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湖海群英 | 上頁 下頁
二〇


  但易碎的屋瓦,每一片都是完好的。這表示雙方以雷霆萬鈞的聲勢拼搏,並沒從腳下借力,完全憑凌空的意志力拼搏,避免腳下失閃陷入死境。

  大地是力之源,腳不借力而能行雷霆似的連續攻擊,雙方的內功修為,確已修至化境不需借助外力了。

  電光石火似的接觸,一合即分,看兩人飄退的方位,可看出雙方的修為半斤八兩,棋逢敵手,一筆一扇攻防之間,完全以神馭刃妙到巔毫,每一擊皆兇險絕倫,絲毫差錯皆可能丟掉老命。

  「閣下出道三年,名動江湖號稱年青一代高手中的高手,果然名不虛傳,一支金筆出神入化。」逍遙公子一面重新逼進,一面神功默運:「公子秀士第一次相逢,看誰今後在江湖除名。」

  金筆秀士不敢再托大,不再在原地等候挨打,神色肅穆地開始移位製造進手好機。

  「你是在下行道三年來的第一個勁敵。」金筆秀士沉靜地說:「事實上閣下已略勝一籌。」

  「是嗎?」

  「閣下的竹製紙扇,硬碰在下的可破內家氣功,可接寶刀寶劍的金筆,扇卻毫無損傷。來吧!各為所事各有目標,勢將作最後了斷,正好今晚一決生死,上!」

  「掏出你的絕招點龍三筆來!」逍遙公子氣吞河嶽沉喝,招發指天劃地狂野地搶攻,扇使筆招,居然深得筆招的其中三昧。

  電芒連續吞吐,金虹漫天徹地激射,雙方都是短兵刃,一接觸只有一擊的機會,稍有瑕疵必須立即閃退,不能被貼身纏住迫攻。

  「啪啪!錚!」最後所發的是金鐵接觸的交鳴聲,按理不可能有這種聲響傳出,因為摺扇竹骨。

  人影瘋狂地乍合急動,再次倏然中分。

  響聲表示金筆受到金屬的撞擊,但確是與竹骨扇接觸,沒有火星濺出便是明證。

  「咦!」震飄出丈外的金筆秀士訝然驚呼:「閣下已修至化繞指柔為金鋼的不可思議境界了,可能嗎?閣下有多大年紀了?」

  「天下間,任何不可能發生的事,在江湖道上都可能發生,你少見多怪了。」逍遙公子第三次主動逼進:「你已經攻了點龍三筆中的兩筆,還不夠神奇。不要藏私,不然就沒有機會施展了,打!」

