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虎膽雄風 | 上頁 下頁
四五


  「她真夠忙的,住處一日數遷,飄忽不定,神出鬼沒,難怪我始終掌握不住她的動靜。閣下替她主持大局,身分地位必定不低。

  「你一個曾經在江湖闖道的劍客,投入漢王府聽候使喚,算是熬出頭飛黃騰達了,替武林英雄增光啦!你在漢王府是何身分?打手?護衛?」

  「等你的手腳大筋被割斷,上了手鏈腳鐐之後,便知道石某的身分了,躺!」

  無雙劍客最後一個字像打雷,口氣充滿得意和驕傲,聲出手抬,虛空雙指疾點。

  相距丈二以上,黑夜中視線不明,如果認為抬手是唬人的虛招,必定霉運當頭。

  曹世奇的警覺心已提高至極限,不但要留意無雙劍客的舉動,也要留心四周的人,不會大意上當。

  絕頂高手面面相對,舉手投足皆具有不測的危險性,抬手是攻擊的徵兆,更是發射暗器的必然舉動。黑夜中暗器的威力增高三倍,高手名宿的暗器必定極為可怕。

  他不想逞強,不敢像對燕山三絕一樣,面對面硬接三絕的三種霸道暗器,對方手一抬,他仰面便倒,速度恰好與對方抬手的速度相等。

  站在高挑的飛簷角仰面倒下,肯定會摔落兩丈高的地面,不可能施展鐵板橋身法賣弄,簷角不可能像地面一樣牢固可穩住馬步。

  倒下的瞬間,他感到一股強勁的暗流,掠過他的胸上方,幾乎貼衣擦過,感覺出暗流所湧發的壓力,依然極為強烈,有將他的身軀向下猛壓的異象發生。這是說,直發的暗流,半途竟然有橫向膨脹的勁道。

  如果擊上身體,會形成爆炸現象。怎麼可能要活的?根本就是爆炸而死。

  「哈哈!他以為我真的要活捉他。」無雙劍客狂笑,任由他向下摔落。

  「長上,郡主面前不好交代呢!」側方一個中年人語氣有不安成分。

  「黑夜中交手,沒有人敢預定吉凶。你們不要多話,一切有我擔待……」

  「下面沒有屍體。」跳下善後的兩個人,在下面大聲叫嚷。

  無雙劍客立即向下跳。片刻,各處都有人走動,遍搜每一可能藏匿的角落,出動的人數超過三十大關,可知馮家大宅,確是三郡主的活動中心。

  下面是一條巷道,可能是防火巷,黑沉沉伸手不見五指,跳下去撿屍的人,沒撿到屍,所以大驚小怪,這種巷道屍體怎麼可能失蹤呢?

  毫無疑問,曹世奇另有黨羽跟來策應,悄然把屍體帶走了,所以要徹底搜查,人一定還躲藏在某一處角落,不可能在短期間將屍體背走。

  白費工夫,屍體無影無蹤。

  派出通報的人打發走時,已經是三更將盡了。

  這裏是主力活動中心,還有人派在城內城外,信息必須傳給其他的人,讓其他的人知道活動中心,受到曹世奇暗伏的經過。

  信息當然聲稱曹世奇被絕學擊中,當堂斃命跌落屋下,被同黨帶走屍體的經過,要求其他的人,留意曹世奇黨羽的下落。

  共派出三個人,分頭傳信。

  從北門越牆外出的人,武功極為出色,上下不需用縋繩,泳渡護城河,居然用快步在官道中奔掠,半個更次便到達十里亭。

  十里亭是迎送貴賓或親友的地方,自然形成一處歇腳站,聚居著三十餘戶人家,亭兩側有幾家小店舖,家家閉戶,燈火全無。

  距亭百十步,這人便發出兩聲怪喝,腳下一慢,提高警覺性一步步向前走。

  路旁的大樹下,傳出一聲吆喝,鑽出一個刀已在手的人,迎接這位信使,同時另發出信號。

  原來這裏設下暗卡,留意夜間往來的可疑旅客。

  以住設的是明卡,留意夜間往來的可疑旅客。

  以往設的是明哨,被殺得膽落,便改明為暗,也不敢隨意攔截旅客,輕舉妄動,對北上的旅客,不論晝夜,暗卡都懶得費神加以注意。

  有人現身,是兩個村夫村婦。暗卡將信使轉交之後,重新隱沒在大樹後。

  村夫村婦把信使引入一座小屋,卻不知有人在後面跟入。

  信使是一個剽悍大漢,在廳堂見到了穿彩色衣裙的心月狐和靈幻仙姑。

  信使不太客氣,可能身分不低,神氣地把曹世奇被擊斃的消息,活龍活現地說出。

  「石大人的口信,主要是曹小狗已死,已用不著費心了。」信使最後說,「請你們撤回暗樁,把全副精力,用偵查欽差的行蹤上。石大人認為,咱們把精力用在曹小狗身上,本來是一大失策,不該把留意欽差的人力減少。石大人非常擔心,欽差在咱們分心分力期間,很可能乘機偷越封鎖線走掉了。」

