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
四四


  「你對我周家的好感……」

  「自從你們幫助路莊主,燒掉我的家園之後,這點點好感已化為烏有。好像那天燒我的家園,你也去了。」

  「真是天大的冤枉……」

  「不要向我叫冤,小姑娘。」他大聲阻止:「你悄悄來到德安,而且晚上到處亂跑,就算你膽大包天,藝臻化境吧!也休想太平無事。強中更有強中手,你已經死過一次了。那黑袍人是誰,你知道嗎?」

  「不知道,他的掌力可怕極了,他……」

  「黃泉殿主貝極泉貝瘋子。你老爹神拳電劍在他面前,也不敢大聲說話。」

  「哎呀!貝瘋子?他……」

  「他一家子都來了,本來要北上對付你們河南的高手名宿……唔!我真的很笨。」他突然拍拍自己的腦袋,似是突然想起了些什麼重要的事。

  「李兄,怎麼啦?」周小蕙訝然問。

  「也許我的想法真的錯了,那位青衫大叔所料不差。」

  「你是……」

  「鬼面神不惜工本,卑詞厚禮請來那麼多妖魔鬼怪,雙方死傷已經相當慘重,絕不可能捐棄成見與仇恨,兩害相權取其輕而聯手合作對付我的。只要我不操之過急,讓他們緩一口氣,他們就只有你死我活一條路可走了。

  「對,就是這麼辦。鷸蚌相爭,漁翁得利,兩敗俱傷之後,我就可以毫不費力斬光屠絕他們了。」

  「李兄,你的話……」

  「我的話很簡單。」他欣然說:「我要斬光屠絕你們這些強梁。你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大閨女,一旦落在鬼面神的人手中,我想,你應該知道後果是如何嚴重,再不趕快逃離德安,你將抱恨終生。」

  「我不打算走。」周小蕙固執地拒絕:「我從信陽暗中追蹤程貞,這惡毒的女人,替無雙秀士作倀……」

  「哦!果然是她……」他恍然。

  「你也是追蹤她……」

  「我不久前發現她的蹤跡,追丟了。」

  「原來……」

  「我以為你是她,弄錯了。」

  「你追蹤她,是為了……」

  「那是我的事。」

  「那屋子裏的人,是被她殺死的,她……」

  「胡說!」他自以為是地說:「那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,是鬼面神花重金請來對付你們的人。

  「她與無雙秀士是一對情侶,一雙兩好眾所周知。

  「無雙秀士是鬼面神的堂弟,掌握一部分爪牙全力對付你們,她會殺自己的人幫助你們?見鬼!」

  「那就怪了。」周小蕙堅持己見:「我跟蹤她到達此地,便失去她的蹤跡,在尋找時,確曾看到那座廳中有人喝酒談天,之後……」

  「日後咱們刀劍上見,小丫頭。」他低叫,飛掠而走。

  ***

  府城的治安人員,這些日子以來十分勤快。

  大太陽下,鬼魅不敢橫行。

  夜間活動的族類,通常上午都在睡大頭覺,養足精神,等候天黑再出動。

  飛災九刀也不例外,日上三竿他高臥享受。

  但是,這天他睡不成懶覺啦!

  事先已一而再交代店伙,近午時分才許店伙前來張羅,這天卻有了變故,輕微的撬門聲驚醒了他。

  青天白日,這個笨賊竟然用笨辦法撬門:用鉤或利器將整扇門撬離門臼。

  這種撬門法很笨,但很有效。

  這種有兩道閂,另加插鎖固定的門,用削門銜撬閂的辦法行不通,震斷閂也不是一般小賊能辦到的事。

  他悄悄起身,穿上靴。

  武朋友光著腳丫子,武技只能發揮五六成。

  大男人睡覺,赤著上身平常得很。

  穿好靴,他仍然往床上一躺。

  門抬離門臼,推入、放下,一個青面膛的小伙子從夾縫擠入室,重新將門上妥。

  略一遲疑,這人向桌旁緩緩走近。

  隔著粗紗蚊帳,隱約可看到床上的飛災九刀,赤著上身躺得四仰八叉,好夢正酣。

  這人猛地扭頭他顧,有點手足無措。

  久久,又轉頭瞄了一眼。

  終於,忍不住了,拈起昨夜留下的茶壺,重重地砰一聲將壺放下。

  床上一無動靜,飛災九刀酣睡如故。

  「我知道你裝睡。」小伙子甜甜的俏嗓音,表明是女人:「我可要把剩茶倒在你床上了。」

  不等她作勢擲壺,帳門一掀,飛災九刀跳下床來,手中有原放在枕畔的刀和皮護腰。

  「你以為你是什麼人?老天爺?」他搖頭苦笑:「你一個大閨女,往客店的單身男客房裏撬門鑽入,你這是什麼型類的閨女?臉紅了沒有?」

  是周小蕙,臉上染了青,當然看不出臉是否紅了。

  周小蕙不敢面對他,頭低得下顎快接觸胸口了。

  「一個敢作敢當的武林俠女。」周小蕙真有點英雄氣概。

  可是,一抬頭,英雄氣概化為烏有。那雙晶亮的明眸,所看到的是飛災九刀裸露結實的胸膛。

  兩人相對面立,相距太近,一陣男人的氣息,對一個青春少女來說,威力並不下於一顆炸彈。

  這次,她雙手捂住了雙目。她覺得心房快要跳出口腔了,身上異樣的感覺令她感到雙腿發軟。

  「你……你怎麼不……不穿……」她結結巴巴,真不知該怎樣才能把話說清楚。

  「你不是敢作敢當的俠女嗎?」飛災九刀惡作劇地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。

  她跳起來,急退了兩步,像被烙鐵烙了一下,心跳又加快了一倍。

  「不……不要作弄我,求……你……」她覺得說話好艱難,咽喉似乎有什麼東西塞住了大半。

  飛災九刀心一軟,回到床畔穿上黑短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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