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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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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崖笑閻羅的淒厲語音又起:「小伙子,你果然身手不凡。」 「老豬狗,你過來和大爺一決。」 「你已沒有機會了,小伙子。」 「老豬狗,你為何要與楊某作對?說!」 笑閻羅指著支架上的人道:「目前還用不著告訴你,咱們言歸正傳,瞧那兒。」 元真和兆祥,被綁在十字架上,四肢動彈不得,隨風微晃,令人望之心驚。元真功力比兆祥深厚得多,他仍能說話,這時突然大叫道:「琦哥,別管我們,殺他們個血流滿谷。」 笑閻羅繼續往下說道:「下面是虎爪山天險虎口穴,人跌下去恐怕活的機會萬不得一,如果跌不死,地火精英也會將人烤熟。哈哈!本閻羅要你解開北崖扣環,向前一縱,上面的兩人便會滑下。而你,卻被吊上上面支架,由那兒下來,這期間,就看你的勇氣和能耐,能否抓緊扣環而不墜,或者不被摜在下面的巨齒般怪石上,你便可從死中逃生。」 玉琦和眾人看得倒抽一口涼氣,巨索長有五十丈以上,與下面穴底高度相等,如果抓著扣環向前一縱,向下沉落之際,恰好與穴中的聳起怪石相撞。除非能在升起十丈以上落下,方不會撞在石上。 而升起之際,也恰好摜在南崖的巉壁上,這一撞,重力加速度,力道何止千斤?銅筋鐵骨也得被撞碎哩。 對崖的笑閻羅又說話了:「你生與死的機會,是一與九之比,其實求生的機會確也不少,由你自己去想。不過我得警告你,只准握住扣環,不許觸動導引上面人滑下的巨索,不然你將後悔無及,三人全得送命,言之在先,不謂不諭。」 玉琦冷笑道:「你事實上是要定了楊某一命了。要是大爺不睬你,又待如何?」 「那太簡單啦!三歲黃口小兒,也會給你最簡明而無可置疑的答覆。」 「你這老豬狗卑鄙無恥已極。」 「呸!老夫已給你最大的恩典了,還敢出口傷人?其實要取你的性命,勢如反掌之易,你飛也飛不出虎爪山。但為了珍惜令祖生前聲譽,讓你在九死一生中冒此一險,你還不甘心?老夫不和你廢話,乾脆放他們下穴算了。」 他高舉右手,「桀桀」狂笑。 南崖木架的紫衣人同時高舉右手,赤膊大漢則大喝一聲,鬼頭刀也舉起了,作勢欲砍支索。 北崖的紫衣人和赤膊大漢,也同時行動。 玉琦駭然一震,大叫道:「且慢!」 空中的元真焦急地大叫道:「琦哥,別理我們,放手幹,殺盡他們。」 笑閻羅刺耳的嗓音又響:「為武林義氣,你該一試;為你楊門家風,更該一試。老夫今天可以說是成全你,要是你不死,即將揚名天下。你如果死了,兩位好友得全,身後英名,亦足以震古鑠今,讓你三思片刻。」 菁華一躍上崖,尖叫道:「老豬狗,本姑娘願意一試。」 笑閻羅厲叫道:「呸!你不是正主兒,沒有你說話的餘地。」 玉琦正色輕聲道:「華妹,請下去,他們要致我於死,已無他途可走。」 「琦哥,你不能涉險,不能,不……」她淚下如雨,尖聲叫號,一把緊扣住他的手臂,五指似要扣入骨中。 玉琦扶住她,沉聲道:「我必須一試,生死在所不計。人生一世,如駒過隙,為了情義,為了我楊家門風,我只有如此做了。華妹,記住:我死之後,請替我通知奪魂旗詹老前輩和天涯跛乞老前輩,不必指望我了。