  兩人起初頗感意外驚喜,最後神色變得輕蔑和不安。

  「生見人死見屍。這是無可改變的金科玉律。」心月狐並不擔心欽差的事,只關心曹世奇的死活,「你們並沒獲得屍體,只看到他在黑夜中,從屋上跌下,便宣告他死了,未免太草率武斷了吧?我們的人手撤至大官道毫無問題,他們樂得清閒,散佈在各鄉鎮只能當眼線使用,他們沒有對付曹世奇的能力,姓曹的既然死了,他們用不著擔驚受怕啦!聖母慈悲。」

  心月狐的話,可聽出諷刺的意味。

  「申爺,三郡主怎麼說?」靈幻仙姑向信使問。

  「不知道。」信使申爺搖頭,「石大人另派人前往向郡主稟告,我也不知道郡主目下在何處?」

  「三郡主白天不是在城裏嗎?」

  「傍晚時離開的,可能在衛城。」信使申爺無意中透露了三郡主的去向,先前卻說不知道。

  「至於曹小狗的死,你們大可放心,石大人的天狼指,兩丈以內中者必死。曹小狗在丈二左右面對面被擊中,指力必定前透後背,出現一個雞卵大的爆裂孔,大羅天仙也救不了他。你們要注意的是帶走他屍體的同夥,很可能是激忿之下向咱們報復。」

  「哦!什麼叫天狼指?」心月狐訝然問,「狼的爪子厲害,有腐屍毒,可沒聽說過狼的指厲害,會不會是天狼爪?」

  「我也不知道,反正是極為可怕的指功。」信使申爺苦笑,「依在下猜測,狼有爪,人才有指,是不是以訛傳訛,就無從揣測了,反正他稱為天狼指,就算指好了。」

  「舉長矢兮,射天狼;意思是說,指力可以射天上的天狼星,典出楚辭。」靈幻仙姑冷冷一笑,「如果不是有意標新立異,該是指功中最霸道、最能及遠、最難練成的射星指絕技,能傷人於兩丈,那簡直是駭人聽聞的神技了,姓曹的可能真死啦!咱們都可以放心睡大頭覺了。」

  標新立異,巧立名目,人之常情毫不足怪。

  射星指哪能真的射星?穿雲指又哪能真的穿雲?只要能唬人就達到目的了,誇大並不犯死罪。

  「兩位仙姑,千萬不要睡得安枕。」信使申爺鄭重地說,「咱們的主要任務,是攔截南下的欽差,曹小狗的出現,的確增加咱們不少困難,只能說除去這部分的障礙而已,主要的任務還沒達成呢!」

  「我們也在盡力呀!」

  「那就好,告辭。」

  送走了信使,姐妹倆睡意全消,要侍女沏了一壺茶,在內堂秉燈品茗。

  「師妹,你相信姓曹的,真被石參贊的射星……天狼指殺死了嗎?」靈幻仙姑提出重要的問題。

  心月狐曾經吃過虧,知道曹世奇的能耐。

  「師姐,你認為我的誅仙劍,真的比不上石參贊的射星指嗎?」心月狐冷笑,自始就不相信曹世奇被殺的真實性。

  死見屍,不見屍難以令人心服。

  「這是兩種不同的技巧,不能相提比較的。」

  「那就以功效威力比較吧!」

  「射星指以內功御發,誅仙劍以神御發,丈五以內,應該相等,兩丈以上,射星指望塵莫及。

  「相同的是,都只能發一至三次,之後便體內賊去樓空。

  「不同的是,誅仙劍不毀則已,毀則便成刻廢物,而射星指只需經過調息,可以重聚精力發射。」

  「我是僅隔了桌面,出其不意發出誅仙劍的。」

  「結果,你的誅仙劍毀了。」

  「所以,你相信石參贊在丈二以外,能用射星指殺死了他?」

  「是很可,可是,石參贊身分地位高,驕傲自負,確也才華洋溢,不至於說大話唬人,反正解除我們對付曹世奇的任務,咱們如釋重負,一身輕鬆,我寧可信其有,不必擔驚受怕了。」

  「真的嗎?師姐。」

  「你的意思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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