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古劍懺情記 | 上頁 下頁 |
五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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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是的,我那小妹不但美,而且善良可愛,年齡雖只有十六歲,但女大十八變,將來定是個美麗的小姑娘。她是北方人,可能說變就變,不消多久,便會從一根竹等變成個豐盈美艷的姑娘,保證你一見鍾情。我認為,只有你可以配得上她,我的私心是日後替你們從中撮合,喝你們一杯喜酒。」 話未完,如霜的神情變得好快,臉上陰霾盡消,容光煥發,推了他一把,笑著截住話尾問:「春虹哥,你為何不替自己打算?」 「不!我還沒有見到我一見鍾情的人。兄弟,助我一臂之力,目下正是替你們撮合的大好機會,你可不能錯過呀!」 春虹緊跟而下,也笑道:「一入情關出更難,為愛是要付出代價的,兄弟,你……」 「任何代價,在所不惜。」如霜一字一吐地答,轉頭神情肅木地凝視著他。 「我同意,這兩句話深得我心。兄弟,首先得拼命了,包少堡主的梅花神弩可怕,他的爪牙每人一具,無法返身,我們須在暗中下手,也用暗器對付他們。」 他一面說,一面折下一段樹枝,用手削尖削好,塞了十餘支在腰帶上。 帳幕四周有樹林,茅草及腰,但在光天化日之下,要想接近這一群武林高手,太難了。 春虹領先欺近,借草木掩身,蛇行鷺伏,步步進逼,已迫進至一二十丈之內了。從草梢的空隙中向前瞧,林木的空隙已可看到錦衣大漢的身影。 如霜審度了形勢,忽然拉住春虹低聲道:「春虹哥,且慢!」 「怎麼了?」春虹伏下扭頭問。 「咱們在光天化日之下救人,彼眾我寡,而且暗器厲害,恐怕救人不成,反賠上性命,豈不冤哉?」 春虹神色凜然,道:「我知道太冒險,但小妹一個女孩子,落在一個好色如命的人手中,後果不問可知,我豈能不顧?」 「這是匹夫之勇,智者不取。」 「世間的事,全讓那些智者搞得一團槽。」 「你知道他們的實力麼?」 「當然知道。」 「你知道?」如霜訝然問。 春虹將在醴陵與包少堡主結交,三岔口因許姑娘而翻臉的事一一說了,最後道:「我承認包少堡主的爪牙了不起,但咱們可以一擊即走。」 「哦!我想起來了。」 「想起什麼?」 「冬季已至,草木枯凋,咱們倆何不放上一把火?」 「放火有何用?反而提高他們的警覺,仍然救不了人。」如霜表示反對。 「正相反,放火之後,至少他們將遷地為良,可以暫時保全小妹,咱們跟在一旁伺機,豈不甚好?」 如霜臉泛笑容,道:「妙極,咱們可以一試。」 「好!咱們分頭放火,在後面山嘴向古松會合。」 如霜向右移,一面道:「火頭不必多,多了易被人看穿有人弄鬼,而且離遠些,等他們發覺火起趕來撲救,火勢便不宜控制了。」 「好,回頭見,小心了。」 兩人一左一右往回走,再退出二十丈外,開始用火摺子點燃半枯的茅草,悄然溜走。共有四處火頭,山風一吹,片刻濃煙四起,火舌燃及樹林,不可收拾。 果然被春虹料中了。秋冬之交,草木枯凋,大火已起,片刻便不可收拾,等錦衣大漢們趕來,已經晚了。 