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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五


  她說的列陣,是指龍鳳八衛的奪魂槍陣,這種槍陣比神水堡的梅花神弩或神水腐骨箭陣強多了,威力可達五十步,八槍齊發,不是已練成不壞金剛身體的人,絕難活命。每人有五支槍,四十支奪魂槍,足以阻止一群人馬,不要命的亡命之徒,真輕易也不敢在槍雨中冒險稱雄。

  馬群過了橋,騎士們飛身下馬,在路旁的樹枝上掛了韁,由兩名趕車大漢照管馬匹,龍鳳八衛立即把住了橋頭,從容列陣。

  狂儒走近靜雯,輕聲道:「許姑娘,令堂受了傷,你必須小心照顧她。」

  姑娘大驚,顧不了氣喘不止的春虹,急趨乃母身旁,焦急地問:「娘,你受傷了?」

  紅綃電劍往江岸旁的樹林中走去,下面道:「不要緊,來,替我取出暗器裹傷,要快!」

  風更狂,雪更密。

  東方天際出現了曙先,天快亮了,視線漸清,在白茫茫的雪地裏,可以目及里外一切了。

  馬群漸近,已可清晰地看到人馬的表情。

  「克勒勒!克勒勒……」蹄聲如雷,快到橋頭了。

  橋這面,龍鳳八衛一字排開,八支奪魂槍閃閃發光。

  馬匹狂風似的趕到,李文良一馬當先。他已看清了對面橋頭排列著的人,但鬼迷心竅認為不足為害,不在乎八個人,用鐵蹄踏進,何所懼哉?他過去造反時曾帶過騎隊,對用馬踹步陣甚有經驗,大吼道:「衝!」十四匹馬以兩路陣勢急衝,衝上了橋頭,鐵蹄響聲如雷。

  龍鳳八衛的老大飛龍,突然沉喝:「左二!左二!左外二……」

  左外側兩支奪魂槍首先飛出,右外側兩支跟著又到,破空的嘯聲,令人聞之頭皮發緊。「啊……」慘叫聲倏揚。「轟隆隆!」前兩匹健馬衝倒在橋上,橋面狂震。

  「嘩啦啦」響聲雷動,橋面有積雪,馬兒衝倒後一陣翻滾滑動,衝倒了橋左的扶欄,滑下橋去。「撲通……」水響如雷,水柱激升起兩丈高。

  李文良了得,他的馬做了他的替死鬼。第一支奪魂槍射向他的胸腹,他向下滑,鐙裏藏身躲過了一劫,馬兒卻遭了殃,槍貫入馬脖子,他滑下橋面,大吼道:「退!退!快退!」

  「唏聿聿!」馬嘶聲震耳,倒地聲和慘叫聲連續發出。

  十四匹倒了三匹,死了三人,重傷了兩人,八支槍無一落空。

  跌得最近的馬,已滑到橋中段,兩匹沒主人的馬,小跑著奔過了橋頭,被龍鳳八衛趕至身後。

  馬群退去,騎士紛紛下馬,佔在橋東端。橋西,龍鳳八衛屏立在橋頭,八支奪魂槍冷電四射,等候著有人衝上橋來送死。

  李文良氣得暴跳如雷,但卻又無可奈何。他這時不戴蒙面頭罩,現出了本來面目,滿臉醜惡的傷疤,形如厲鬼,掩在橋柱旁,像一個活僵屍。

  「啊……」他發出了一聲長嘯,接著又發出第二聲。

  連津村狗吠聲更厲,不久,兩聲震天長嘯從村中傳出,聲震屋瓦,而且尖厲刺耳。

  天色破曉,危機來了。

  狂儒臉色大變,向身旁的春虹道:「糟!村子裏有他們的黨羽,咱們腹背受敵。」

  橋西,李文良面露喜色,沉喝道:「是潛翁司空平,和花魔白香主到了。準備上……」

  ***

  紅綃電劍受了傷,不能再全力與李文良相搏,逃至連津橋,知道難以脫身,只好拼了。龍鳳八衛把守橋西,列下奪魂槍陣,第一群奪魂槍,便擊倒了三人三馬,也傷了兩個人,沒有人再敢踏上橋面。

  由於距冬至日只有十天,遠道的人必須早日啟程,所以沿途高手絡繹於途,紛紛往信陽州趕去。李文良過不了河,焦躁萬分,便發出嘯聲,希望對面村莊中有自己的人,果然被他召來了高手。

  回嘯聲從村中發出,共有兩種嘯聲,一尖厲,一沉實,一聽便知發嘯的人是一男一女。

  李文良大喜過望,向同伴沉喝道:「是潛翁司空平,和花魔白香主到了,準備上!」

  眾人立即著手準備兵刃暗器,除了死傷之外,他們還有九個人。

  片刻,回嘯聲又傳到,李文良向身畔一名大漢叫:「放信號。」

  大漢取出一隻兒臂粗有一條長尾巴的流星箭,右手取火摺子擦燃,左手握住箭頭,點燃中間的火箭,砰一聲暴響,流星箭帶著一叢火星尾,在三十餘丈高空「轟」一聲爆炸,無數五彩繽紛的流星四散飛射,然後紛紛下墜。

  紅綃電劍剛裹傷完畢,飛掠至橋頭,她的左腿仍有點不便,可知彩虹五芒珠確是厲害。

  「兩面列陣,準備一拼!」她冷靜地下令。

  其實她外表冷靜,心中卻焦急萬分,看來今天大事不妙,恐怕要埋骨在這荒村橋頭。

  龍鳳八衛分出四個人,向村落方向列陣。

  春虹倒抽了一口涼氣,道:「我們可能要糟,是這群無恥妖婦。小妹,快,用辟香散替大家塗在口鼻上。」

  他一面說,一面取藥散替狂儒和趕車大漢塗上,緊了緊絕塵慧劍,然後向前迎去。他恨死了花魔,恨不得一口咬下妖婦的頭來,仇人相見,分外眼紅,他顧不了自己精力未復,目中像在噴火,噴射出仇恨之火,咬牙切齒地迎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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