  扇與筆同發,驀地風吼雷鳴,扇影怒張,斜沾上電射而至的金筆,猛地移勁疾旋。

  「大羅天絕!」傳出逍遙公子的沉叱聲。

  金筆的勁道被震得扭曲斜逸,筆尖前所發襲向右期門的神奇異勁走偏,接觸護體氣功迸發出異嘯,掠過逍遙公子的胸口,無法擊實,第三筆絕技走空。

  同一瞬間,扇上的可怕勁道突然增加三倍。

  「蓬!」扇勁被金筆秀士的左掌接實,雙方變招移力的反應,快得不可思議。

  「啪!」逍遙公子腳下破了一塊瓦。

  金筆秀士貼著瓦面飛退丈外,再飄退了三步,幾乎跌下院角。

  瓦片破裂聲震耳,金筆秀士每一步都踏破了幾塊瓦,身形不穩。

  一聲怪嘯,金筆秀士倒飛而起,像一頭怒鷹,疾落在三四丈外的院牆外,青影一閃即逝。

  「不許追!」逍遙公子急叫:「危險,你們不是他的敵手,他並沒受傷。」

  在屋脊暴起追趕的小孤,聞聲折掠而回。

  「公子爺,他竟然在大羅天絕絕招下沒受傷?」小孤訝然問。

  「是的,他的掌功和護體內功極為神奇。」逍遙公子苦笑一聲:「他將是我最強勁的對手。」

  「公子爺……」

  「我對付得了他。哦!那兩個女人呢?」

  「走了。」小孤向左面一指:「夏姑娘幾乎得手,扮老太婆的無情花知道取勝無望,見機撤走。夏姑娘不甘心,窮追不捨,走了片刻。」

  「她們會再來的。你們把屍體弄出去,荊東主會派人迅速處理。天快亮了,下去休歇吧!」

  ***

  一早,城北關的靈官廟。

  老廟祝替寄居客院的四位香客張羅早膳,自己也參加進食。

  「所有的人中,逍遙公子是最可慮的勁敵,甚至比二君一王更具威脅,雖則二君一王狐群狗黨眾多。」人才一表英風超絕的金筆秀才向同伴說:「以往這傢伙雖然名氣日盛,但也只能聊算二流名人,好像從沒聽說他曾經與什麼超等的高手名宿較量過,比起二君一王這種一代豪霸,有如小巫見大巫,可是……」

  「敖賢侄,他真的有那麼可怕?」坐在上首的中年灰袍人似乎聽得渾身不自在,語氣不豫:「一個被酒色淘空了身子的花花公子,賢侄是不是太抬舉他了?」

  「楊叔,小侄用不著滅自己的威風。」金筆秀士苦笑:「小侄的點龍三筆,事實上全被他的摺扇封住了。他那招什麼大羅天絕,主攻在左手,突然間從扇影中探出,真像一具羅網,然後化為一點長驅直入,氣功內勁皆阻擋不住,及體時又猛然擴張,像在收網。要不是小侄見機斂神內聚,借力撤身,恐怕必定傷在他的手下呢。」

  「也許他真的身懷秘學,愚叔總認為他強不到什麼地方去。這樣吧!你負責留神其他的人,這個逍遙公子交給我對付好了。愚叔發現了九靈簫張家的人,這個邪道煞星十分可怕,他為何也來趁熱鬧,委實令人不安。賢侄碰上他們,要特別小心才是。」

  「小侄理會得。九靈簫張老邪多年來沒在江湖走動了,楊叔所看到的張家人……」

  「黑衫客張興隆,九靈簫張老邪的兒子。這小子在江湖橫行了七八年,是年青一代中聲威最盛的幾個人之一,比他老爹張老邪更陰狠,改用劍而將簫藏在袖中,與人交手時,簫出其不意吐出,令人防不勝防。」

  「小侄見過他,但他不認識小侄。碰上他,小侄會留意他的左手簫。好像心懷叵測的高手名宿愈來愈多,這裏已成為風暴的中心,情勢惡劣,小侄打算迎上去,在路上動手。」

  「賢侄,千萬不可魯莽。」楊叔斷然反對:「真定以北,各地衛軍與親軍神武三衛,晝夜不斷往來巡邏。京衛指揮中心設在保定,往來的內外文武官員,隨時可向他們求助。出了事,誰也休想安逸。所以,唯一的安全辦法是在真定以南下手。真定是分途站,京衛巡邏區的分界點。你想想看,二君一王人手眾多,他們也不敢往北走,我們豈能冒此萬千風險?你不想官府行文抄你的家吧?」

  「小侄擔心二君一王人手眾多,搶先下手……」

  「別忘了,狗官的保鏢人才濟濟,如果沒有二君一王那些人參與搶劫,我們能從中取利嗎?賢侄,放心啦!來的人皆志在狗官的贓囊,我們要的是人,雙方利害並不衝突,我們只怕不亂,亂對我們反而有利,對不對?」

  「但願如此。」金筆秀士眼中殺機怒湧:「小侄希望那些人不要傷害狗官,不手刃狗官小侄於心不甘。」

  「放心啦!天理昭彰,報應不爽,你會有機會的。狗官造孽太多,這次他死定了。咱們趕快進食,加緊打探,按行程,狗官這兩天該到了。」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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