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古劍懺情記 | 上頁 下頁 |
三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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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的人全扭頭回身,但春虹已上了臺階,他不知道這些人是何來路,更沒想到這些人會找他。 店內有幾個客人,縮在一角,店伙計和掌櫃的,滿臉是恐懼色躲在櫃檯內向外瞧,見春虹進了店,竟忘了招呼。 他不知店裏發生了何事,反正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,不管任何事,今夜有店住就好。 前一腳踏進店門,身後腳步聲急驟,第二條腿剛邁起,左肩便被人扣住了。 「轉身。」抓他的人大吼叫。 聽口氣,他便知來意不善,站住了,屹立如山,扣肩的手撼動不了他分毫,冷冷地發話道:「咦!為何叫人轉身?」 「咦!這傢伙不簡單。」是另一個人的聲音。 「狗東西,你敢不轉身。」抓他的人口出不遜了。 他有點生氣,但罵狗東西似乎不算嚴重,他不想計較,徐徐轉身。 他在對方的手未搭他肩膊之前,已經本能地運功護身了,不但全身穴道自閉,而且足以抗得住普通刀劍拳腳的襲擊,睡道人沒偷懶,調教出了一個難得的天資超人的好徒弟,不負所望。 江湖人平時是不許人在身上下手腳的,背後觸身更犯大忌,但他不在乎,左肩被搭,也就是說,對方肯定存心不良。如果身後的人搭住右肩叫轉身,必不會有歹意,因為平常人慣用右手,搭右肩轉身之時,不可能用左手襲擊,因為右肩被搭住,人必定向右轉。 果然不錯,他向左轉,搭他肩膊的人,左拳已閃電般的飛到。 由對方扣肩的力道判斷,這人的拳頭不會有多少力道,不是練內家的腳色,百十斤已是登峰造極了。他挨得起,臉向左扭去,「噗」一聲響,拳頭落在右頰上。 他站在那兒像個金剛,連眼皮也沒眨動一下,「呵呵」一笑,雙手在胸前一抱,笑道:「老兄,為何動口就罵,舉手就打?不是太無禮了麼?」 大漢們全都吃了一驚,打他的大漢更是瞪大著怪目,忘了回答,突然一咬牙,右拳再次擊出。 店門口,出現了個怪老人。 春虹向右扭頭,「噗」一聲響,左頰上又挨了一記。 大漢「哎」一聲怪叫,退後三步拚命揉著發痛的拳頭。 「我來對付他,大爺不信邪。」另一名大漢怪叫,氣勢洶洶急衝而上。 春虹舉手輕搖,仍然含笑道:「凡事不過三,各位,不可欺人太甚,千萬不可打第三下。在下外鄉人初來貴地,與諸位素昧平生,何苦來呢?」 大漢不聽他的話,在他面前擺出了中四平拉屎樁,吐氣開聲,兜心就是一記黑虎掏心,居然拳風呼呼,倒有幾斤蠻力。 人的忍力是有限的,泥菩薩也有個泥性,春虹自不例外,他不能讓對方連來三記莫名其妙的拳頭。 拳到,他右手下探,左手輕撥來掌,趁機遞入,劈面一把抓住對方的胸衣,左手已扣住了對方的衣帶喝聲:「起!」 大漢怎能不起,鬼叫連天,連抓帶踢。 但春虹可不饒他了,將人高舉過頂,突然脫手飛擲「砰撲」兩響,大漢摜倒在地,骨碌碌摔下街心,叫了幾聲「哎唷」,不滾時便寂然昏過去。 春虹便大踏步入店,不管眾大漢的事。 其他的都嚇得失聲驚叫,如見鬼魅似地向後轉,抬起痛昏的同伴,如飛而逃。 店門口,又多了個中年人,行商打扮,但身材壯偉,一雙虎目精光閃閃,五官端正,看去一表非俗。 怪老頭站在門旁,一直冷眼相觀。春虹瞥了怪老頭一眼,心說:「唔!是個風塵奇人,看去陰森森的,那雙怪目委實令人望之心寒。」 老人其實並不怪,和一般的古稀老人並非不同,只是朗健些而已。頭髮上挽了個道士髻,穿了一件灰綠色的長袍。怪的是那雙眼陰深深的,眼皮似乎不會眨動,眼珠子也似乎不大移轉。腰帶上掛了個不大不小的皮革囊,手握一根外面纏了布條的怪拐杖。懷中鼓鼓地,像是上了年歲,發福啦!整個人看去不起眼,但一種無形的、捉住別人恐懼神經的陰森森的氣氛,令你不寒而慄,似乎他是鬼魅,隨時有將不幸向別人頭上扔的可能。 春虹初入江湖,對江湖中有名人物所知極少,知道的也只限於轉述傳聞,所以並不知怪老頭是誰,但他本能地感到,這怪老頭兒定不等閒。 中年人等春虹走近,突然含笑抱拳一禮,道:「老弟的神力委實驚人,了不起。」 春虹也停步回了一禮,笑道:「兄臺過獎了,幾斤蠻力,不登大雅之堂,見笑方家,兄臺這麼一讚,小可汗顏,怎比得上兄臺的內家心法造詣?」 中年人呵呵笑,道:「好說好說。在下不敢美稱內家,只不過學了幾天練氣術而已,卻派不上用場,還談不上火候。老弟,是落店麼?」 「小可正是落店。」 「聽在下忠告,老弟快離開這間是非店。」 「為什麼?」 「這條入贛大道上,有兩幫行商,一是長沙幫,一是湘南幫,又叫衡州幫。兩幫之間,因利害衝突,經常生事,也免不了出人命。剛才那些人是長沙幫的,把店裏五個衡州幫的打個半死。剛呼嘯出店便碰上了你,認錯了你是衡州幫的,碰了硬釘子。」 「那與小可何關?」春虹恍然大悟,仍向下問。 「怎說無關?長沙幫這次押貨的人最多,等會兒便會蜂擁而來找麻煩。俗語說:蟻多咬死象。又道是雙掌難敵四手,好漢也怕人多。何苦和他們這群蠢貨鬥牛?」 春虹不是惹事生非的人,有容人的海量。苦笑說:「既然如此,小可只好另找一家,多謝兄臺的忠告。」 說完行禮轉身。他不想惹事招非,是非偏偏尋上頭來,在轉身的剎那間,一旁的怪老人突然伸出左腳一勾,快愈電閃。 他早對怪老頭懷有戒心,發覺不對,立生警兆。怪老人快,他更不慢。向上收腿飛躍,避過一勾。 「好!」怪老人叫,疾愈電光石火,一杖掃出,掃向他的雙足,快得令人目眩。 他也厲害,提氣輕身上升。一個觔斗打出兩丈外,這個空心觔斗打得漂亮極了。 但他心中也一驚,驚於怪老頭的手法快得驚人。怪杖掠過他的靴底,間不容髮,危極。 「咦!」怪老人追下叫,一閃即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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