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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七


  「你心中有我嗎?」曹世奇臉上獰猛的神情消失了,語氣無限溫柔。

  「豈僅是心中有你?你無所不在。」幻劍飛仙語音柔柔地,明眸中煥發動人的光彩,粉頰抹上一片嫣紅,懼怕妖術的怯容早已一掃而空。

  「那她們就傷害不了你。」

  「我……我只擔心你……」

  「她們絕對傷害不了我,你看。」

  曹世奇向天垣星主伸出大手,遠距丈七八,冷冷一笑,徐徐反掌一拂。

  天垣星主正在舉劍齊眉,抱元守一口中唸唸有詞。

  其他眾妖女,也擺出凝神行法的態勢躍然欲動。

  空間裏寒流漸濃,隱隱傳出懾人心魄的異嘯聲,似乎是遙遠的天邊,正向地下接近。

  天垣星主的身軀突然向後飛拋,砰然大震中,摔撞在神案側後方的牆壁上,似乎房舍搖搖,這一摔一撞力道驚人。

  「當!」長劍擲地聲震耳,震聲吸引了眾妖女的注意力,心神一分,行法中斷。

  天垣星主扭動了,手腳攤張像具死屍。

  「你也準備。」曹世奇站起,手伸向心月狐。

  主陣的首腦無緣無故摔昏,妖女們心膽俱寒。

  「我給你拼了!」心月狐厲叫,劍一伸一沉,炫光乍射,上空繁星紛附,風雷乍起。

  幻劍飛仙膽壯氣盛,已先一步像一道旋風,貼地撲出掌拍腿掃,眨眼間便擊倒五個妖女,其中包括妖術武功皆出類拔萃的靈幻仙姑,出其不意的快速猛烈攻擊,把在原地呆立行法的人打得落花流水。

  曹世奇任由心月狐衝近,左掌輕輕一撥刺來的劍身,劍向外盪,空門大開。

  「你再也休想撒野了。」他一把揪住心月狐的胸襟將人拉近,順手就是兩耳光。

  「哎……放手……」心月狐狂亂地手抓腳踢,像驚怒的貓大發野性。

  但在曹世奇一雙大手的播弄下,所有的掙扎皆徒勞無功,一陣揪扭撲摔,最後嚎叫著躺在地上抽搐,這一頓糾纏她吃足了苦頭。

  曹世奇毫無憐香惜玉的風度,撕開心月狐的腰帶作綑繩,四馬倒攢蹄綑得結結實實,擺放在祭臺上當供品,甚至惡作劇地在髻上插上三支香。

  不同的是,上供的全豬全羊是爬伏著的,心月狐的手腳,卻是綑在背部。

  「我要把你們的頭髮剃光,扮成尼姑押至京都領賞。」曹世奇大叫著衝出,一掌把巧雲仙子拍昏了。

  風掃殘雲,十七個妖女,一個也沒跑掉。

  幻劍飛仙興高采烈,把妖女們熟練地上綁,自始至終,她對所發生的異象視若無睹,聽而不聞,異象異聲皆對她毫無影響,她心中只有曹世奇的形影,妖術撼動不了她,所以她十分興奮,出招攻擊如獲神助,十七個妖女,她擺平了一大半。

  心月狐和靈幻仙姑,巧雲仙子,被擺放在神案上當供品,其他十四個則排列在神案下,呻吟著罵聲此起彼落,有些則昏迷不醒。

  「這些人的身價非常高,是一筆大財富。」曹世奇在一旁大叫大嚷,「三郡主包庇不了你們。而且,我相信她為了自保,會派人暗殺你們滅口。她的神龍密諜人才濟濟,暗殺高手車載斗量,派幾個人進出錦衣衛的天牢,殺掉你們輕而易舉。你們好可憐,兩方面的人都要你們的命。」