大火向東延燒,包少堡主一群人匆匆撤帳收拾,向西南急撤離開火場,去向正是西歸崖方向。 包少堡主走在中間,他後面一名錦衣大漢,背著已被制住穴道的許姑娘。兩乘山轎也在後面緊跟,急急逃命。 奔出里餘,到了一處怪石如林的谷中隘道,兩旁怪峰壁立,中間一溪如帶。隘道闊僅四十餘丈,黑暗色的巨石,零亂的散落在谷道中,一座座如猿蹲虎踞,藤蔓荊棘叢生,人行其中,視線極為有限。 春虹和如霜已算定包少堡主一群人,必定經過這附近,早已找到一處進退方便的隱身處所,等待著機會動手救人,遠遠地,人聲已近。兩人趴伏在巨石頂端,石頂上藤蔓荊棘凋零,他們躲在上面倒是十分安全,不易讓人發現他們的身影。近了,在最前面開道的四名錦衣大漢已可看清了。 如霜的手按在春虹的肩背上,低聲道:「春虹哥,你沒有兵刃,我的星沉劍送給你,可好嗎?」 春虹搖搖頭,笑道:「你只有一把劍,送給我之後,你呢?你把我看成自私自利的人了,兄弟!」 驀地,身後傳來一聲細小直入耳膜的刺耳怪笑,和令人心寒的奇異語音:「星沉劍乃天下兇劍之一,誰不要我要,何不送給我?」 兩人吃了一驚,扭頭一看,倒抽了一口涼氣。後面另一座怪石中,藤蔓枯草中坐著兩個怪人,一個身材高大,飛蓬灰髮,灰虯鬚又濃又長,眼似銅鈴,綠芒閃閃,嘴唇又大又厚,其色殷紅,一口尖利而潔白的狼齒微露,大勾鼻,顴骨甚高,穿一襲灰色直裰,腰上掛了一隻豹皮大囊和長劍,這種人只消看第一眼,就令人難以忘懷。 第二人亂灰髮披肩,亂髮在臉部飛舞,將五官的輪廓舞得隱隱約約,只可看清一雙精光四射的大眼,和亂糟糟的灰鬍,與骯髒的皺臉。穿一身百結鶉衣,掛著一個討米袋,手上拄著一根黃竹打狗棍。 春虹突然滑下巨石,喜極大叫道:「曾老前輩……」 他並不認識瘋丐曾政,看了這位怪丐,便認定是瘋丐曾政,喜極之下,躍上兩怪人所坐的石頭。 豈知叫聲未落,怪丐已冷哼了一聲,身形突然貼石以坐姿滑到,但見草影一動,人已到了石緣,打狗棍疾射,來勢如電。 如霜也滑下了巨石,叫聲先道:「小心!」 春虹剛接近石頂,打狗棍已到,斜劈他的腰脅,已沒有讓他射閃的時間。看棍勢,可能大石頭也禁受不起。 他心中大驚,已沒有時間思索,更無法在半空中閃避,他只好臨危拼命,用手全力拍出,硬接來棍,在硬接中也藏了勁。 棍掌對接,雙方來勢皆兇猛無比,按理該聲如裂石,不是棍斷便是掌毀。豈知「噗」的一聲悶響,春虹的巨掌一收一沉,一帶一按,抓住了黃竹打狗棍。 「咦!」怪丐怪叫,全力一挑。 春虹用剛柔並濟的巧勁,不但在百忙中將兇猛的打擊力引得向下沉,同時也抓實了打狗棍,但整條左臂麻木不仁,骨節像是脫裂似的,挑力一到,他的右手已貼到左掌外了,立即借力鬆手。 他像一個紙人,被狂風颳去,翻著觔斗飛跌三丈外,從三丈餘高的上空向下掉,「砰」一聲暴響,摔得他頭暈目眩,四肢如折,眼中直冒金星。 同一瞬間,如霜卻上了兩怪人所坐的巨石。 綠眼怪人一聲怪笑,已欺近身邊了。 如霜一腳沾石,手已按上劍靶。 晚了,綠眼怪人已到,已沒有她拔劍出鞘的機會,巨爪已光臨她的胸膛。她唯的自救辦法,是用左手去格開已臨胸的巨手。 她的左手猛揮而出,「噗」一聲擊中了,但如擊鋼鐵,震得她手臂痠麻,格不開來爪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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