過的人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你不能殺呂綠綠或呂春綠,對不對?」

  「我……我不曾愛過這個女人。」

  「那又為什麼?」

  「為了……為了……」

  「為了什麼?」

  「冤孽……」

  「什麼冤孽?」

  「別提了!」飛災九刀痛苦地大叫。

  他怎能說自己曾經與呂綠綠同過床?又怎能說呂綠綠肚子裏懷了他的孩子?

  追根究源,毛病出在他心中一直不平衡。

  但你不能殺你曾經愛過的人!

  他說:我不曾愛過這個女人。

  他明白,這是違心之論。在程貞揭破呂綠綠的女魃身分之前,他本來就對呂綠綠存有愛念。

  橫禍九刀畢竟是老於世故的人,所說的話一針見血:「但你不能殺你曾經愛過的人!」

  撇開愛不談,他也不能殺和他同過床的女人。

  露水姻緣,也是緣的一種。

  久久,兩人不再說話。

  「你為何放走那兩個強盜?」橫禍九刀另起話題:「殺,就要除惡務盡。」

  「喝!你開竅了!」飛災九刀大笑:「哈哈!大叔,好像不需要我擔心了。」

  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。」

  「其一,我擔心他們分開下手,我無法在同一瞬殺掉分開的兩個高手,那時你已經是等死的人,毫無自保的機會。其二,他們會引來更多的人,你我兩把刀,將有更多的喝血機會。」

  「會嗎?」

  「一定會。」飛災九刀用權威性口吻說:「我們的出現,對他們雙方的人,都具有嚴重的威脅。所以,兩方的人,都會設法阻止我們到達生花莊現場。因此,你心理上必須有所準備。」

  「我們將要面對兩方面的人?」

  「那是一定的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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