世間恩怨牽纏,殺人或被人殺,皆是最殘忍之事,能避免還是免了的好。」 姑娘叫道:「琦哥,你犯不著。即使你能幸生,也難免一場兇狠搏殺,生死仍是個謎。不!你不能涉此無謂之險。」 對岸笑閻羅狂笑道:「為免你們疑心老夫弄鬼,可著一人檢查兩面的設置,不管你們生死如何,老夫絕不再進行攔截。你們檢查完竣,楊玉琦一解下扣環,兩面的監場人和刀斧手立即後撤,免得說老夫言而無信,另隱毒謀。」 玉琦不睬他,探手入懷取出項下那串如意珠鏈和綠珠,塞入姑娘手中,神情安詳地說道:「華妹,我有一事重托,希望你能替我辦到,就是日後如遇見家祖母,請將這兩件飾物交給她老人家。如果無緣相遇,就把這些東西丟入海中去吧。」 姑娘接過飾物,哭倒在他懷中。 飛虹、逸電在下面也熱淚盈眶,但仍得強打精神,攙扶著搖搖欲倒的茜茵姑娘。 姜志中三人,怒目睜圓,鋼牙挫得格支格支直響。他們也知道,不但無法阻止玉琦,更無法避免爾後的一場生死狠拼,他們確是束手無策了。 對崖的厲笑聲劃空而來,笑閻羅又說道:「哪一位願意上前檢查?可以走了。」 玉琦放開菁華,向志中道:「姜叔叔可否請勞駕一趟?」 姜志中慘然點頭,這像是一把利刃刺入他的心內一般,不啻是請他去察看玉琦的墳墓。 玉琦突然省悟,急忙搖首道:「小侄錯了,我忘了爾後之事,不必檢查了,當人救出時,如何突圍,方是當務之急。姜叔叔是打算從原路闖出呢,抑或另覓他途?」 志中苦笑道:「由原路闖出,也許恨天翁和毒無常可以給我們一臂之助。唉!我慚愧死了,這事本該由我擔當的……」 玉琦哈哈朗笑道:「笑閻羅其志在我,該說小侄帶累了你們。」 他注視了眾人一眼,朗聲說道:「諸位請多珍重,我該走了。」說完,向北崖閃電似掠去。 到了崖下,他驀地大喝:「走開!」 八名赤膊大漢和兩個紫衣人,木然地離開。玉琦躍上木柱旁,略一打量,向對崖喝道:「老豬狗,這面崖該我們控制,不然人在上面滑下,無人接應豈不撞死?」 笑閻羅大笑道:「本來就是你們的。小伙子,你真敢一試?」 「大爺豈會畏縮?」 「九死一生,你可曾想到了?」 「大爺只想到有一天取你頸上人頭。」 「那是爾後的事,但願你有那麼一天。」 「這一天不久定可光臨,你可拭頸以待。老豬狗,你如果在支架上弄鬼,自會有天下武林俠義道找你理論。」 「哈哈!笑閻羅豈是那種小人……」 語聲未落,西面脊頂突然升起一陣洪亮高亢的狂笑。 「哈哈哈……呵呵呵……」 四面八方的人,全發出一聲驚呼,虎皮交椅上十個紫袍人,全都倏然站起了。 *** 笑聲綿綿不絕,像一陣陣洶湧的狂濤,滔天而至,愈來愈洪亮猛烈,只震得氣流也像在波動,令人耳膜欲裂心血下沉。尤其是那些白衣賊人,有些竟然掩耳狂叫,倒地不起。 姜志中大喝一聲,率眾人直射玉琦立身之處。 玉琦正想乘亂放開扣環,讓上面的元真、兆祥滑下,可惜晚了半步,對崖的紫衣人已搶得先機,銀芒閃爍的長劍,已揚起作勢砍下支架巨索,他只好縮手。 笑閻羅這次不笑了,突然發出一陣巨雷般的怒吼,綿綿不絕,制壓那令人窒息的笑聲。 姜志中突然說道:「這傢伙用的是佛門獅子吼,他不是笑閻羅。」 不久笑吼之聲俱止,西面山脊之上,露出一個高大的黑衣人影,黑色的大袖袍袂迎風飄飄,腰下懸著一把似劍非劍的閻王令,與先前笑閻羅脫掉紫袍前一般打扮,那披肩銀髮極為觸目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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