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虎膽雄風 | 上頁 下頁
五五


  曹世奇對漂亮美麗的心月狐出言輕薄,近乎公然調戲,因此她大起反感,一氣之下用食具擲擊出氣,敵意並不明顯,生氣中並沒含有憎恨成分。

  如果真的生恨,她怎會用食具擲擊洩憤,很可能氣湧如山,憤怒地撲上去出手痛擊了。

  「你幹什麼?」她跳過食桌厲聲問。

  心月狐還以為真碰上了打抱不平的護花使者,但看她身材矮小還是一個小後生,看在眼下,一個成熟的女人,如果不是母性強烈,絕不會對一個小後生產生綺念,這一笑意義極為單純,只是覺得好笑而已。

  這一笑笑壞了,在杜琴眼中,成了妖媚的誘人犯罪蕩笑,原來是這麼一個不正經的女人。

  杜琴年輕氣盛,反應是直覺的,屬於好壞憑直覺反應,情緒化的率直小姑娘,心裏不高興,便立即付諸行動。

  「噼啪!」耳光聲脆響。

  心月狐竟然沒看清杜琴是如何近身的,眼中看到有物閃動,臉上就挨了耳光,眼前星斗滿天。

  「你生得賤。」咒罵聲入耳。

  心月狐第一個直覺反應,是趕快溜之大吉,眼前發黑幾乎雙目難睜,哪能與一個身法快逾電閃的高手對抗?再不走,後續的打擊必定更可怕。

  一聲驚叫,她憑本能向店外急奔,居然奇準地穿出門外,不管東南西北先逃了再說。

  杜琴無意追她,奔出察看曹世奇的去向。

  曹世奇已經不見了,往何處追?

  ***

  十里亭東南三里左右,有一座只有三十二戶人家的小村莊,再往南,就是真定衛的衛田區。

  小村莊位於衛田區的邊緣,也等於是位於禁區的邊緣。

  衛田區的田地,其實與普通百姓的田地並無兩樣,不同的是耕種衛田的是軍戶,府與縣的三班六房人員管不著,治安也由衛所負責,府與縣的巡捕與捕快望之卻步。

  小村莊在半個時辰之前,已形成戒嚴區,靠近衛田附近,挖了一條大長坑。坑中已堆放了十七具屍體,幾乎所有的屍體皆已面目全非。

  受到酷刑折磨,面目全非理所當然。

  村中人禁止走動,有不三不四的人提刀仗劍巡走,在城外所捉到的疑犯,皆送到此地來處理。

  小村南首最大一棟宅院,成了這群兇神惡煞位於城郊的活動中心,村外圍戒備森嚴,小村的人皆禁止出入。

  大廳成了刑堂,廂房改為囚室,囚禁著一些陸續送來的可疑人物,由有經驗的專家輪番上陣訊問。

  由此可知,三郡主的人手相當充足,在府城內除了馮家大宅之外,至少還有另一處活動中樞。

  城外,也不少於兩處,其他大官道所經的縣市,也可能設有同樣性質的活動站。

  到底秘密殺死了多少無辜,恐怕連她的人也無法估計確數。

  憑他們擺出的氣勢,也沒有人敢於干預他們的活動。

  大廳刑堂氣氛恐怖,執刑的大漢就有八名之多,擔任的人是輪流當值的,通常是三個男的主審。

  堂下半跪著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中年人,連跪的姿勢也無法保持了,手腳皆已變了形,臉部五官也扭曲得十分恐怖。

  「我相信你的確是趙州的辛志遠其人,並沒沾上官方的關係,你的六個同伴,確證不是負責掩護某些人過境的探子。」擔任審訊的主審中年人,用死板板的嗓音宣告,「但是,你們從京師結夥南行,仍然行動可疑。」

  「放我一……馬……」受訊的人嘶聲,「我……我根本不……不認識京都的軍……軍爺,不……不知道什麼……欽差……我……我家有……有許多金……金銀,願……願以金銀取……取贖……」

  「住口!我們為的不是金銀。」主訊人沉叱,「也許你真的無辜。」

  「天哪!我……我什麼都不……不知道……」

  「你就認命吧!」

  「我……哎唷……」

  「以後,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,帶走!」

  兩大漢扳住人往上拖,右首大漢立即雙手挾住那人的腦袋一扭,頭扭轉臉向後,有骨折聲傳出。

  如果將人放了,結果如何?唯一防止後患的手段是滅口,死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。

  拖走一具屍體,又押出一個同樣血淋淋的活人。

  廳外進來一個警衛,在堂下高叫:「玄女壇二仙女,求見參贊大人。」

  「領她進去。」主訊人揮手叫。

  兩名警衛,領了雙頰仍然有點紅腫的心月狐,繞堂後進入內廳。

  心月狐瞥了血淋淋的受刑人一眼,臉上毫無表情,像是司空見慣,不以為怪。

  人的憐憫心,在某種場合不是存在的。

  內堂氣氛完全相反,幾個人輕輕鬆鬆品茗聊天。

  主人無雙劍客石參贊表面顯得悠閒,其實心中憤怒又焦急,眼看幾天來犧牲不少人,卻一事無成,毫無成績可言,哪能不憤怒焦急。

  欽差的消息毫無線索,到底欽差是走哪一條路南下的,在這一帶毫無發現,京都也沒有消息傳來,他們像在大海裏撈針。

  欽差是一定南下的,必須將遺詔遞送到南京,而且不可能遲延,因為洪熙皇帝駕崩的消息已經發佈,在南京的太子,必須接到遺詔趕往京都即位。

  搏殺曹世奇的事不但毫無著落,而且犧牲了不少人,不僅趕不走殺不了這位搗蛋的勁敵,勁敵反而逗留在他們的重要活動區加強騷擾。

  他真該憤怒的,曹世奇被他一記陰毒的天狼指,面對面擊中摔落屋下,怎麼可能不死?擊斃曹世奇的消息是他放出的,結果曹世奇晝夜不斷襲擊更為活躍。

  坐鎮的滋味真不好受,尤其是有傷亡消息傳回來,心浮氣躁的指揮者,真像熱鍋上的螞蟻。

  他真想親自帶人馬外出搜索,坐等各地將消息傳回委實難受。

  可是,他不能親自出馬,一個指揮者如果到處亂跑,怎能綜合各方的消息,採取有效的行動應會情勢?除非已證實欽差在何處,或者曹世奇的藏匿處已被發現,他才能親自帶領人馬趕赴現場。

  心月狐的出現,這位主事人可找到發洩的對象了。


學達書庫(xuoda.com)
上一頁 回目錄 回首頁 下一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