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古劍懺情記 | 上頁 下頁
五三


  包少堡主知道厲害,人向左飛射,一面大叫:「快射!借石隱身斃了這魔頭。」

  轟然一聲大震,熾熱的火花八方飛射。一名錦衣大漢沒避之不及,「啊」一聲狂叫,躍之火海之中掙扎呼嚎。

  同一瞬間,厲丐一聲怪叫,擊倒了一名大漢,他自己的右臂上,也插了一枚勁弩。

  下面大亂,神水所噴處,白色的泡沫大起,刺鼻的氣味令人作嘔,所沾處草枯石腐。神火所沾處,草石赤焰升騰,久久不息,臭氣撲鼻。人影奔掠,各找藏身之處。

  巨石頂上,春虹已調息完畢,如霜先前給他吞下的紫金丹藥力仍在,所以傷並不重。他伏在石上向後滑,虎目中已看清下面的劇鬥,雷火神魔和厲丐的避弩身法,以及兩方的歹毒暗器,他都一目了然,無形中已知道如何對付這種歹毒的玩意。他是有心人,一目便看出這些暗器的缺點所在,自知趨避。

  他退到如霜的身旁,伸手一摸,低聲問:「兄弟,你怎樣了?」

  如霜心中大急,道:「快解我的璿璣至七坎的五大要穴。」

  春虹留意著石下的動靜,沒向如霜身上看,伸手按上如霜的胸膛,觸手處溫潤膩滑,不對勁,天!有高有低,高低相差很大。

  他吃了一驚,轉身扭頭一看。

  「不許看!」如霜閉著眼睛叫,臉上紅得像石榴花。

  她叫晚了,春虹已看得清清楚楚,胸圍子斷了一條帶,映掩之間,更增加了幾分神秘。

  春虹扭頭避開,結巴巴地問:「你……你是女……女人?」

  「傻大個兒,我的天,這時你還問這個,等會兒咱們都沒命了,還不解開我的穴道?」

  春虹一咬牙,手按上她的酥胸,只感到心跳如鼓,糟了,有人飛躍上石,是雷火神魔。

  春虹一聲不吭,突然發難,乘雷火神魔腳未沾實的剎那之間,接二連三打出五根樹枝。

  「哎……」雷火神魔怪叫著,驟不及防,五根樹枝中了三根,一中右胯側,一中左肩外,一中大腿根,差點打掉了陰囊。這一記真絕,把雷火神魔嚇了個渾身淌汗,站不牢跌倒下去了。

  春虹躍起抓住如霜,扔上背脊,一手挽住她的下身,從另一方面退走。向下一看,一名錦衣大漢則繞到石後藏身,伸頭拔刀向石側觀探,沒料到石上有人。

  春虹悄然下降,一腳踏中大漢的天靈蓋,腳落實地撒腿,便跑,向怪石中一站,溜了。

  他遠離了鬥場,躲在崖根上將人放下,一咬牙,雙手一陣拍擊推拿,解了如霜被制的胸前五穴,一面轉頭他顧,一面低咕:「怪不得司徒老爺子說我是瞎子,原來他早知你是女人,你這妞兒也真怪。」

  如霜略一運氣,掩上破襟,春虹不敢看她,她卻可以大膽地看春虹,貝齒咬著下唇,嗔道:「怪什麼?我一個女孩子在江湖拋頭露面,改穿男裝,不是安全得多嗎?少見多怪。」

  「只要你是女人,改什麼裝都不方便不安全。」

  「廢話!」如霜頓腳叫道。

  「好!好好!就算是廢話,你在這兒躲一會,我去救小妹。」

  「我也去!」

  春虹領先便走,一面道:「一次教訓一次乖,咱們千萬不可大意了。我抱歉,剛才要不是我誤認厲丐是瘋丐,你也不致受累。」

  「不要埋怨你自己了,只怪我的修為不夠,雷火神魔確實是可怕,我連格他的手都格不開,慚愧。」

  兩人繞過一側,直撲先前包少堡主出現的方向。

  看守山轎和許姑娘的人,共有八名之多,四面把守,每人手上有一具梅花神弩,接近不易。

  春虹伏在草中,向如霜低聲道:「先擊倒兩個,再用調虎離山計,咱們一左一右進入。先用暗器擊倒幾個,然後你出面誘他們追趕,我再找機會接近。」

  「你如何救人?」如霜問。

  春虹淡淡一笑,道:「先不救人,搶人。」

  「搶人?搶還不是救?」

  「搶轎中的人,他們必定全力保護,然後再救人。」

  自從常山一別,這丫頭的心扉,已經悄然而開,納入春虹的身影。就是說,她是一見鍾情,深陷情網了。男女間的愛很怪,男與女完全不同,男人是愛一個念兩個想三個多多益善。女人除非不愛則己,愛則只有一個,念也是同樣的人,想也是那一個。但男女也有相同的地方,就是絕不許第二個同性者插入。

  如霜也不例外,她雖從春虹口中知道許姑娘僅是個十六歲的黃毛丫頭,但總是個女人,也必定是秀色迷人的美少女,不然春虹也不致於說許姑娘配得上她,她怎能不防?所以要自己救人,首先減輕許姑娘對春虹的感恩心念,再說也不願春虹冒險。那年頭,男女間的愛發展很可怕,男人得不到所愛的女人,寧可動傢伙毀了拉倒,女人得不到所愛的男人,卻寧可自己上吊投河。而相同的是,相愛的人,都不希望所愛的人冒險犯難,寧可以身相伴。

  春虹急急趕上,道:「白姑娘,你不能救人讓我來。」

  「不!如果你不讓救人,我絕不和你合作。」如霜答得極為堅決。

  「那……那也好,我引他們就是了。」春虹無可奈何地說。

  自始至終,如霜不敢和春虹的目光相對,這時卻神色一怔,注視著他道:「春虹,請答應我一件事。」

  「什麼事?你說。」春虹惑然問。

  「不管你在任何情形之下,遇上了包少堡主,不要殺他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春虹一頭霧水地問。

  如霜低下頭,久久搖頭苦笑道:「不……不為什麼。」

  春虹也搖頭苦笑,嘆口氣道:「其實,我和他總算有醴陵相遇稱兄道弟的一份情誼,寧可他無情,不可我無義,我定不能殺他,即使他曾想殺我。走吧,我答應你。」

  如霜忘情地挽住他的膀子入懷,突又抱頭急掠,春虹莫名其妙,也沒有看到如霜轉身奔出時,掉在草上的幾顆淚珠,更未看到如霜臉上的慘澹神色。

  他蛇行鷺伏接近了錦衣大漢的圈子,聲息俱無,逐寸向前移,近了。

  接近至五丈內,到了一叢矮樹下,他在地面爬行,十分小心,不令草木發出聲響,一寸寸往前移。

  兩名錦衣大漢相距五尺左右,在山轎右側戒備。一名大漢向三丈外的矮林呶呶嘴,道:「新昌兄,這兒容易被人欺進,何不要求老四將山轎移至空曠處,保護起來安全些。」

  新昌用手向遠處一指,道:「少堡主遇上硬手,不下令移動誰敢做主。」

  遠處鬥場中人聲已杳,所有的人都在怪石草木中藏身,草木中火勢逐漸蔓延,將成燎原之勢,而眾人仍在捉迷藏搜尋對方一拼。

  後面山谷中,火海熊熊,滿天濃煙,爆裂聲不絕於耳,火頭漸漸移向兩側的奇峰向上燒。

  先前發話的大漢神色凜然:「新昌兄,對方是什麼來路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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