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湖海龍蛇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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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哨聲此起彼伏,似乎有不少人循聲追趕。 三個假書生跌跌撞撞,進入一座坡頂的寺院。 追得最快的人,相距已不足百步。 寺院四周,出現隱約的刀劍閃光。 一個彩衣麗人,出現在寺門外的山門牌坊下,手中輕拂著光華閃爍的長劍,笑吟吟地目迎已停止奔跑,放緩腳步調和呼吸的八個人。 是電劍書生八個人,居然不敢放膽衝進。 寺院是本州四大叢林中,排名第三的吉祥寺。寺規模並不大,有三進殿堂和幾間禪房,花木扶疏,頗為幽靜,是出家人修真參禪的清靜地,三十餘名和尚,都是本州頗有名氣的有道高僧。 現在,山門外有一位美如天仙,手中有劍,傲視天蒼的三十餘歲漂亮女人。 全寺靜悄悄,內外不見有人走動。 佛門清靜地,不該有刀兵血光。而所有光臨的男女中,所有的人都攜刀帶劍。似乎今天誰都心中明白,刀光血影是無可避免的了。 所有接近的人中,似是早有默契,並不急於接近打交道,紛紛隱身在附近的樹林中,有意靜觀其變,或者等候好機。 毫無疑問地,吉祥寺己佈下了死亡陷阱,貿然闖進去的人,必將受到致命的打擊,如無周詳的準備,沒有人願意冒失地闖進去冒險。 最先趕到的電劍公子八個人,就聰明地在樹林中藏匿歇息,在沒弄清底細之前,避免躁急妄動。 當然,他有他的打算。 時勢需要製造,枯等是不可能產生有利情勢的。 不久,他出現在牌樓前。 *** 面對這位艷光四射的美麗女人,電劍公子表現得頗為得體,甚至出色,絲毫沒流露為色所迷的神情。他本來就以英雄自命,英雄其實對美色的需要並不強。俗語說英雄愛美人,事實上並不怎麼正確。 要保持英雄形象,就不能擺出風流倜儻,色迷迷的惡形惡相。 「在下堅持,你必須放他走。」他神色泰然從容,但語氣十分堅決:「姑娘,我可以鄭重保證,王老兄絕對不曾從神力金剛處,獲得那份藏寶圖,你把他逼死也是枉然。我不能讓你毀了他。」 「我們捉他,與藏寶圖無關。」美麗女郎劍已經歸鞘,態度倒還友好:「就算得到了藏寶圖,我們也不會愚蠢得遠至廬山挖寶。」 「我不管你們捉他的原因為何,反正這嚴重影響了在下的利益。」 「確是如此。」美麗女郎冷笑:「這世間的一切紛爭,絕大部分原因皆出於利益擺不平。」 「姑娘能明白就好。」他也臉色一變,冷冷一笑:「在下犧牲了不少利益,有計畫地把他捧出來,讓他成為眾所注目的目標,以掩護在下的行動。你們如果不釋放他,目標一失,所有的人失望地一哄而散,在下的目的豈不落空?所以……」 「所以,你露出了猙獰面目,出動身邊的人手,威脅本姑娘放人。」 「你明白就好。」 「甚至,一旦力所不逮,你甚至會不惜暴露真正的身分,大舉全力相圖。」 「你說什麼暴露真正的身分?」他臉色變得十分難看,虎目中殺機怒湧。 「你心中明白我說的什麼。」美麗女郎警覺地退了三步:「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。本姑娘人手充足,敢冒大不韙在虎口中奪食,當然有相當的神通,挖掘出一些所謂秘密勾當。一旦揭開你的秘密,你再也休想打起劍客的旗號為所欲為了。你走吧!不然就得拔劍闖我這一關。」 「好吧!在下就闖你這一關。」他冷然拔劍。 「我知道你會表現英雄氣概的。」 美麗女郎徐徐拔劍,但緩緩向後退。 左右三十餘步外的草叢中,鑽出兩個穿青道袍的中年老道。 「小心她的斷魂飛霧,佔住上風位置。」一個老道厲聲高叫:「她是靈飛奼女的門人。」 後面的隱身樹林,掠出他的一位同伴。 「陳兄,交給我。」這人一面高叫,一面飛躍而進。 「她是我的!」他怒叫,人劍疾進。 美麗女郎身形疾退,奇快地退入山門前的右側樹林。 一道電虹遠在二十步外破空而飛,從女郎閃入樹林處掠過,一步之差,電虹落空。 是他的同伴,遠在二十步外發射的暗器,威力驚人,居然能在二十步外發射,而且相當準確,飛行的速度快得令人難以置信。 