  唐賽兒山東造反的大案,迄今仍然餘波蕩漾,官府加緊追查餘孽,和尚尼姑仍然是注意偵查的目標。如果把她們扮成尼姑押至京都領賞,身入錦衣衛天牢,後果不寒而慄,死路一條。

  「你……你不要做太……太絕……」心月狐咬牙切齒尖叫,「我們也不是得已……」

  「所有犯滔天罪的死囚,作起惡來人神共憤無法無天,一旦落了網報應臨頭,就亟口呼冤說是不得已身不由己。」曹世奇打斷心月狐的叫屈,「現在先私後公,我要將你們上供求證,看你們的神九天玄女娘娘怎麼說。如果她說你們真的不得已無罪,立即釋放;不然,就廢了交給官府處理。」

  要泥塑木雕的神像說話,簡直是開玩笑。

  幻劍飛仙忍住笑,懶得看曹世奇戲弄這些妖女,往後堂一鑽,搜查房屋內還有沒有漏網之魚。

  「天殺的賊胚!」心月狐把心一橫,破口詛罵,「你到底想怎樣?」

  「你還嘴硬?」曹世奇揪住她的髮髻扭轉頭,「我先敲掉你漂亮小門牙……」

  「不要……」心月狐害怕了,「放我一……馬……」

  女人的門牙怎能敲掉?心月狐長了一口漂亮的貝齒,被敲掉等於毀了她的花容月貌,那能不害怕?

  「我為何要放你一馬?」曹世奇問,揪髮髻的手並沒放開。

  「我……」

  「你們再三向我下毒手,一次比一次兇狠。」

  「三郡主也再三逼我,無雙劍客甚至把我痛打一頓,天啊,你要我怎辦?」

  「無雙劍客居然痛打你這個美人?」曹世奇頗感意外,「據我所知,他成名前後,貪財、好名、好色、心狠手辣,甚麼都急,總算爭得無雙劍客的綽號,聲威日盛,怎麼可能改變性情和嗜好?」

  「他在爭取三郡主的好感,三郡主比我美,權勢更高一千倍一萬倍,他……」

  「他本來就是漢府僱用的人,三郡主是他的主子,博取主子的好感表示忠誠,是理所當然呀!唔!也許他對儀賓有興趣呢!」

  公主的丈夫,稱駙馬都尉,以下郡主、縣主、郡縣、縣君、鄉君等等世代的丈夫,都稱儀賓。

  皇室同樣重男輕女,郡主以下的各世代縣主郡君縣君,已經不受到重視,無權無勢。皇室所給的恩祿也少得可憐,郡主也僅有歲祿八百石,縣主只有六百石。傳至縣君一代,歲祿二百石,還不足以養家餬口。大明皇朝後期,儀賓窮得淪落成痞棍者大有人在,實在不值得羡慕。

  「如果漢府爭位成功,三郡主便會升為公主,他就可以成為駙馬都尉,有權有勢神氣得很呢!」心月狐憤懣地說,「所以,攔截欽差的事,有關他們的生死榮辱,當然全力以赴勢在必得,我們卻倒了霉。」

  「你們難道擺脫不了他們的控制嗎?」曹世奇心中一動,「他們不可能成功的,欽差早就走掉了,恐怕目下正飛騎南下,快到南京啦!」

  「擺脫控制?我能丟棄基業嗎?」心月狐顯然缺乏狐的狡獪精靈,說話坦率,「哦!你是說,我們在幫三郡主捕風捉影,作無望的努力?你怎麼知道欽差已經南下?除非你是……是掩護欽差的人……」

  「你的狐疑性格瞎猜,我哪配擔任掩護欽差的人?我這種人,還不配與官方沾上邊。你們既然捨不得丟棄基業,擺脫不了他們的控制,我別無選擇,只好廢了他們才能保障自己的安全了。」

  「不……不要……我們……我們……」

  「你們怎麼啦?」

  「我們暫時躲起來,他們早晚要走的。」

  「我怎能相信你的話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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