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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六


  天一黑,心月狐便開始心慌。

  她心中雪亮,高橋鎮絕對無法阻止曹世奇活動。

  天羅院主的屍體,便是光天化日之下,大搖大擺穿鎮送到煉真宮的,曹世奇不會冒失地衝進煉真宮冒險,八成會先清除外圍的爪牙。

  她,可能是首須清除的目標。潛匿的大宅,曹世奇必可查得一清二楚。

  七仙女著手加強防險設備,增加一些禁制以確保安全。

  心月狐在客堂走道,裝設通道絆索,索一動便牽動壁間釘妥的竹簧片,彈破一隻迷香袋。

  靈幻仙姑是名義上的師姐,在一旁協助裝設。

  「你沒讓姓石的上你的床,他會不會惱羞成怒對我們不利?」靈幻仙姑一面動手一面問,「你真不該把他挑逗得幾乎慾火焚身,再連哄帶騙打發他,這個人陰鷙沉猛,惹火他是不會有好處的。」

  「我不怕他。」心月狐冷笑,「逗得他慾火焚心,才會刺激將情慾導向三郡主,他就會圖謀急切,急切就會出事,有熱鬧可看。我敢給你打賭,他一定偷偷往艷窟偵查去了。」

  她估計得十分正確,但卻不知道無雙劍客前往艷窟,並不在於急切圖謀三郡主。

  「也許他真的對三郡主死心了。」靈幻仙姑不同意心月狐的看法。

  「會嗎?」心月狐冷笑,「你可不要被他的表面假象所欺騙了,他這種自以為天下無雙,權利慾與色慾皆比天高的男人,能說變就變嗎?何況他仍然是三郡主所接觸的人中,最有用最出色的男人,他的希望未絕,即使真的失敗了,也不會甘心的。」

  「說的也是。」靈幻仙姑不得不承認事實,「如果他真的甘心,也不會費心機踩探艷窟之秘了。你有意引誘他踩探,供給消息,爾後你可得千萬小心,別讓三郡主查出你的用意,可就大麻煩。」

  「三郡主怎能怪我?我並沒有唆使他做見不得人的事,也沒教他如何博取女人的歡心;我也不知道艷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,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轉什麼念頭。他向我詢問鎮上的動靜,我實話實說,本來我就必須有知必報,這有什麼不對嗎?」

  心月狐說得理直氣壯,只是說話的神情不對,她是撒謊巧辯的專家,巧辯的技巧,可把似是而非的答辯,導引對方認為有是而沒有非,錯誤不在她。

  小堂屋中,突然傳出鼓掌聲。

  小堂屋其實是精雅的小客廳,有桌有几,設有取暖的炭盆,備有沏茶的水壺杯具,堂後是幾間內房,她的四位姐妹在內整理佈置防險器具。

  她和靈幻仙姑、巧雲仙子負責外面器具的整備。

  她與靈幻仙姑在走道工作,小堂只有巧雲仙子一個人,整理小屋內的家具,以便熄燈以後,潛入的人必定誤觸設下機關消息。

  距走道堂口僅丈餘,但看不見堂中的光景,燈光明亮,堂中共有四座雙柱燭臺。按理,巧雲仙子絕不可能鼓掌消遣。

  心月狐心中一動,一跳便出到小廳堂。

  倒抽一口涼氣,她突然張口結舌打冷顫。靈幻仙姑也出來了,如中雷殛。

  掌聲終止,鼓掌的人安坐在圓桌旁的圓凳上,巧雲仙子則相鄰而坐,爬伏在桌上似是困倦入睡了。

  沒錯,是英俊的曹世奇,他穿了青色的夾袍,袍袂掖在腰帶上,劍也插在腰帶上,另一邊是百寶囊。

  頭髮挽結,用黃髮帶加上髮針,氣色大佳,還真有幾分臨風玉樹的氣質流露,不像一個殺人如屠狗的亡命武夫。

  「高論高論,佩服佩服。」停止鼓掌的曹世奇稱讚,笑容可掬,一團和氣,哪像闖來殺人的亡命?倒像是稔熟的朋友登門作客,「其實鎮上所發生的事,你知道得更多,只是不便告訴他而已。你這個狐仙,即使懷有壞心眼,那個號稱無雙的大劍客,也無法看穿你的。

  「三郡主不會為小事費心,她當然也懶得追究你的事,你們七仙女,天膽也不敢背叛她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何時來……的?」心月狐心中發冷,暗中行動戒備。

  「片刻,呵呵!你們忙你們的,當我不在好了,佈置的機具最好精緻些,再增多些,保證我冒冒失失一腳踏進來,不死也得脫層皮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不要撒野行……行兇。」心月狐硬著頭皮拔劍,「鎮上我們有……有不少人,左鄰右舍……」

  「我知道,只要你一聲張,這裏就會蜂屯蟻聚,全鎮沸沸揚揚。狐狸,你看我像是來行兇撒野的人嗎?我可沒橫眉豎目,吹鬍子瞪眼睛呀!」

  曹世奇笑得邪邪地,毫不介意她拔劍的舉動。

  三郡主所有的爪牙,不論是自己人或外聘的人,晝夜兵刃不離身,隨時準備拔刀劍應付意外。

  靈幻仙姑也拔劍在手,左手也暗中準備弄玄虛。

  「你……你把我師妹怎……怎樣了?」

  「她?」曹世奇伸手輕撫巧雲仙子的髮髻,「她工作辛苦,一陣困倦襲來,就偷懶睡著了。我猜,她一定在做好夢,夢回仙宮做她的仙女。你在京師真定府,是不是也建有可愛的仙宮?」

  巧雲仙子可能真的在做好夢,睡得好沉。

  靈幻仙姑的左手,剛悄然上抬,曹世奇手一動,一隻宜興小紫砂茶杯破空而飛,一閃即沒,噗一聲擊碎在靈幻仙姑的胸口,位置正中心七坎大穴。

  「呃……」靈幻仙姑仰面便倒,劍噹的一聲跌在方磚地上,手腳一伸,爬不起來了。

  「鎮上的情勢,我大致已瞭解了五六成。」曹世奇泰然自若,似乎剛才並沒發生任何事,靈幻仙姑倒地與他無關,「所知絕不比你少,你並不比我深入,事關我的生死成敗,所以我比你多花不少精力,總之,最先失去耐性的人,絕不會是我,我不明白的是……」

  「是什麼?」心月狐傻乎乎地問,其實心中在打脫身的念頭。

  她不能驚動左鄰右舍的人,人趕到恐怕她已經死了。

  曹世奇一抬手便制住了她的師姐,再一抬手肯定她會躺下了。

  「道全法師十餘年前,買下鎮中最大的一座宅院,爾後陸續把俗家子侄接來居住,這些小侄的聲譽並不佳。他憑什麼敢幫助三郡主和我作對?那些小侄不比神龍密諜厲害,丹霞宮主的道行也許很高,他的煉真宮並非金城湯池。所以我覺得很可疑,不弄清不貿貿然問罪,可能你所獲的內情比較隱秘,你們七仙女是很了不起的探秘專家,所以我來找你們,你願意供給我一些內秘消息嗎?」

  「你這兇殘惡魔,我不會聽你的。」

  心月狐鼓起勇氣拒絕,「你肯定會殺人滅口,我寧可和你搏鬥而死。」

  「你說我兇殘,公平嗎?你們有多少人?我單人獨劍有權大開殺戒,我從不做殺人滅口的事,你可不要胡說八道壞了我的聲譽。」

  「以你的兇狠行為估計,你任何事都可以做得出來。」

  「胡說八道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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