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火鳳凰 | 上頁 下頁 |
一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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劍氣激盪,整個大廳寒氣森森,燈火搖搖,這一擊真有石破天驚的威力。 已經飛翻而出的舒雲,雖然已經脫出劍氣的威力場,也感到毛骨悚然,心中大為震驚。 四女鬼沒料到一擊落空,也吃了一驚。 「呔!七煞斷魂!」四女鬼同聲嬌叱,奇快絕倫地收劍,轉身,進步,發劍。 四劍又同時攻出,四女鬼的身形也四人如一地猛地旋身進步攻擊,劍氣再次迸發,劍氣的聚力點仍以舒雲為中心。 攻勢似乎比第一次猛烈三倍,凌厲三倍。 同一剎那,廳門外出現另三位打扮全同的女鬼,三支劍也在同一剎那指出攻擊,劍上所發的劍氣同樣兇猛凌厲,潛勁也可傷人於丈外。 七劍匯聚,有如電耀雷擊。 七煞斷魂,足以追魂奪魄。 舒雲的身形剛向下翻落,大劫臨頭。即使他能爭取到落實站穩的剎那好機會,也應付不了七劍聚力一擊。 「哎呀……」隱伏的堂後的宋士弘與乾坤手,同時駭然驚呼,想搶救已無此可能,眼看舒雲在劍氣聚襲下分裂,大羅金仙也無能為力了。 生死間不容髮,智慧與經驗決定了生死。 除非舒雲的內功修為,可以抗拒這無堅不摧的劍氣襲擊,護體神功能承受或反震匯聚的劍氣。 但即使他具有這樣神功,也不能冒險使用,假使抗拒不住,那豈不白白送死? 人只能死一次,這可不能開玩笑,沒有人敢肯定自己的功力,可以絕對抗拒陌生人的奇功全力一擊。 除非事先已完全瞭解對方的火候,剋制不了自己的神功絕學,不然絕不可以冒險承受抗禦。 生死決於一念之間。 身形翻落,腳沾地,危機光臨,前後七劍湧至,劍氣俱發。 他不但不站穩,也不左右閃避,更不作拔劍封架的打算,像是見了水的泥人,快速地向下委頓,挫落,溶化。 但見人影突然萎縮,著地一閃便形影俱消。 這瞬間,燈火搖搖,突然熄滅,黑暗降臨。 好黑,大廳黑得伸手不見五指。 右廂的門簾,被劍氣波及,輕輕地擺動了幾下。 劍氣發出絲絲厲嘯,七女的身形乍止,衝勢停頓,七支劍在廳門內外相距約丈二,鋒尖聚指在舒雲翻落的位置上空。 「咦!」七個鬼女幾乎同時驚呼。 地面,一無所有,不要說血肉,連衣帛也沒遺落一片半片。 她們都是劍術成就超群,目力超人的高手,借廳外透入的極微弱天光,應該可以看清眼前的方磚地面,有些什麼東西遺落,絕不會走眼。 確是一無所有,舒雲已在劍氣聚匯中消散了。 「快出來!裏面危險!」外面一名鬼女急叫。 廳內的四鬼女本能地向前急掠,廳外的三鬼女也急速後退到了前院中心。 一名鬼女發出一聲銳嘯。 院角,屋頂,屋後……連續傳來回嘯聲。 「可曾發現有人出來?」鬼女大聲問。 「鬼影俱無。」屋頂有人答。 「奇怪!」 「什麼奇怪?人不在屋內?」屋頂的人反問。 「在,但是……像用妖術,眨眼間就平空消失了,在七劍匯聚之下幻沒的。」 人影輕靈地飄降,是陳耀東。 「白天,胡兄弟一招受制。」陳耀東的語氣有太多的恐懼:「據他說,那年輕人會妖術,可能是百年前在山東造反,在法場萬目注視下,刀斧加身裸體受刑,而毛髮不傷公然遁走的唐賽兒門下徒眾。」 「這……你相信嗎?」 「不是我信與不信,當初在法場看行刑的上萬官民相信;被皇帝殺頭的監斬官十幾個可憐蟲相信;山東人幾乎都相信;世間的確有妖術通神的人。」 「咱們走!」 顯然,七鬼女也相信了。 *** 大廳中某油燈重新點穩,碎了的交椅已換了另一張,三個人仍按先前的坐次落坐,重新品茗細談。 「我總算知道這些人的來歷了。」宋士弘眉心緊鎖:「江湖上盛傳七女煞,叫太陰七煞,江湖朋友很少有人見過她們本來面目,被看成邪魔外道,相當可怕的女煞星,專與黑道朋友一起為非作歹的黑道女匪。」 「那個什麼費老邪,一定是黑白道朋友皆畏之如虎的四海邪神費元沖了。」乾坤手大搖其頭苦笑:「驚鴻一劍不珍惜羽毛,交上這些朋友,真是禍福無門,惟人自招,他不啻在自掘墳墓,可嘆亦復可憐。這是他自找的,老哥,咱們不管也罷。」 「齊叔,小侄認為,這些人不可能是秋大俠的朋友。」舒雲不表贊同。 「賢侄認為……」 「秋大俠既然死了,他的朋友犯得著在此枯守?犯得著逼秋大俠的朋友聯手向官府報復嗎? 「這可是最犯忌的事,他們更沒有任何理由,脅迫秋大俠的朋友鋌而走險。因此,小侄認為他們別有所圖,極可能趁火打劫乘機取利,假借秋大俠的聲望,抬高自己的身價遂行其陰謀。」 「有此可能。」宋士弘鄭重地說。 「他們到底又有些什麼陰謀?驚鴻一劍已經死了。」乾坤手仍然有意堅持己見:「死人的聲望,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呢?」 「我記起了一些事。」宋士弘的神色頗為凝重。 「記起了什麼?」 「大亂期間,的確有太多的高手名宿投奔響馬入伙,身敗名裂,送掉老命的人也多。」 「不錯。」 「有些人固然意志不堅,野心太大,罪有應得。但有些人恐怕不是自願的,有些被時勢逼上了梁山。」 「我也幾乎一念之差,一氣之下想加入響馬呢!」乾坤手苦笑:「這是個人的憤怨,與時勢無關,但走錯路的念頭,卻是殊途同歸的。」 「所以,驚鴻一劍可能也是被迫的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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