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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九


  ▼第三十章 瘋狂復仇

  九幽天魔仍然輕靈地在杖影中飄飛,手舉劍把從容不迫,他的臉色逐漸由玉色變成了淡紅,虎目中神光似電,冷酷的語音從他的口中緩緩吐出:「老太婆,你用不著回巫山,就在這兒埋骨,你該滿意了。不管是任何人,凡是妨礙李某逐鹿大計的人,他都得死,即使是李某的妻女,也沒有例外。殺!」

  殺字出口,像是半空中響起一聲焦雷,剎時風吼雷鳴,光華如滿天金蛇亂舞,從杖山中切入,八方分張,杖山劍影一合,罡風發出銳耳的嘯聲,人影進退如電,地下的雪花向外激射,呼嘯著的旋風厲嘯震耳。

  五六丈外,三十餘匹健馬本來排成半弧形,騎士們按鞍靜觀其變,這時紛紛策馬後退。

  一名九幽堡的騎士,低聲向身邊的同伴問:「二哥,你曾見過堡主用劍和人動手嗎?」

  「見過,那是很久以前的事,相當狂野了得。」同伴也低身回答。

  「他的劍古怪哩!」

  「劍名追電,那是三年前在山東撿來的。我的天!堡主的內力修為,怎麼變得如此可怕?以往,他很難勝得了老太婆的神杖,看來,堡主的武學真是深如瀚海,我等望塵莫及。糟,老太婆完了!」

  老太婆果然完了!一劍一杖五衝六盤旋,九幽天魔下殺手了。劍影杖山糾纏中,響起了一聲震天怒吼:「納命!老太婆!」

  已被大漢架走的宇文長華,恰在這時醒來,尖聲叫:「文宗,求求你!不可……」

  但她叫晚了,九幽天魔也不聽她的。

  「錚!錚錚!」三聲暴響突起,杖山倏隱。

  巫山神姥後退八步,杖被震出偏門,身形踉蹌,臉色死灰。

  九幽天魔一閃即至,光華疾閃。

  老太婆已無法運杖自救,唯一的辦法是急退保命,身形剛動,光華已從她的胸前一閃而逝。

  「哎……」她叫,身形急退,退出丈外,左胸鮮血如噴泉般湧出,飛出八尺外。

  光華再閃,老太婆咬牙切齒用杖急架。

  「喀喳!」寶刃不傷的山藤杖從中而折,光華再閃,紅光再現。

  「啊……」巫山神姥狂叫,杖斷左手折,急退丈外。

  九幽天魔冷哼一聲,如影附形的迫近,劍出似閃電,劍尖無情的刺入巫山神姥的心坎。

  巫山神姥再退出丈外,胸口鮮血從創口噴出,身子搖搖,怪眼似要突出眶外。

  九幽天魔已經收了劍,瞥了她一眼,木無表情的轉身,向馬群走去。

  巫山神姥已說不出話來,臉上的肌肉古怪地抽搐,身軀緩緩下倒,她右手仍抓住半段杖尾,「嗤!」插入地中半尺以上,想支住身子不倒,但支不住了,手一鬆,「噗」一聲仆倒在雪地上,手腳一陣抽搐,漸漸靜止。

  抱著書韻的兩女一男,幽靈似的走近老太婆的屍體,將昏迷不醒的書韻放下,一個抱起老太婆渾身是血的屍體,一個拾起飛出兩丈外的斷手,另一個拾起兩節斷杖,同向九幽天魔背後瞥了一眼,眼神中爆發出怨恨的火花,然後倏然轉身,狂奔而去。

  九幽天魔已走近馬群前,冷冷地說:「李某志在天下,勢在必得,願諸位共圖富貴,有福同享有難同當。舉目天下群雄,不是朋友便是敵人,不許有置身事外的人。誰反對,殺無赦!雖骨肉至親,亦不例外。」