是扔手發射的中型鐵翎箭,沉重、鋒利、飛行難辨形影,暗器名家百步穿楊董明的成名絕技,可傷人於三十步內,破內家氣功則需在三丈內發射。 用手勁不可能百步穿楊,但在十步內予取予求絕非誇大。 電劍公子不敢硬闖,對斷魂飛霧深懷戒心,倉猝間屏住呼吸一擊即使他能辦得到,怎能長期停止呼吸追擊?一擊無功便急向後撤。 四人站在牌坊前,還真不敢硬闖。 「道長認識這妖女?」電劍公子向老道問。 「以往不認識。」老道冷冷地說。 「以往?」 「貧道師兄弟修真邙山上清宮,家師閒雲真人。追魂女魅是家師的師妹,幫助這些妖女暗算王若愚。貧道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,家師是被這些妖女殺掉滅口的,因此跟來等候機會,要她們償命。」 「道長,急不在一時。」電劍公子大喜過望:「何不先暫且到樹林中歇息,大家好好商量對付她們的妙策?她們走不了的。」 「好,貧道人孤勢單,需要諸位施主相助一臂之力。貧道有辟毒的藥物,也許施主可以用得著。」 「妙極了,在下感謝不盡。」 *** 寺後也有人堵住,吉祥寺成了被困的孤寺。 外面的人正在設法進去,但短期間無法展開行動,如果貿然衝入,所付出的代價可能得不償失。 裏面的人也在等機會脫身,枯等將是死路一條。大白天即使能殺出一條血路,也勢難平安地遠走高飛。天黑,是唯一的生路。 當然另有辦法,要製造機會並不難。 堵在寺後的人為數不少,打扮形形式式,似乎不是同夥,分散在各處不相往來。但在行動上,卻又表現出形式上的統合,那就是各自按兵不動,沒有人願意打頭陣發起攻擊。 僵持許久,後門終於出來了兩個年輕美麗的女郎。 寺後一帶是果林和菜圃,供應寺內僧侶的果蔬。萊圃附近,踱出兩個中年人,一佩劍一佩刀,神色漠然向兩位女郎接近。 雙方頷首示意打招呼,態度同樣和氣,衝突還不會發生,敵友還難以劃分,互不相認,不需見面便怒目相向,必須保持風度。 「你們是黑龍?」那位瓜子臉姑娘含笑問,吐氣如蘭,語音悅耳動聽。 「在下否認。」佩劍中年人說,也一團和氣:「大白天,黑龍是不會出現的,除非有絕對必要。目下情勢並不急迫,並非絕對必要。」 「我知道,即使你們是,也不會承認的。」 「哦!你知道就好。在下姓張,姑娘貴姓芳名可肯見告?」 「我也姓張,本家呢!江副會主來了嗎?他應該來,是嗎?」 「我不認識什麼江副會主,也無權判斷他該不該來。姑娘不必枉費心機,在我口中你問不出什麼的。」 「你們做得實在太過分了,江副會主更做得絕啊!難怪這年頭世態炎涼,人人都靠出賣朋友以求名利。你們真要……」 「姑娘,我不懂你到底在說些什麼,有何用意,意何所指。我們的要求很簡單。」 「你是說……」 「王小輩是眾所注目的目標,他的一舉一動,皆吸引所有群雄的注意,也是眾人必欲得之的獵物。任何人得到他,就必須自問,有沒有保有他的能力。顯然,你們缺乏這份能力。他離開寄宿的農莊,在下便盯上他了。你們出其不意搶先擒住了他,在下總不能甘心放棄呀!把他交給我們,不傷和氣好不好?」 「不好。」張姑娘語氣堅決:「你們如果逼急了,我會公佈你們黑龍的秘密,所以,你們最好撒手不管,藏寶圖不在王小輩手中,你們實在沒有找他的理由,冒損失大量人手的風險向我們搶人,搶一個無利可圖的人,這樣做實在太愚蠢了,划得來嗎?」 「藏寶圖也許不在王小輩手中,但一定可以從他身上追出藏寶圖,這就是他的存在價值,所以人人都在打他的主意。黑龍本來就是秘密的組織,他們的秘密與外人無關,你揭破他們的秘密,相信這秘密對我們毫無價值。你咬定我是黑龍的人,我覺得十分好笑。張姑娘,許姑娘的師父靈飛奼女來了嗎?叫她出來談談好不好?」 「你真會睜著眼睛說謊,實在缺乏擔當。」張姑娘憤然說:「除了黑龍之外,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底細來歷。你們滾吧!去找你們的江副會主來打交道。」 「你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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