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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二


  「哼!小心什麼?大名鼎鼎的清虛道姑,收拾不了兩個後生晚輩?走你的,替我保重,我會趕來。」

  道姑向潁水方向緩緩迎去,歐朋也牽出座騎,加上兩鞭奔向鳳陽,在前途準備萬一的打算。

  可惜!他一切的打算全部落空,玉琦和姑娘並不走這條路,清虛道姑永遠沒有再回來。玉琦、菁華到哪兒去了?他們失蹤了。

  正當飛爪歐朋和清虛道姑,在內室翻雲覆雨盤腸大戰之時,玉琦和菁華正在後面五六里地,兩人同在一匹馬上緩緩而行。

  在他們大鬧太和,城南河心殺人的風聲傳開之時,城西一家客店中,住著一個皓首老人。

  這老人直至次日凌晨,方得到狂獅出現太和的消息。老人家一打聽,不顧白天裏驚世駭俗,逕自向下趕,展開了陸地飛行術。

  趕到潁州,打聽三人的消息並不難,趕路的人不多,騎馬的人更少,只一打聽便已了然,沿官道一陣急趕。終於被他趕上了,辛苦沒有白費。

  玉琦正在馬上環抱著姑娘的柳腰兒,耳鬢廝磨卿卿我我,情話綿綿之時,身後突然傳來了輕履帶雪之聲。

  他回頭一看說:「這人的陸地飛行術不壞。」

  姑娘靠在他懷中,懶洋洋地說:「哥,別理人家壞不壞,聽我說啊!龍門和東海,相隔太遠了,中原武林人物又討厭。我想,我們住到毒龍島上去吧,那兒是世外桃……」

  驀地身後起了蒼勁的呼喚聲:「壯士請稍等。」

  馬兒倏然止住,姑娘坐正驕軀,噘著紅艷艷的小嘴兒,似乎對打岔的人相當惱火。

  ▼第三十七章 廢墟艷窟

  玉琦已兜轉馬頭,注視著急速趕到之人。

  那是一個白髮如銀,白鬚飄拂的老人家,老眼神光炯炯,鼻直口方,耳垂下掛;雖臉上皺紋甚深,但精神奕奕,依然龍馬精神。手中一根鳩杖,雖不是玉質,卻也是檀香木的。

  老人家一看到玉琦的臉容,突然雙目放光,面現激動,深吸一口氣,脫口驚呼道:「天哪!果然是少主人,活像是主人的形影,謝天謝地。」他渾身顫動,巍顫顫逐步接近。

  玉琦一驚,火速下馬,躬身行禮道:「老丈,是叫晚生麼?」

  「壯士可是姓楊?」

  「晚生叫楊玉琦。」

  「名珀?龍門楊家……」

  「是的,家祖世群公,家父念碧公……」

  老頭子淚下如雨,顫聲叫:「果然是少主人,老奴……」他一面叫,一面屈身下拜。

  玉琦已明白大半,這老人定然是家中的老僕,他手急眼快,一把挽住老人,顫聲叫道:「老伯,休折了玉琦的壽。老伯是……」

  「老奴青霜……」

  「哦!你老人是家祖父的書僮……」

  「是的。老奴與紫電哥……」

  「伯伯,我祖母和爹媽呢?」玉琦急問。

  「主母安好……」

  「在哪兒?」

  「現在合山縣北昭關東北一座農莊中隱居。」

  「他們都安好?」

  「託天之福,不但都安好,少主人還添了兩位弟妹,目下已有十五歲和十三歲了。」

  「快領我去。」

  「老奴尚須到龍門,知會紫電哥。主母的居所,極易找尋,老奴且畫下圖形,少主人可自行前往。」

  他以杖畫地,將昭關山的形勢和居所一一劃出。玉琦緊記在心,說:「伯伯,龍門有賊人暗伺,但還不用顧忌,因為我已在江湖現身,所以賊人已無計算龍門故居的必要了。」

  「請少主人當心,不可公然往見主母,以免連累家人。二十年來,主母刻骨銘心,不忘主人的血債,終日苦練以便日後報仇雪恨。今二十年已屆,特著老奴前往龍門,探看谷老爺子是否將少主人帶回來了,並詢詹老爺子的訊息。不想一經廬州,便聽到少主人已出現江湖的訊息,老奴總算不虛此行,主人在天之靈,可以聊以告慰了。」