  他飛身上馬,向興國州疾馳。

  一名大漢飛縱下馬,抱著書韻跳上馬背,馬群一無感覺的越過血跡斑斑的鬥場,揚長而去。

  各地趕來的群雄,紛紛趕到武昌府會合,然後化整為零,度過了大江到了漢陽府,再分兩途前往祥雲堡。一條是從漢陽府走德安府,預定從厥河翻越桐柏南山麓,由二堡主李文良率領。另一條從漢口巡檢司出發,越武勝關至信陽州,會合各地趕來的老魔名宿,由九幽天魔親自率領。沿途,所有的人扮成各種行業商販身分,向此急趕。

  九幽天魔扮成遊學書生,帶著大總管上官唯真、葉夫子、二十八宿的前五宿,角、亢、氏、房、心。前面半里地,有巫山厲魄古祥,鬼爪霍天奇師兄弟倆,帶著十二名高手同行。後面半里地,是二十八宿後五宿,柳、星,張、翼、軫,護衛著桂蘭英一群女人,浩浩蕩蕩向北走。

  這天是十一月初十日,距十四日冬至還有四天。

  河南湖廣大道官道交界處,共有三座雄關,稱義陽三關。右是孔里關,也叫黃硯關,屬河南信南州羅山縣管轄,中間是武勝關,也叫陽武關或禮山關,左是杏遮關,或叫平靖關。這兩關歸湖廣隨州的應山縣管轄。

  這一群人原預定由武勝關進入河南,但聽說關隘在十天前突然增加了數百官兵,盤查極嚴,風聲緊急,才臨時改變計畫,改走杏遮關。因為在義陽三關中,杏遮關沒有另兩關關隘險峻,所以也叫平靖關。由這兒入關,萬一被官兵所阻,盤查一緊,便可從關側越關而入。他們的路引全是偽造的,不得不防。

  一早,他們順利過關,從這兒到信陽州城,有一條小官道,全程七十六里,沿途也是起伏不定的小山區,經常可以看到車馬往來。

  九幽天魔一馬當先,沿師河河谷北行。這條河很怪,翼帶三川,亂流北注,是附近唯一向北流入河南的河水,流過賢首山西麓,向東折向信陽關,然後往東流向羅山縣,匯入淮河中。

  天寒地凍,罡風刺骨,天空中彤雲密佈。

  九幽天魔的座騎是在武昌換上的,名叫銀駒,一色白,渾身沒有一根雜毛,高大雄駿,馬背離地高有七尺,個兒小的爬也爬不上鞍橋。

  他頭上是白狐皮風帽,沒放下護耳,露出玉面朱唇,確有書生的器宇風標。白袍,白狐裘,白緞子披風,鹿皮鑲花短快靴,腰懸古色斑斕的古劍追電,鞍後是馬包,鞍側懸掛著皮製編藤花的名貴書箱兒。

  他右面是葉夫子,左面,是上官唯真。上官唯真的馬也夠壯,渾身棗紅,胸寬臂圓,比銀駒差不多少。星宿分成五騎,前二後三,緊隨在後。

  三匹健馬並騎而行,但九幽天魔的馬稍超前半乘。

  披風飄飄,馬鞍輕搖,他們似乎興致很好,像是風雅的踏梅尋客。

  上官唯真抹了抹頷下漆黑的五綹長鬚,含笑道:「堡主,五天前堡主鬥巫山神姥的劍術,仍令屬下迷惑,百思不解。」

  九幽天魔淡淡一笑,扭頭笑問:「有說乎?」

  「堡主分明仍用的是落英劍法,為何巫山神姥無法破解?落英劍法乃是老太婆所創的絕學,她……」

  「有何足怪?她沒有我快準狠,如此而已。」九幽天魔搶著答。

  上官唯真不住搖頭,往下說:「不然,再快再準再狠,老太婆也該知道躲避,她該知道劍招的變化的。」

  「依你看,怎樣?道理何在?」

  「恐怕堡主用上了令師百劫老人的絕學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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