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虎膽雄風 | 上頁 下頁 |
一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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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老弟臺,何不一同動身?」一劍三奇的態度友好客氣,「多幾個人,是否安全些?」 「人多目標也明顯,一個人脫身也容易些。與官方的這些人周旋,人多派不上用場,他們的人更多,反抗必定遭殃。」他拒絕同行,語氣堅決,「我得找人打聽消息,看哪一條路安全。」 「這一帶城鎮,江湖朋友無法生存,你能找得到人打聽消息?」 「找鄉民詢問呀!我會盡量避免與江湖朋友接觸,以免被他們出賣。」他扳鞍上馬,急於離開,「諸位最好趕快離開,恐怕各方人士都在找咱們這幾條漏網之魚,再落在他們手中,那就死定了。」 他越過官道,找到一條向東的小徑,一口氣遠出五六里外,在一座叫周村的一家民宅歇息,在大樹底下埋頭大睡,養精蓄銳,準備夜間動身。 他向一劍三奇說的話,絕非危言聳聽。 九個人死裏逃生,看守與行刑的五個人全死了,三郡主即使不想追究,漢府的爪牙們豈肯甘休。 他們落在三郡主手中而不死,羅百戶與其他負責治安的人,必定以為他們是三郡主的人,日後碰上了,結果將令人不寒而慄。 沒有外人在場,羅百戶便敢向哼哈二將下毒手。 哼哈二將是漢王府的護衛,是正式的軍官,要不是三郡主率領大批爪牙趕到現身,飛刀暗器將毫無疑問朝哼哈二將集中攢射。 另一個食客被殺,原因就是那人的身分已被羅百戶揭發,那人才是羅百戶的主要搏殺目標。 羅百戶的人,一直就懷疑其他的食客中,還有漢府派來的神龍密諜在內,來不及仔細查出線索。 如果再捉住九個仍然平安活著的人,肯定會使用雷霆手段迫取口供,逼死錯殺幾個人,在這些便衣辦案的來說,根本算不了一回事。 不久,蹄聲得得驚醒了他的白日夢。他在曬麥場旁的老槐樹下大睡,挺身坐起便看到三匹馬踏入曬麥場。 他心中略寬,來人沒有立即的危險性。 三騎士看到了他,下馬牽了座騎向他接近,在右首另一株槐樹下繫妥座騎,笑吟吟向他示意。 是兩男一女,化了裝易了容的三位食客。 他們自稱姓張、姓李、姓王。姓張的中年人,曾經在食店與他打過交道。姓張的向他透露,山東又有人準備造反。 最令他心生戒心的是:姓張的向他說,皇上該傳位給這位二殿下漢王。 至今,這三個人是同情漢王造反的。而且,很可能就是三郡主的爪牙。 「趕來向你道謝的。」姓張的笑容可掬,「沒想到曹老兄深藏不露,能屈能伸。如無老兄援手,所有的必定屍體已寒了。」 他已經站起退到樹旁,預留退路,小心翼翼。 「別放在心上。其實他們也死不了,是嗎?」他神色泰然,語氣不怎麼的友善,「我這種在天下南來北往的人,必須深藏不露,能忍則忍,才不至於到處與人結怨爭閒氣,不能屈能伸將在江湖寸步難行。」 「呵!老兄話中帶刺。」 「在下無意刺人,只希望諸位不要來打擾。我是一個被捲入是非的無辜倒霉鬼,不想再惹來刀劍加身,張老兄,我說得夠明白嗎?」 「老兄請勿誤會。」 「誤會?算了吧!你我心知肚明……」 「我知道,你把我試探你的話當真了。」姓張的打斷他的話,「那時,我疑心你是神龍密諜的人,沒料到漢府的三郡主來了,幾乎誤了大事。老兄,情勢嚴重,我的人無法及時趕來,所以我向你求助。」 「向我求助?助什麼?」 「助我對付三郡主那些人,把他們趕走,或者一舉鏟除。你能在舉手投足間,殺掉武功超絕的高手,只有你才能對付得了那些人,我的希望全寄託在你身上了,公私兩便,相信你也有強烈的報復念頭。」 「正好相反,我不但沒有報復的念頭,而且驚慌害怕,躲得愈遠愈好。」他坦然地說,「如果能脅生雙翅,我早就飛到天盡頭逃禍避災啦!就算我吃了一千顆豹子心老虎膽,也不敢捲入這場風波。張老兄,你知道我這種人的處境,不要再試探了,好嗎?」 「老弟臺……」 「不要用任何理由做藉口,我不會改變心意的,你饒了我好不好?」 軟的說服無效,姓張的臉一沉,要來硬的了。 「你也許知道,我可以徵用你。」姓張的一字一吐,口氣霸道:「我有這種權勢。」 「我這種人天不收地不留,你的權勢奈何不了我。」他也臉一沉,虎目神光炯炯,「強迫我這種人加以奴役,你將發現所付出的代價,大得你承擔不了,那將是一場大災難。你們走吧!留一分義,以免恩將仇報,說出來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。」 「我們走吧!張叔。」叫王大嫂的女郎看出他的不快,看出再拖延下去的危險性,「這位曹兄膽小怕事明哲保身,不堪大任。我們所要的人,是真正勇敢剽悍,有志氣有抱負的英雄豪傑,他不是。」 輕視表情可見,諷刺口吻十足。 「對,你們要的是英雄豪傑。」他的嘲弄味十足,不介意對方諷刺,「我不是。我只是一個自由自在,無牽無掛,興之所到,在天下鬼混的浪人。志氣與抱負在我來說,那是自欺欺人的玩命愚行。諸位,不要逼我,尤其不要用權勢來逼我,那不會有好處的。」 「好吧!道不同不相為謀。」姓張的向後退,已看出潛在的危機,看出他的眼神有異,「我們不會對你不利。請記住,如果有任何事故發生,我們是站在你一邊的,希望你能平安順利脫離險境。」 「謝謝你老兄的盛情。」他眼中的殺氣消失了,泰然地道謝。 如果姓張的看不出危機,再進一步用權勢相逼,就會激發他的強烈反應,因為他一直認為,這三位仁兄仁姐,很可能是三郡主方面的的密探。 三人失望地轉身,向另一株槐樹下的座騎走去,剛將韁繩掛妥,便聽到急促的蹄聲。 「咦!」姓張的驚呼,「他們是跟蹤我們而來的,大事不妙。」 村四周皆是青蔥的麥田,偶或有些高莖作物,正是馬匹可以盡量放蹄飛馳的原野。 三方面都有馬匹狂衝,踹毀不少麥子。遠在里外,便可看清騎士的輪廓,不是黑就是白,色彩鮮明。 半點不假,是三郡主的男女爪牙,男的穿黑,女的穿白,一看便知。 三人不約而同扭頭回顧,曹世奇已經失了蹤。 「從村後走。」姓李的急急上馬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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