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湖海龍蛇 | 上頁 下頁
四九


  「我叫王若愚。」他截斷道婆的話:「她們自己毛遂自薦找上我,風流了半夜……」

  一聽他是王若愚,道婆大吃一驚,心中一急,不假思索衝上就是一劍,劍發狠招射星貫斗,搶制機先,出其不意劍指心坎,手下絕情。

  女郎也狂野地撲上了,劍攻他的背心。

  噹一聲暴響,劍被手棍撥中,劍向側盪空門大開,反擊急似雷霆,巨爪已排空探入,道婆已失去反抗的力道。

  身後攻擊的女郎眼一花,一劍落空,劍勢還來不及收,卻看到劍尖前,突然出現同伴道婆的身影,只覺得心膽俱寒,斷然丟劍以阻止誤傷同伴的慘劇發生,無法看出道婆是如何出現在劍尖前的。

  砰一聲大震,她與道婆兇猛地撞上了。

  眼前一黑,耳門挨了手棍不輕也不重的一擊。

  觀門人影湧出,主事的人現身了。

  ***

  把兩個昏迷的女人,拖至一旁崩毀的花臺下,從腰帶上取出手棍,這才慢吞吞抬頭察看。

  觀門外只有兩個女人,堵住出觀的退路。

  前面大殿的階下,排列著三十餘名男女。男左女右,男女的人數概略相等。男的英俊魁偉,女的美麗妖媚,但有三四名道婆,當然不可能美麗妖媚。

  中間是四男四女擁簇著的高貴女人。九個人算是最英俊,最美麗出色的精華人物。

  高貴女人當然最美麗妖媚,可是卻不怎麼年輕了,換穿了玉色寬道裝,卻梳了宮髻,珠翠滿頭不倫不類。腰間的百寶乾坤袋尤其可笑,不符合高貴的身分,倒添加了幾分仙女的氣韻,另有一份媚態,十分動人。

  「啊!好壯觀。」他流裏流氣怪叫:「他娘的!靈飛奼女淫蕩半生,老來依然喜歡男人,樂此不疲。我以為她在此收女弟子清修呢!沒料到仍然養了一大群男人面首,在這裏大享風流老福,真令人羨煞呢!呵呵!你真是靈飛奼女嗎!他娘的!你真的練成長春之術了,愈老愈美愈妖媚風騷,比你昨晚派去的三妖女品流要高些。很好,我喜歡你。」

  他口中在說,腳下也向大群怒目相向的男女接近,嬉皮笑臉,說的話百無禁忌,膽氣之佳,把三十餘名男女唬得一愣楞地,不知如何是好。

  「你過來。」高貴女人居然沉得住氣,雖則被他的狂放不雅的話激怒得快要爆炸了,招手要他走近,語氣透露出煞氣:「我第一次看到你這種不知死活,輕狂可惡的痞棍形男人,我要看清你。」

  他在丈外止步,邪笑更濃了。

  「你看吧,看清了。」他用手棍輕拍自己壯實的胸膛:「夠健壯,夠英俊吧,我敢保證,一定比你身邊那幾個孌童形的繡花枕頭強。」

  「真的嗎?」

  「如假包換,你看我像一個假人嗎?」他故意曲解對方的話意,對付女淫妖他用不著扮斯文:「你派去的那三個美嬌娘,就被我整治得伏伏貼貼。喂!你真是早年大名鼎鼎的靈飛奼女?」

  「那是我的恩師。」

  「哦!難怪你不像一個老太婆。」他嬉皮笑臉,笑得曖昧:「長春修習太苦,放蕩的生活會影響成效。呵呵!能否請教芳名?」

  「我姓許,閨名冠芳。目下主持凝真觀。」

  「好名字,果然名實相副,艷冠群芳,人如其名。」他的話總算不再粗鄙:「在下姓王,王若愚,又蠢又愚,大笨蛋的意思。」

  「你就是王若愚?」

  「你那三個美麗姑娘呢?她們該知道我是如假包換的王若愚。」

  「我派她們帶了七金童與七玉女,到縣城去找你,沒想到你卻找來了。」

  「可能在路上錯過了,可惜,縣裏的人說,貴觀有不少仙女,大概他們口中的金門聖女就是你了。」

  「不錯,那就是我,凝真觀的觀主……」

  「那我就找你。」他擄抽拂棍,痞棍的形象又流露出來了:「他娘的!你住金門山,做你的金門聖女;我做我的江湖玩命客,各處天南地北,井水不犯河水。我問你,你我素不相識,我也不是江湖名流,不認識你是老幾,你憑什麼派人謀害我。是誰唆使你的?說不出道理來,我把你這鬼地方,連地皮都翻轉過三遍。把你這些賊淫婦,賣入青樓教坊活現世。」

