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古劍懺情記 | 上頁 下頁
一一二


  「得!」一聲輕響,誰都沒有看清,春虹已擲劍入鞘,入鞘人已撲上,右手一抄,抓住金甲神揮舞防身的大手,往下一帶,左手疾揮。

  「噗噗」兩掌擊中金甲神的左右耳門。右手往上扣,食中兩指分毫不差,扣住金甲神的喉管,左手抓住金甲神左肩,冷笑道:「你比一流高手強,但仍棋差一著!」

  其實,金甲神已經知覺全失,兩劈掌劈中左右耳門,他說的什麼無法聽見了。

  他拉開金甲神的牙關,再制氣血兩門,丟掉金甲神身上的零碎,挾在脅下往下走。

  中年美婦注視他半晌,舉手一揮,率領手下如飛而去,輕功身法十分驚人。

  春虹大踏步往下走,六個老道在為救死扶傷已準備停當,將兩個假老道綁了,林壇主和兩位健僕的屍體也準備帶走。

  紅衣美婦十個人仍沒有離開的意思。

  一個老道訕訕地上前稽首道:「道兄請留步!」

  春虹站住了,冷冷地問:「道友有何見教?希望咱們別在劍上判曲直!」

  老道搖頭苦笑道:「道兄請勿誤會,留口鎮的事,請勿見罪,敝師兄在上清宮前來查看弟子們是否規矩,不知道兄的身分,有此誤會!」

  春虹的臉色漸舒,道:「貧道並非氣量小的人,所以不與貴廟的人計較,至於這幾個傢伙……」他將從金甲神口中得來的消息說了,最後道:「貧道也將去申命谷,以證實一件有關在下的深仇大恨血案秘事,請轉告貴山教主張天師,眼下江湖風雨飄搖,必須站牢腳跟頂天立地做人,騎牆觀望反而招致殺身大禍,同樣會身敗名裂。同時,貧道找二堡主李文良,也許會在貴山附近出沒,希望大家別誤會!」

  六個老道大驚失色,為首的老道道:「道兄的消息……」

  春虹拍拍挾著的金甲神,搶著道:「這位就是白蓮教的江右總提調金甲神白金堂,他的話絕對可靠,可是貧道要留他有大用,恕不將人交與你們!」

  「請道兄留下仙號!」老道誠懇地說。

  春虹略一沉吟,搖頭道:「貧道行腳五海,時道時俗,假使穿的道裝,不妨叫我松明道人也可!」

  聲落人閃,宛若電射星馳,往山下如飛而去。

  紅衣美婦一驚,對侍女道:「這人好俊的輕功,不像是如此年輕的人,小秋盯住他,快,等會兒發聲招呼,我馬上來!」

  小秋應了聲,綠影乍閃,去勢如電。

  紅衣美婦朝為首的老頭頷首,微笑問:「道長可是留口天師廟的真如道長?」

  老道稽首,恭謹地答:「貧道正是真如,請問施主可是紅綃電劍的高女俠?」

  「妾身混得虛名,不敢擔當女俠之譽!」

  「但不知女俠有何見教,尚請明示,貧道願效微勞。」

  「剛才松明道長的話,道長想已聽清,務請轉告令師,切不可自陷絕境。龍虎山地廣而分散,不宜各處設防,能合力固守上清宮,千軍萬馬何足懼哉?好自為之,大有可為,圖謀須及早,時間不多了!」

  「貧道定將施主的話稟明家師。」

  「妾身也許會走一趟申命谷,行再相見!」

  紅衣美婦舉手一揮,九人冉冉而去。

  ***

  遠處,一聲嬌嘯破空傳來。

  谷的另一端,兩個灰影穿林而立,發覺現場的打鬥遺跡,更發覺散在林中的屍首,立即循先前嬌嘯傳來的方向飛趕,輕功已臻化境,飛勢如電。其中一個灰影背了一個大包裹,不沉重但體積甚大,看去像是盛著一個人,在灰影肩上輕如無物。

  不久,走在前面的灰影倏然站住,前面林木映掩中,已可隱約望到紅衣美婦的身影,他扭頭向背著包裹的同伴低聲道:「大事不好,紅綃電劍出現,那位白姓的提調凶多吉少,咱們接應來遲了一步!」

  背著大包裹的人注視片刻,訝然叫:「咦!那位老道我似乎很眼熟哩!」

  「唔!確是眼熟。」

  「唔!記起來了!你看看,像不像二堡主在雲嶁山屬意的那青年人?」

  「哦!確是像,但不可能是他,他已被活埋在山崖裏了!」

  「很難說,咱們和二堡主也曾被陷在藏真洞,但咱們並未死去。」

  「好!先設法將他弄到手再說,咦!他挾著的人,你說像不像白提調?」

  「像,確是他!」

  「紅綃電劍咱們惹不起,找機會捉住那青年人,救白金堂出險。同時,咱們得飛報紅綃電劍的消息,二堡主不會放過這賤潑婦的,走!換上咱們的黑袍黑頭罩!」

  兩人向側方移動,遠處盯住春虹的身影,聽口氣,便知道他們是二堡主李文良的蒙面爪牙。

  春虹本待找一處地方考問金甲神,下到谷底,發覺後面有人跟來,轉頭一望,原來是綠衣侍女,他站住了,冷冷地盯視著眼前這位美絕塵寰的綠衣美人,心說:「她一個孤身少女怎敢大膽向我追蹤?」

  他站住,綠衣少女也站住,他走,少女也跟住走,跟得他火起,在一座草坪中倏然轉身,怒聲問:「小丫頭,你想怎樣?」

  小秋向他嫣然一笑,泰然地說道:「咦!道爺,你這不是無理取鬧麼?」

  「貧道怎的無理取鬧?」

  「當然是啦,你走你的路,我走我的路,彼此各不相干。」

  「哼!你為何在我身後冤魂不散地跟著不放?」

  小秋噗嗤一笑,道:「道爺,你有點做賊心虛。」

  「胡說!」

  「為人不做虧心事,半夜敲門心不驚。假使你的行為光明正大,無可非議,光天化日之下,你為何怕人跟蹤?」

  他的神情極為友好,笑盈盈地娓娓道來,春虹有火也發不出來,回頭走路一面道:「好吧!看你能跟多久!」

  他向左一折,沿山根急掠,腳下用了八成勁。

  小秋的輕功居然能跟上,兩人發瘋似地猛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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