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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六


  「你先看看山谷的形勢,離開這裏,就沒有其他地方可以一覽無遺了。計算梅谷的人,一定會從谷右的小山梁往下摸。前面用利誘,後面以武力煎逼,雙管齊下,大龍捲可能要栽在他們手中。」

  「大龍捲會愚蠢得把他們帶到梅谷來?」

  「會的,大龍捲太過自恃,他以為老天爺第一,他第二。他早已知道有不少人計算他,連江西寧府的人也沒放在眼下。

  「飛龍秘隊派在泰山偵查的人中,幾乎沒有一個真正的武林高手,所以大龍捲根本就不介意這些人,認為一口氣就可以把這些人吹跑。

  「老弟,你是打算進去看熱鬧候機插手呢,抑或是先替大龍捲分憂,躲在那條山梁上阻止那些無敵高手入侵?」

  「兄台,你呢?」

  「我是為朋友兩脅插刀,我與大龍捲毫無相干。他死了,泰山仍是泰山,他不死,泰山依然是泰山。」

  「兄台的朋友是……」

  「志在飛龍秘隊。到時候,你就知道他們是誰了。老弟,走。」

  ***

  山上碧霞元君廟午正的鐘聲傳到,秋素華已偕同三名青袍飄飄,人才出眾的中年人,出現在約會的小溪旁。

  侍女青霜跟在後面,仍然帶了她昨天攜來的小食籃。

  五個人都不帶刀劍,像是遊山的達官貴人。

  峪崖的柏林中,踱出三位穿著勁裝,但沒帶刀劍的中年人,身材高壯魁偉,也是人才一表。

  「在下尚永慶。」為首雄壯如山的中年人含笑抱拳為禮:「梅宮主人派在下前來迎接諸位的大駕。請問,哪一位是大總領飛槍將南門彪南大總領?」

  「區區南門彪。」劍眉虎目相貌威嚴的中年人也行禮,臉上有安詳的笑意:「尚兄請多指教。」

  「不敢當,一代悍將,威震天下,在下幸會。」尚永慶話說得客氣,虎目中卻沒有多少客氣的神色流露。

  「好說好說。請問尚兄,在下應召而來,但不知貴主人花前輩還有何指示?」

  「請諸位駕臨敝谷。」

  「在下深感榮幸。」

  「據說大總領縱橫天下期間,背上十支飛槍罕逢敵手,百步內可中錢孔,沒石及尺無堅不摧,但不知可否讓尚某開開眼界。不情之請,大總領恕罪恕罪。」

  「在下誠意而來,未帶任何兵刃……」

  尚永慶鼓掌三下,崖上一聲吆喝,有人拋下來束成一綑的三支六尺長鏢搶。尺長的鋒利槍尖,均勻細緻的黃楊木桿,這表示梅谷的人,也使用這種可以及遠的利器。

  大總領臉色一變,不自然地接過尚永慶遞來的標鎗。

  「昨日秋姑娘返報,說花前輩已完全洞悉在下的底細,在下還不肯置信呢。」大總領臉上的微笑消失了:「想不到花前輩連在下所使用的飛槍也依樣製造了,在下不得不相倍花前輩有過人之能。」

  「貴隊派人前來泰山打探,已是半年前的事了。」尚永慶眼神有傲色:「好像那時貴隊正轉戰河洛均州一帶,連破七城,貴隊裏應外合功不可沒。但在許州與葉縣一役中,一群武林朋友帶領三百名民壯,夜行百里黎明攻入中軍,劉大元帥僅率一百二十騎逃得性命,三千兵馬望風潰散。這就是大總領想請敝宮主人出山,以便召請天下武林朋友為貴隊所用的最大理由。」

  「貴宮主人洞燭機先,在下十分佩服。」

  「大總領可看得到溪對岸高崖上那株蒼松嗎?」尚永慶向對崖一指:「整整一百二十五尺要不要先試試身手?」

  泰山有許多松樹,是生長在石縫中的。

  對崖那株蒼松高僅五尺,幹粗如兒臂。

  鏢槍突然化虹而飛,三支標槍魚貫而出,像是由三個人同時投出的,一個人投根本無此可能。

  因為三支標鎗的速度相等,一個人不可能在剎那間連續投出。

  破風厲嘯聲未止,第一支標鎗貫入樹幹,第二校接著並著槍下方貫入,第三支槍硬是從兩支槍的中間擠進槍尖,磨擦的怪聲令人聞之牙酸。

  「厲害!」尚永慶變色叫:「神槍手名不虛傳,在下大開眼界了。」

  「尚兄誇獎,獻醜了。」大總領客氣地說。

  尚永慶從袖底掏出兩隻沉重光滑的鐵膽,手揚處,鐵膽幻化兩顆流星劃空而起,向對崖飛去。

  「啪!」三支標槍突然全部折斷散飛。

  「噗!」蒼松齊根而折,向崖下飄墜。

  「在下領路,到梅谷。」尚永慶扭頭便走:「約有三十里左右,路不好走,請腳下留心。」

  尚永慶露了這一手飛膽絕技,大總領心中又是一震。

  「江湖上有位綽號叫天外流星的人。」大總領走在後面說:「聽說姓尚名升平……」

  「那是舍弟。」尚永慶信口答:「他的流星大僅如鴿卵,但仍可在一百步內傷人。他能一口氣連珠打出二十枚流星而勁道不減,性如烈火得罪了不少人,也殺了不少人,當然沒有你們殺得多。」

  「尚兄笑話了。」大總領訕訕地說。

  ***

  小綠與侍女匆匆沿登山大道往上趕,道上游山客幾乎絕跡,大概姜巡捕很負責,擔不起又生血案的風險,把不必要的遊山人士阻在州城了。

  她心中焦急,怕趕不上與舒雲在大龍峪會合。

  欲速則不達,天下事竟是如此奧妙。

  剛急急經過伏虎廟不遠,繞過山坡,前面跨虹橋在望。而前面山腳有兩個人影,則消失在樹林轉角處。

  「是那兩個賤女人。」她眼尖,憤然怒叫,立即腳下一緊,飛掠而進。

  追過林角,她才發現不止兩個女人,前面還有三個村婦打扮的婦女,要不是雙方腳步同樣快捷,真不會相信是同伴,天鳳與雲鳳的綠綢衣裳,與村婦的土青粗布衣裙相差十萬八千里。

  五比二。

  她恨上心頭,想起兩頭火鳳提出的條件,她惡向膽邊生,忘了自己趕辦的事,五比二她也不怕。

  這兩個賤婦,居然提出跟舒雲離開泰山,跟舒雲到海角天涯的條件,太可惡了,太過分了。

  她正要和舒雲返神山,遊江南呢!在她的心目中,已認定舒雲是她的終身伴侶,哪容得下別的女人和她競爭?何況這兩個賤女人,是多次計算舒雲的仇敵。

  不久前,她就幾乎挨了這兩個賤女人兩把飛針。

  她飛掠而進,去勢如電射星飛。

  「賤女人,你走得了?」她破口大罵。

  五個女人一驚,迅速轉身,看清是她,後面除了一名侍女之外,不見有其他的人,更不見舒雲跟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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