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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八


  天將破曉,不可能有人不知死活的人前來撒野,他們也沒有敢來撒野的仇敵,唯一需要提防的仇敵是曹世奇,而曹世奇已經死了。

  他們需要充分的休息,天亮之後,很可能有所行動,估計欽差必定會在最近經過此地,必須加強偵察,白天尤其辛苦。

  已經損失了不少人,不敢再明目張膽沿途設卡盤查,避免被逐個擊破,不能再枉送性命了。

  因此自新樂以北,連伏樁也撤銷了,人手在真定附近集中,真定有真定衛兵黨羽協助,用飛騎策應,足以對付暗中護送欽差的小隊人馬。

  早些天發現的幾隊便衣兵馬,人數最多的是羅百戶這一隊。

  這幾隊兵馬,證實是派來沿途保護欽差的禁衛軍,虛虛實實起不了多大作用,而且不敢散開活動,避免被三郡主這些人乘機殲除滅口。

  所有的人皆沉沉入睡,以為可以高枕無憂啦!

  右面階下的警衛,突然身旁多了一個人,大吃一驚,張口欲叫,腦門已挨了一擊。

  左面那人恰好轉身,看到同伴急撞而來,百忙中伸手急擋,同時大叫一聲。

  很不妙,擋住了撞來的同伴,咽喉突然被一隻大手所扣住,右肩一震,通過手臂的六條經脈全被震斷,當時卻無感覺。

  「乖,好好回話。」從後面擒住他的人低聲說,扣喉的手略鬆,「在下偷襲不會殺人,你的命保住了。告訴我,三郡主目下在何處?」

  「去你……娘的……」他頑強地咒罵。

  「你似乎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好漢。」

  「大爺命只有一……條。」

  「唔!可敬,但我不會因你可敬而放手,我會用另一種方法仁慈對待你……」語間逐漸改變,變得輕而低沉,「三郡主白天曾經在這裏歇息,你們呢?」

  「我們在伏城驛,搜查一隊南下開封的客商,後來又追幾個可疑的人南下,申牌左右才到達府城。」

  「可疑的人查出底細嗎?」

  「可能是後軍都督府的探子,也可能是姓曹的幾個人。」警衛乖順地有問必答,與先前強悍的態度截然不同,像是變了一個人。

  「三郡主到何處去了?」

  「連夜趕住西行莊。」

  「西行莊在何處,為何她要趕往西行莊?」

  「西行莊在城西十八里,位於至獲鹿縣城的官道旁。那一帶是丘陵區,午後曾經發現北面有可疑的人走動。欽差如果不經過府城,很可能抄小徑繞過,西行莊丘陵區,是繞道的最佳途徑。」

  「你們不去?」

  「天亮後可能動身。」

  「好,你的命保住了。」

  命是保住了,右手和左腳成了廢物,正好使用拐杖代步,如果毀了右手右腳,就不便使用拐杖啦!

  沉睡中的人,怎知有人入侵?

  兩個警衛無法示警,形勢成為門戶洞開。

  有人幸運,有人大禍臨頭。房屋破敗,因此住處分散,共有三十六個自以為身分地位很高的人,怎肯在住宿時將就擠在一起?各找乾淨而且稍完整的地方安歇,分散住宿不易互相照顧。

  也幸而天將破曉,入侵的人不能久留,無法快速搜遍每一角落,因此住處隱密的人有福了。

  無雙劍客的住處最僻遠,天亮後才知道發生了可怕的事故。

  共有二十五個人,不明不白被弄成白癡或殘廢。

  被廢了一手一腳的警衛,說不出所以然來,只知入侵的人從後面襲擊,不會看到形影。

  幸運的是,不需買棺材辦喪事。

  山東漢府來的人怒火沖天,也人人自危,此後,再也不敢公然聚集要一處地方歇息了。

  大官道只是主要的交通管道,車馬行人絡繹於途,有些人不能走大官道,避免受到盤查。

  這一帶城鎮密集,鄉鎮的道路四能八達,所以不能走大官道的人,同樣可以通行無阻,只不過繞遠多走些路而已。

  這也就是漢府的人,分散在各地活動的原因,南下的欽差可能改裝秘密遠遁,玄女壇的人可以形成廣大面的封鎖網。

  西行莊在城西十八里,本身就地當西入山西的要道上,南北兩面,都有道路貫通各城鄉。

  那些不敢走大官道的人,避免經過府城,通常西繞西行莊,東經衛城東面的中渡橋過河。

  曹世奇像被人牽著鼻子走的牛,呆瓜似的策馬到了西行莊。

  可想而知,必定撲了個空。在後面聞風追尋,無法爭取時效。

  三郡主與二十餘名男女隨從,座騎都是雄駿的黃驃,來去有如迅雷疾風,而且沒有一定的目標去向,隨消息情勢而轉移,在後面逐步打聽,不但掌握不住去向,也缺乏健馬追及的能力。

  ***

  就在辰牌左右,曹世奇抵達西行莊打聽消息的同一期間,伏城驛西南五里餘的北岸村,成了可怕的屠場,屍橫遍野。

  這座滋河北岸的小村,僅有三十餘戶人家,東距大官道僅五里左右,是一座毫不引人注意的小小村落,沒有任何一家可以稱富戶。

  從北岸到府城,走大官道僅三十餘里,走鄉村道則需一日程,約六十餘里,比大官道遠了一倍。

  破曉時分,村落便被一群穿衣黑衣褲的蒙面男女包圍,發起猛烈的攻擊,像一群猛虎衝入羊欄。

  慘烈而並不精采的搏殺,很快就結束了,住在村中的人,有一半是在床上被殺的。

  無雙劍客在馮家大院住宿的人,除了兩個警衛之外,也都是在床上被廢的,幸好一個人也沒死。

  天亮了,五個受了傷的人,被帶到村河邊的樹林內,其中三個傷勢十分嚴重,奄奄一息去死不遠,仍被帶來做活口。

  看到藏在樹林內的雄駿座騎,五個俘虜心中有數,知道栽得不冤,更知道他們已走完生命的旅程。

  所有的人,皆已恢復本來面目,不再是穿黑緊身的蒙面殺手,而是穿得光鮮的出色男女。

  英俊男人穿的是黑騎裝,女的是白騎裝。

  兩個門神似的巨人,穿華背心,手臂有帶鐵排釘的護臂套,腳下有帶刺的半統馬靴,佩的是沉重的雁翎刀,醜惡猙獰,面貌可怕。

  是哼哈二將,山東漢王府護衛的頂尖人物,漢王殿下的保護神,家將中的領班。

  三郡主在左右各三名男女的的擁簇下,高貴得像女皇。

  她本來就是郡主,金枝玉葉,天皇貴胄,非同小可,人生得美,再加上驕傲、自負、性情暴躁,如果發起威來,其可怕的程度可想而知。

  五個俘虜被推倒在地,想跪坐也無法支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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