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古劍懺情記 | 上頁 下頁 |
三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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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啊……」慘叫聲驚心動魄,大廳成了地獄。 春虹心中火急,將春帆抱起擱在神案下,低聲道:「哥哥,千萬不要出聲。」 他剛站起,兩團綠火已到,煙霧中,到處有人咳嗽之聲,他大吃一驚,趕快戟指點了春帆睡穴,掏辟香散抹上鼻端,搶出狂揮兩劍,大叫道:「用解迷藥的藥塞鼻,屏住呼吸向外衝……殺!」他又向一團綠火揮了一劍。 「啊……」慘叫聲淒厲,鮮血濺他一身一臉。 他咬牙切齒,連聲怒吼,以吸引賊人來找他。他耳力通玄,神目比別人早發現綠光,運起無量神罡護身,八方飄掠找綠光遞劍。 「嘩啦啦!」食桌紛紛砸倒。 「乒乓乒……」杯盤碗盞破碎聲震耳。 前面有綠,他一劍揮出叫「著!」 右旋身長劍揮出,又砍一個。這時候,劍法中巧招妙訣全用上了,他無法在一丈處發現四面八方迫近的人。 身後又有踩過瓷片聲,旋身一看,一團綠光已經衝到身前,劍已無法前伸。 「納命!」他暴吼,一拳搗去,如擊敗革,拳到革穿,將來人打碎了。 腦後生風,「砰」一聲大震,有人用食桌砸到,擊在他背脊上。 他挨得起,在破桌落地的剎時間,回首飛縱,向下面一團綠影一腳疾飛,踢破了一個腦袋。 「呔!」他喝聲如同春雷,落下時連揮兩劍,兩團綠火發出淒厲狂叫,仆地不起。 他狂怒地揮劍殺人,怒喝聲壓下慘叫之聲和呻吟哀叫聲。無意中,他來到廳門,疾衝而出,連聲長嘯,向躲在臺階下放煙黑影衝過去。 他的連聲暴喝,吸引了夜襲的人,無形中救了許多家門弟子,和前來聚會的湖廣武師。 他出現在臺階之下,立即遭到圍攻,外面人聚合,廳中聞聲趕出綠火也在後合圍。 大劫既來慈悲不得,他師父禁止他使用的「狂濤八劍」用上了,大開殺戒。 「狂濤八劍」是從狂濤八掌化來的絕學。狂濤八掌是睡道人一生心血的結晶,是從生死存亡得來的寶貴經驗匯集。睡道人這八掌成就在晚年,還從未在江湖使用,兇猛似狂濤,一掌取得進手先機,以後七掌連以迅雷不及掩耳聲勢攻去,銳不可擋,行雷霆一擊。 狂濤八劍也是根據此原理而來,不攻則靜,攻則似電躍雷擊,使人無法招架,只消找到發招機會,宇內任何神奇劍法,也難遏止隨之而來的狂野進擊。 不管劍法是何神奇,若沒有火候足夠內力相輔,劍上的劍氣無法將對方更高明的內家真功震散,同樣無用。拳掌也是同樣情形,無法擊散對方的護身氣功,內勁相接,首先便被對方的勁道化去拳掌上力道。即使拳掌神奇一擊而中,也難使對方受傷,自己反而送羊入虎口,近身讓人痛擊。總之,功力相當之人相搏,具有絕學之人必佔優勢,甚至可勝一兩成的高手,但差三成以上,便只有挨打的份兒了。 因此,睡道人不許他使用。一方面是太兇猛,再就是怕他遇上更高明之人,挨打事小,絕學被人參悟之後,日後麻煩就多啦! 無量神罡,是罡氣之另一支派,比玄門正宗罡氣有過之而無不及,但難練得多,沒根基和恒心毅力之人,談也不必談。這種罡氣優點是只消練至五成以上,你不會出現像殷雷,也像狂風的聲音,而正宗罡氣若不練至九成九,只消發出便會令人發覺而遠避。 再就是正宗罡氣必須練至九成火候,方能收發由心,而無量神罡練至八成,便可收發由心了。 不管是何種罡氣,甚至包括內家一股氣功,使用時皆十分耗損真力,所以不適宜經常用,只用來護身,護身卻不會耗損真力。因此,任何具有內家絕學的人,絕不可能在激鬥二三十招中,每一招都用內家真氣發出拚招,不到重要關口不輕易應用,即已練成十成罡氣,也不至於妄用罡氣連攻十掌以上,修為不夠的人,緊攻三掌會出現真氣不繼之象,護身也感到力不從心。 春虹只練了七成火候,發出時雖無異聲,但發易收難,不發則己,發則難收,若是打錯了人,想挽救便嫌晚了。 他已被突來的襲擊激得像隻瘋獅,用上了狂濤八劍,更發出無量神罡,行雷霆一擊。 長劍破空之聲入耳,劍影八方飛騰,猛烈的扭曲、震動、吞吐、急旋,三盪三決,三盤三旋再左右一分,一聲長嘯,身劍合一串透了重圍,重回廳下臺階。 「啊……哦……」 「哎喲……」 「天哪……」這些絕望的慘叫聲,幾乎同時傳出。 四周的黑影像是見了水的泥,「噗噗噗噗」倒了七名之多,地下有四支斷劍,一支劍和一把單刀正連翻觔斗,飛出五丈外,「嗆啷啷」跌在廊下的石地上,響聲令人毛髮直豎。 八個黑影揚了一陣濃煙,鬼魅般溜走了。 春虹屹立在臺階下,突呼出一口氣,低低地道:「我做了些什麼?我瘋了麼?」 他記起廳中的人,趕忙奔回廳中,點上燈火,濃煙漸散,目前的景象,幾乎令他全身血液發冷凝結。 斷首折足的黑衣人共有十二人之多,葛家子弟十二人,死了五名,其餘的不死也傷,而且全部昏倒,他的弟弟春風,肋下挨了一劍,腸子堵住了創口,昏厥在窗下,還不致送命。哥哥春帆躺在神案下,睡穴被制,睡得正香。 湖廣的十三名武師,死了六名,唐景隆額角傷了一劍,丟掉了一塊額皮,唐堅背上左瑟琶骨被刀尖劃過,肌肉裂了一條尺長傷口。 唐小梅姑娘左上臂被劍穿過,幸沒傷骨。 大廳中狼藉,死身橫七豎八,破桌椅和破杯盤與殘羹餘菜滿地皆是,血腥觸鼻,怵目驚心,慘不忍睹,好一場瘋狂的大屠殺,殘忍已極。 他脫力地倚在壁柱上,痛苦萬分地失聲厲叫:「天哪!為什麼?為……什……麼?」 這一陣大屠殺,像一陣驟雨,來得快,去得也快。村中的葛家父老,在這時方行提起刀槍火把趕來。 兩名子弟挺劍槍入廳門,驚得手腳都冷了,狂叫一聲,火把掉了。 春虹形如厲鬼,全身浴血,臉色蒼白,脫虛地叫:「請幫助我,將昏迷的人抬入後廳。」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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