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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二


  「周老哥,你的人怎樣分配?」李堡主扭頭向身後的人問,「城南一帶……咦……周……」

  附近沒懸有照明燈,光線幽暗,終於看清身後的人有異,不是原來的周老哥。

  「周老兄不能負責城南的封鎖搜索了。」黑影打斷了李堡主的話,搶前一步,一掌斜劈在胡三爺的耳門上,胡三爺扭身便倒。

  李堡主大駭,第一個反應是解腰間的長鞭,其次是張口想大叫示警。

  來不及了,嘴剛張開,脖子便被堅強的手臂所鎖住,肩尖挨了一重掌,右手一麻失去活動能力,咽喉被鎖住也發不出聲音。

  「我要和你講理。」耳畔聽到清晰的語音。

  一陣拖拉,眼前一黑,被拖入一間耳房內,房門關上了,他一無所見,被按倒在地上。

  雙手被反剪,被腳踏住上臂鎖牢。

  制他的人跨坐在他背上,雙腳控制他的手臂鎖牢,雙手搬弄他的腦袋,口鼻壓在方磚地上。

  「哎……放……放手……」他依然可以發聲說話。

  制得死死地,僅雙腳可以伸動。

  這種壓制很難解脫,近乎不能解脫的死制,除非他能縮起身軀,來一記空翻,把坐在背上的人向前面翻倒,側翻無此可能。

  叫聲中斷,嘴被狠壓在地上。

  「放乖些,愈掙扎痛苦愈猛烈。」坐在他背上的人說,「我的雙腳向前頂,你的一隻手算是完了,而且痛得你魂魄出竅,大筋拉長扭轉廢定了。李堡主,你要動腳嗎?」

  「不!不……要……」他完全絕望了,幸好頭部的壓力減少了些,「老……老兄,有……有話好……好說,我……」

  「我是來和你講理的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是……」

  「曹世奇。」

  「哎呀……」

  「你出動兩縣的牛鬼蛇神,愚夫愚婦,連小孩都出動了,要斷我曹世奇的生路。」

  「我……」

  「我與你有仇?有怨?我根本不認識你,也是第一次途經貴地。」

  「天啊!我……我是不由己。」他哀叫,「三郡主是……是金枝玉葉,真定的文武官員,都是她朱家的臣下,天下的人都是她朱家的百姓,我……我能拒絕她的要求嗎?曹老兄,講講理好不好?」

  「去你娘的胡說八道。」

  「曹老兄,你知道我說的是實情,在這件你和我講理,你一定是理虧的一方。」

  「他娘的混蛋!」曹世奇大罵,「你們這些地方豪強,與官府掛鉤共圖奸利,難怪民不聊生,天天有人想奪江山,安分守己的人都不用活了。」

  「曹老兄……」

  「我不殺你,留你活現世,你那些牛鬼蛇神,我會殺得他們魂飛魄散。」

  雙腳前抬,喀喀兩聲怪響,李堡主的雙肩因手臂絞轉而拉斷了。

  「哎……嗯……」李堡主厲叫。

  背上一輕,曹世奇已經走了。

  三個最具實力的地方龍蛇首腦,在三郡主的住處,受到曹世奇的無情的襲擊,兩個毀了右膝,不可能再外出,帶了狐郡狗黨耀武揚威啦!

  李堡主乾坤一鞭更慘了,雙手都廢了。

  打蛇打頭,城狐社鼠沒有首腦號令,無法統合行動,紛紛躲起來暫避災禍。

  靈幻仙姑的信徒們,絕大多數是愚夫愚婦,沒有城狐社鼠做靠山,沒有武力做後盾,也就提不起勁,起不了哄,發揮不了多少作用。

  三郡主氣得七竅生煙,也悚然而驚。

  石奇峰是所有的隨行人中,地位僅次於三郡主的人,也是事實上的指揮,更是氣得暴跳如雷,把曹世奇恨入骨髓。

  現在,他們一切得靠自己了。

  總人數仍可派用場,三十餘名男女分為三批,三個打擊小組實力相當,座騎備鞍相候,隨時均可迅速地出擊,另有備用的馬匹隨時待命。

  按李堡主受到襲擊的估計,曹世奇仍在城中潛伏已無疑問,問題是如何才能把潛伏處找出來。這得靠三位仙姑仙子的信徒合作,由街坊的愚婦提供消息,留意哪一家有陌生人逗留。

  巳牌初正時分,南面普州大道的一座路旁村落,用聲號傳來消息:在路旁涼亭喝茶水的一個旅客,自稱姓曹,沒有座騎,很像是捉拿的疑犯。

  第一批男女騎士立即出發,飛騎急趕。

  曹世奇的座騎留在客棧,客房已空,可能是一看風聲不對,遺棄座騎溜之大吉。

  十里、二十里……十二匹座騎皆口噴白血液沸騰,快要不支了。

  前面村落現在路西,路口的大槐樹下,有一個人倚坐在樹下歇息,烈日炎炎,大樹下正是歇腳的好地方。

  旅客穿的青衫,已代表是頗有身分的人。

  村口柵門距大道約半里地,柵門的高竿上,懸了三角與方形的紅白旗。遠在里外,已可看清旗幟。

  十二位騎士興奮地猛鞭座騎,向村口的樹林急衝。

  在樹下假寐的年輕書生,猛然驚醒,駭然變色。

  十二個騎裝的男女圍住了他,所佩的刀劍令人害怕,十二雙怪眼狠盯著他,也讓他驚得魂不附體。

  一男一女上前,首先便抓住擱在一旁的行囊。

  行囊不小,是背式的,上方是一隻書簏。一側,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飾劍。

  飾劍,是不能用來殺人的,劍身輕薄,不開鋒,開鋒也不能切割砍劈,鐵質太差了。這種劍可當裝飾品,或者用來當運動器材:舞劍。

  當時掛劍遊學風氣很盛,私人興建的書院如雨後春筍般,在各地府州興建,讀書士子至各地遊學蔚成風氣。

  各府州的官營學舍,學府、州縣學,騎射是重要的課程,學員一旦中舉(大比上榜),很可能派在國子監就讀,爾後可能外放知縣。

  知縣一旦地方有警,就是當然的帶兵指揮官,與州縣共存亡,不懂騎射豈不成為廢物?

  因此讀書士子會舞劍,是必然的基本技藝。

  學生掛劍遊學,也就成了讀書人的特權。

  這位年輕人穿儒生的青衫,帶了飾劍,行家一看便知,是家境不怎麼寬裕的遊學書生,沒有書童僕人,行囊得自己背。

  背囊被拆開檢查,衣物書籍丟了一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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