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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一


  綠衣使者四個人,當然能看到他身後的情景,準備閃避的神情,逃不過他的法眼。

  更幸運的是,他前面恰好是一條田埂,伏倒在田埂下面,貼地射來的暗器皆掠埂而過。

  他一蹦而起,哼了一聲。綠衣使者四男女不見了。

  從他後面發射暗器的三個人,並沒隨暗器撲上,機警地打了便退,重新隱身在不遠處的另一座草垛後。

  身形一閃即沒,出現在綠衣使者隱身的草垛後。

  綠衣使者的武功,其實十分高明紮實,居然能看清他的動向。及時繞垛旋至另一面藏身,速度也極為驚人,估計極為正確,雙方像有繞垛滑走的默契。

  更令人驚駭的是,這繞旋的半圈中,她會兩次出手攻擊,每一擊皆有如迅雷疾風。

  曹世奇站在草垛的另一面,低頭注視著大革囊的左外側。

  大革囊內盛有許多鐵彈,也就成了極佳的護胸,靠近心坎外側一寸左右,出現了一段兩寸長芒影。

  他小心地用兩指拔出察看,倒抽了一口涼氣。是一枚五寸長的三棱雙鋒針,全身泛現著灰芒,這玩意飛行時即使速度不夠快,連在側方留意察看的人也不易看到。

  由於是三棱開鋒,所以,一面鋒夾在指縫內,發射時不會傷及自己的手掌,而三棱鋒具有良好的楔入與切割力,因此擊破內家氣功有如摧枯拉朽。

  三棱鋒也不用絲穗定向,兩端鋒皆可傷人,入體如用手指拔相當危險,需用鉗或厚布包住才能拔出,比在琅琊山攻擊他的八寸雙鋒,歹毒十倍。

  這是可怕的無影三棱雙鋒追魂針,可殺人五丈外,即使不擊中要害,見血封喉十分可怕。

  針貫囊將近三寸,針頭已經斷了三分,被囊內的鐵彈擋住了。假使他訂製的粗糙鐵彈,打磨得像練指功的鐵膽,就擋不住楔入的針頭,會像尖銳細小的切器,貫穿防身鎖子甲一樣傷人,滑溜的鐵彈會被針擠入。

  他暗叫僥倖,這枚針僅偏離心坎一寸。

  即使不擊中心坎,他也難逃大劫,傷了肌肉,毒一發仍是死路一條。

  他知道綠衣使者向他發射了兩枚追魂針,第一枚便奇準地擊中了他。

  他死過一次,有毛骨悚然的感覺。

  「原來你是毒無常余廣孝的傳人。」他用聲震四野的嗓音大叫,「那老魔為惡一生,殺人如麻,是江湖人士千手所指的殺人魔王,你仍然在江湖殺人增加他的罪孽。我一定要殺死你,一定。」

  田野平坦空曠,草垛一排排一列列,數量雖多,但不易隱藏,每一列相距皆有百步左右,垛與垛之間,相距也有三四十步。

  繞垛追的速度如果夠快,利用草垛隱身的人無所遁形,像是頑童捉迷藏,腿快的一定可以把人逮到。

  按逃散了的幾個殺手估計,該在這一列草垛中的三座藏匿,逃匿的速度勢難超出這三座草垛範圍,他有逐垛搜殺的機會。

  至少,綠衣使者就在這一座草垛的後面。

  他掏出兩顆鐵彈,收了劍雙手齊揚。

  左手的鐵彈先發,右手彈飛星逐月,銜尾跟上了。噗一聲爆響,兩鐵彈在草垛的右側相撞,第二顆鐵彈折向斜飛,飛向草垛的後方。

  一聲尖叫,垛後有人倒地。

  草垛左側後方人影似流光,向側方的曠野飛掠而走。

  一聲慘叫,這人在二十步外被飛槍貫入腰背,慘叫著摔倒,是一個女的殺手。

  草垛淡淡的人影乍現,一閃即沒。

  他向側方仆倒,也一閃不見。

  又是兩枚追魂針,遠出五六丈方降下沒入地中。

  發針人是綠衣使者余院主,針發出人向下仆倒,重新隱沒在草垛後,仆與滾的快速身法十分驚人,真像鬼魅幻形乍現乍隱。

  他現身在後,綠衣使者已經移位離開原處。

  一個男殺手蜷縮在草垛下,發出痛苦的呻吟,右腰背被撞飛的鐵彈,擊斷了兩根背肋,損及腰脊,動一動便痛入骨髓,已失去活動能力。

  一繞,再繞,隨即繞半匝,速度驚人。

  兩個人影猛然側射三丈,轉身拔劍拉開馬步。

  是綠衣使者余院主和一個中年男殺手,被追得無路可走,只好現身拼命了。

  「趕盡殺絕,你算什麼人物?」綠衣使者臉色鐵青,美麗的面龐不再可愛了,「來吧!劍上決生死。」

  她冷然拔劍,逼進時卻臉上湧起笑容。

  「我本來就不是什麼人物,江湖與武林,都沒有我曹世奇的地位。曹不文只是一個小店不文齋的小商。以往在南京,絕不會有人肯花半兩銀子,請地棍捅我一刀,我的命值不了半兩銀子。二比一,我陪你用劍決死,知道你的底細,你值得我用劍表示敬意,表示我尊敬你這個強勁的對手。老實說,連三郡主與無雙劍客也不值得我用劍和他們決鬥,還不配我把他們當成可敬的對手呢!」

  「閣下,讓人一步,天下可行。」

  「我如果讓一步,在天下半寸難行。」他正色地說,「三郡主財勢傾天下,她將網羅天下的牛鬼蛇神全力對付我。但如果天下的牛鬼蛇神,知道幫助她必定被我斬光殺絕,敢幫助她的人就沒有幾個了。你消息靈通,可惜近來心中害怕,沒有機會外出打聽消息,所以消息不再靈通,憑淮東村那個地老鼠胡圖所透露的一絲一毫消息,便迫不及待趕往淮東村對付我,真是哀哉!」

  「是……是你佈下的陷阱?」

  「沒錯,起初,南京的所有牛鬼蛇神,像拾到金錠的叫花子,興高采烈替三郡主跑腿,熱鬧得很。後來,我窮追猛打瘋狂大殺,不但殺得三郡主的人喪膽,南京的牛鬼蛇神更是膽落魂飛,我只要稍稍加一點力,所有的牛鬼蛇神反而成了我的耳目。現在,你明白了吧?而且,更應該明白我非殺死你不可的理由了。」

  「你這天殺的惡賊,天下大亂不止。」綠衣使者像男人般潑野地咒罵,「所以我一定可以殺死你,我的信心是成功的保證。」

  「你永遠不可能殺死我,你的信心只是妄想,殺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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