  他所面對的刀劍,有三十把之多。而他的手中,只有一根手棍。

  道婆與年輕女郎的兩支劍,就遺留在不遠處的地面上,自始至終他不曾瞥過兩支劍一眼,可知他對劍不屑一顧,憑一根手棍他就敢無畏地向這些人挑戰。

  「該死的潑棍!你撒野撤到我這裏來了,我要剝你的皮,把你剁碎了餵狗。」金門聖女實在受不了啦!憤怒地尖叫:「拿下他!拿下……他……」

  兩個健壯男人,兩個美麗女郎,衣飄裙舉飛躍而出,四支劍風起雷發,幻化漫天金蛇,以他為中心匯聚,攻勢猛烈絕倫。

  這哪能叫「擒」?應該說下毒手「殺」,劍集中匯合,他身上將在剎那間穿四個創洞。

  他人化狂風,風是看不見的,快速地貫入湧來的劍山,真像風一樣無孔不入。

  四支劍不可能形成不透風的劍牆,中間的空隙擋不住風,傳出手棍打擊的急劇怪響,那根手棍已看不清形影,掄動之快、幾乎可用電耀霆擊來形容,激發的氣旋有若幾天風雷殷殷,破風的嘯鳴渾雄震耳。

  砰匍!一名壯男倒了,劍扔出兩丈外,摔倒在地急劇滾動。

  然後是第二個,第三個……

  猛地一聲狂笑,人影重回原地。

  兩男兩女摔跌在四方,似乎像在比賽誰倒得最快,倒下便昏迷不醒,分別被手棍擊中耳門或後腦,下手並不重,一擊便昏,乾淨俐落。

  一照面而已,四個人一上便倒,假使他下手略加一分勁,四個男女的頭顱,毫無疑問會成了破雞蛋,一擊即破送掉老命。

  「我不會辣手摧花剝你們的皮,也沒有狗好餵。」他的手棍輕拍左手掌,臉上含笑自若:「我要把你們一一擺平在這裏,逐一拷問逼供,直至我滿意為止,再廢了你們,賣給崤山的山賊。」

  雷霆一擊,不費吹灰之力,可把所有的人,嚇了個花容失色,心膽俱寒。

  這次,出來了六個人,六個心中已虛的男女,瞬即形成合圍。

  他不加理睬,任由六男女完全包圍。六支劍遙指,劍氣以他為中心湧發、匯聚。

  「七煞真人與靈飛奼女,都是老一輩的超絕高手,人人害怕的惡魔,功臻化境的名宿。」他任由對方佈陣合圍,輕鬆地諷刺嘲弄:「沒想到所調教出來的徒子徒孫,如此稀鬆平常,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,難怪擺不出什麼局面來,只能躲在深山裏,嚇唬窮鄉僻壤的愚夫愚婦。許觀主,不要讓你這些心愛的孌童蕩女,搏鬥我這種如龍似虎的伏魔金剛,你該和我公平地玩命。」

  「斃了他……」金門聖女狂叫。

  這次,他搶制機先發動搶攻,一聲狂笑,人再次化為狂風,猛虎回頭先攻擊後方的兩男女,然後自右至左席捲,險之又險地貼對方的劍切入,棍當劍改用左掌攻擊,掌出必定有人倒下,棍撥掌飛有如風掃殘雲,也像如湯沃雪,湯到雪融。

  故事重演,三兩盤旋劍陣瓦解。最後一個人倒下,白影一閃即至。

  驀地風吼雷鳴,風起霧湧,七道金虹夭矯破空,挾隱隱殷雷滿空飛射。七道金虹盤旋飛射中·白虹隨後經天而至。

  是袍袂飄飄的金門聖女,劍化白虹挾風雷麋臨。七道金虹宛如活物,漫天飛舞寒濤徹骨。

  可是,王若愚的身影,此隱彼現幻化萬千,七道飛騰白金虹大亂,似乎找不到目標,反而自相糾纏,在五丈方圓內團團轉。

  金虹剛飛向一個人影,人影已消失出現在另一方,吸引另一道金虹,然後又一閃即逝,金虹始終抓不住一擊的機會。

  白虹更糟糕,白虹在東,人影在西幻現,白虹一動即至,但人影消逝幻沒得更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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