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
二二


  不僅是王叔,重陽街所有的鄉親,都對他刮目相看,但明裏卻不敢公然向他表示親熱,藏劍山莊的積威猶在,不敢過早向他表示同情和鼓勵。

  店堂中有不少喝酒解悶、喝茶閒聊的食客,全是來看熱鬧的三山五嶽英雄,在江湖混的好漢。

  看熱鬧,規矩是不要向任何一方表示愛憎好惡,除非另有居心。

  店堂八張桌,六桌有食客,全都用驚訝的目光,迎接他踏入店堂。

  「王叔,給我來兩壺酒。」他向親自來招呼的王店主笑吟吟地說:「這幾天辛苦了,晝夜不得清靜,生意好也是麻煩事哪!」

  「誰說不是呀!九如。」王店主也笑容可掬:「好在客官們都是英雄好漢,很體恤我們這種苦哈哈,不會找麻煩,算不了辛苦。你坐,愚叔吩咐廚下,替你準備可口的下酒菜。」

  「謝啦!王叔。」

  酒菜還沒送上,桌對面便出現兩位面目陰沉的中年食客,佩的劍古色斑斕,顯然是用劍的名家。

  不管他是否同意共桌,逕自拖出長凳大馬金刀地坐下。

  「你等什麼?」那位留鼠鬚的人嗓門特別尖銳刺耳,一雙怪眼盯人冷電四射,令被盯的人感到渾身不自在,冷氣直透心坎。

  「等酒菜呀!」他的笑意卻特別溫和。

  「老弟,你知道在下指的是什麼?」

  「呵呵!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,怎知道你閣下指的是什麼呀?」

  「獨木不成材,老弟。只要你招呼一聲,將有不少人替你助威討公道,你的房子不能被白燒,對不對?」

  「如果我需要人手,我會找得到所需的人才。像這麼一件小小的事情,哪需要另找人手呀?老兄,謝謝你的好意和盛情。」

  「你到底有什麼打算?」

  「恕難奉告。」

  「不要固執,老弟。」

  「換了你老兄,你能將打算告訴陌生的人嗎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算了,說多了無謂之至。酒菜來了,天大地大,吃比天大。」

  王店主與一位小廝,親自送來兩壺酒,四味下酒菜,用碗斟上酒,客氣地告退。

  「我希望你再慎重考慮在下的建議。」留鼠鬚的人不死心:「接受咱們的協助。」

  「老兄,你才需要慎重的考慮。」他泰然喝了半碗酒,虎目炯炯緊吸住對方的眼神。

  「哦!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你的袖箭筒,已在桌下對正了我的肚腹。你如果發射,結果你去猜好了,所以,你必須慎重考慮結果。這是一次用性命下注的豪賭,輸不得,能不慎重?」

  鼠鬚人眼神一動,呼吸像是停止了。

  「你不是南毒的人,更不是藏劍山莊的人。」他放下酒碗,臉上仍帶著笑意:「而是別具用心的陰謀家。

  「我不管你老兄懷了些什麼鬼胎,只重視你是否對我有否不利的舉動,當你發起攻擊時,我將毫不遲疑地殺死你。我不喜歡你們,你們還不走?」

  「你以為禁得起可破內家氣功,相距不足兩尺的強勁袖箭一擊?」鼠鬚人惱羞成怒。

  「你何不試試?」

  「哼!這……」

  「試試啦!你有九成九贏的希望。」他含笑催促:「如果是我,兩成的希望我也賭。」

  「你不要嚇人……」

  鄰座有一位身材中等的食客,一直就背向著這一桌,看不見臉型,一個人埋頭大吃。

  這瞬間,這人的右手向後一彈,一支木筷以全速射向鼠鬚人的右胯。

  木筷速度雖快,但力道並不重,由於高度在桌下,所以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。

  一聲輕響,木筷及體自折。

  出其不意的刺激,激發了鼠鬚人的本能反應,身形被撼功,神色驟變,桌下的手,下意識地拉發袖箭的機捩拉環。

  啪一聲機簧暴響傳出,袖箭破空。

  可是,射錯相反的方向。

  飛災九刀快了一剎那,桌下的腳先一剎那將對方的手拔得反向斜後方蕩,袖箭才飛出筒口。

  「呃……」鼠鬚人的同伴驚叫,上身後仰,隨即反而前俯,蜷縮著扭身便倒。

  袖箭貫入小腹,鋒尖透背。

  同一瞬間,飛災九刀同時用指彈出的酒碗,在鼠鬚人的眉心炸裂成碎片,眉心骨向內陷。

  「砰!」鼠鬚人緊接著同伴仰面倒下了。

  所有的食客,注意力全放在這一桌上,根本不知道有人暗中從下面發射木筷,引發這場殺戮。

  飛災九刀也不知道,他看不到木筷飛行的這一面景物,只知道鼠鬚人神色的變化有異,知道自己幸運地搶得出腳攻擊的先機。

  一陣慌亂,食客們駭然離座而起。

  飛災九刀安坐不動,酒碗碎了,他以嘴就壺,泰然自若喝酒。

  「把他們帶走吧!自己人應該替自己人善後收屍。」他大聲說,有意讓死者的同伴聽得到:「這種貨色也派來公然行刺,也未免大小看飛災九刀了,這兩位仁兄,死得真冤哉枉也。」

  有四個人急急檢查屍體,很可能是同黨。

  亂中,發射木筷的食客悄悄溜走了。

  ***

  農舍中,無雙秀士與兩男一女在堂屋裏低聲談話。

  發射木筷的食客,突然從廳外急急踱入,五官清秀,可惜臉色薑黃,像是久病未癒的人。

  「咦!你……」無雙秀士一怔,脫口驚呼:「是你,你怎麼回來了?」

  「我想通了,所以改裝易容回來,在你身邊助你一臂之力。」食客逕自在他身旁坐下:「反正我已經是你的人,是嗎?」

  是程貞,女扮男裝,易容術並不算高明,眉目五官宛然,所以一看便知。

  「哦!你爹怎麼說?」他警覺地問。

  「我什麼話都沒說,他根本不知道你是鬼面神的堂弟,所以像往昔一樣,不過問我的事。」

  「你為何不說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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