  老人家淚流滿面,這是驚喜和悲痛的至情表現。玉琦教菁華過來廝見了,在道旁拂雪坐下,將此次下陰山直至目前的經過,一一告訴了老人家。

  他們在細訴過往,耽誤了不少工夫。老人家最後說道:「少主人須趕往昭關團聚,切不可暴露行藏,你爹媽仍未棄文學武,經不起驚嚇。這些年來,自己建下了農莊,昔日的使喚人連老奴在內,只帶了五人出來,無法與賊人一爭短長。老奴即到龍門,與紫電哥直趨黃山附近,先安下居所,再稟報祖母。希望少主人沿途小心,並請將老奴的打算稟明主母。」

  「我立刻啟行,伯伯在路上請小心在意,請珍重。」

  老人家叮嚀再三方告別上路。

  得到家人依然健在,而且就在附近的消息,玉琦心中大慰,心中沉重的石塊一旦除去,他高興得像是上了天。想不到走了一次虛雲堡,不但得到了菁華明確的示愛,更由於她指引的東下路途,得到家人的訊息。

  直待老人家消失在樹影中,他突然抱起姑娘,瘋狂地吻她,直吻得她透不過氣來。吻罷,在她耳畔一連串輕喚:「華,謝謝你,謝……」

  姑娘直待他平靜下來,方含笑問道:「哥,恭喜你,萬千之喜。為何謝我?」

  「怎不謝你?沒有你,怎會得到奶奶的消息?哈哈!」他真誠地向她說,猛地將她抱起,飛躍上馬,說聲「走啊!」便放馬狂奔。

  奔馳了兩里左右,遠遠的山丘之下,冰河之旁,官道中間現出了一個白色的人影,青條子花邊一目了然。高道髻,袍袂飄飄,一看便知是個女道士。

  這人正是鳳陽清虛道姑,一個風流冶蕩的三清女弟子。

  玉琦得到老僕青霜帶來有關家人的消息,迫不及待飛騎急趕。

  河旁山丘之前,出現了一個風流女冠的身影,手中握著一把連鞘長劍,當路而立,擋住了兩人的去路。

  道路寬闊,路中擋了一個人,並不礙事。老遠地,馬匹便向左靠,想由道左衝過。

  玉琦心中喜悅,雖明知攔路的道姑不懷好意,但並未放在心上,他根本就不在乎有人找岔。

  相距漸近,已可看清道姑的徐娘面孔,她那水汪汪的眼眸已清晰可辨。

  菁華說道:「哥,這女道姑來意不善,定然是沖我們,不!是沖你而來。」

  「胡說!你怎知道?」

  「憑我的感覺,不信就可知道。」

  「也許你是對的,我已成了眾矢之的,在江湖闖蕩,隨時都有人包圍著我哩。」

  「哥,我不是指這些。」

  「指什麼?」

  「指的是……是……就會知道了。」

  馬奔馳勢甚猛,距女道姑只有十來丈了。

  「呔!停下!」女道姑輕叱,聲雖小,但直震耳膜。

  既然人家公然叫陣,躲不掉啦!馬兒緩緩止步,在女道姑身前丈餘停下了。

  菁華沖女道姑直撇嘴,愛嬌地貼在玉琦懷中,一雙鳳目飽含敵意,緊盯著道姑。

  玉琦淡淡微笑,問道:「仙姑有事麼?請教有何貴幹,如需在下效勞,力所能逮,不敢推辭。」

  女道姑看清了他的臉型和身材,突然「咦」了一聲,打量半晌,自語道:「像極了,玉獅復活了。英風更勝乃祖,好俊!」

  她那水汪汪的媚眼兒,在玉琦臉上直轉,漸漸地泛起了笑意,漸漸地頰旁泛起淡淡紅暈。

  玉琦不在乎,這種眼光他在池縑那兒也曾見過,池縑的條件比她強上百倍,也惑不了他。

  菁華可愈看愈惱火,猛地嬌叱道:「呔!賊灼灼地盯來瞟去,想怎樣?」

  女道姑瞟了她一眼道:「你是男是女?小心我拔掉你的舌根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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