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風雲五劍 | 上頁 下頁 |
八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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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土山與石山中,交界處的一處凹地,無數高聳的黑色怪石,形成十分雄偉壯觀的石林,最高的石壁,竟有三二十丈高低,整個地區寬廣約有三里餘。由於地勢低,所以在對峰和谷下,根本看不到這兒的景況。 在整個怪石谷之內,十丈低空之下,熱流蕩漾,視線明朗,但以上則大為不同,熱流和冷空氣一接觸,便成了白霧向上騰升。 林外地勢高,將怪石谷下的情景,看得十分真切,可令他們看得心中暗暗叫苦。 怪石谷中間最低處,有一處凹地,四面,是聳起三十餘丈的八座石崖,正南那座最高,向北一面刻了三個大字,用白漆實痕,看去十分清晰,三個字是:「虎口崖」。 崖頂,排列著一行虎皮交椅,計有十張之多,坐了十個一身紫衣的人,紫衣紫褲紫頭罩,短統快靴也是一色紫,大剌剌地高踞在上。 他們之後,排列著十六名全身黑的蒙面人,像是護衛,叉手屹立。崖上稍低處,用人工壘成一道護牆,列站著八名身軀雄壯,渾身肌肉墳起的大漢,下穿黑色燈籠褲,赤著上身,披頭散髮,手抱光芒閃閃,厚實沉重的脫鞘鬼頭刀,屹立如山,如同石像。任何人一看就知,像煞了行將出決人犯的劊子手們。 右面一座石崖上,矗起一座三丈餘高的木架,上面是一根巨大的木柱,安了一個滑輪,兩根粗繩約有五十丈長短,懸掛至北面一座石崖之上。 滑輪下面丈餘,繩索兩端,用滑輪扣住,索端吊著兩具沉重的十字架,架上綁住兩個只有短褲蔽體的人,不住輕輕晃動,卻無法動彈。 木架下面,排列著赤著上身的十名大漢,同樣精壯,同樣手執沉重的鬼頭刀,只消在支架上的巨索砍上一刀,整座支架便可垮掉。 北崖之上,一根大柱固住兩根鐵鏈,鏈上有一個尺徑大的木造滑輪,將對崖牽下的兩根巨索扣住。 兩根巨索中,一根是固繫在滑輪根部的鐵鏈上,有兩個握環,繞滑輪一周,讓滑輪的柱扣扣實,再勾在大柱上根部的掛鉤上,如果拉開握環,握環便會掉下中間凹地,上面的兩個人便會順繩滑下這一面石崖,作用在此。 木柱之前,也屹立著八名赤著上身,手抱鬼頭刀的猙獰大漢,衛護著兩個紫衣人。 從玉琦等人立足之處,可以看清全部形勢,但由於距離過遠,無法看清吊在上面的兩個赤身人是誰,也無法看到兩崖之下低凹部分,下面是啥玩意。 他們正在相度形勢,「噹噹噹」三聲金鑼狂鳴中,下面一座石崖上,出現一個紫衣人,亮聲高叫道:「請貴賓到迎賓崖上一觀勝景。」說著,並向西面一座甚為平坦的巨崖上伸手指引。 眾人一怔,還在猶豫,那人又說道:「諸位貴賓請勿猶豫不決,敝長上已專誠相候。」 玉琦向姜志中道:「姜叔叔,小侄先往一試。」 「不可!你不能涉險,讓永年弟一試。」志中攔止他。 「小侄不怕毒,還是小侄先探為佳。」說完,他向下飛掠,直向那人立身之處掠去。 紫衣蒙面人身形亦動,幾乎同時到達。 紫衣人見他來勢洶洶,忙閃在一旁搖手道:「尊駕少安,請聽在下表明。」 玉琦垂下劍,逼近至丈內道:「有話快講。」 紫衣指著那兩個吊著的人,冷冰冰地說道:「請看那兒,正是閣下的兩位好友。」 玉琦心血一沉,隨即憤火中燒。兩人所立處,與南北兩崖恰是三角形,中間相距只有五十餘丈,這時已可看清人影,乍看去,高空上吊看的人,確是元真和兆祥。 下面,深有五六十丈,全是亂石,熱流陣陣上升,四周崖壁峭立,上狹下寬,原是個五十丈左右的寬洞,要跌下去只有變成肉泥。 他勃然大怒,怒叫一聲踏出一步。 紫衣蒙面人雙手急搖道:「閣下即使能殺我,不但無濟於事,而且還誤了貴友的性命。瞧木架兩崖的人,任何人刀頭一動,便可令貴友粉身碎骨,閣下是聰明人,定不會做這種愚蠢之事吧?」 玉琦果然被鎮住了,厲聲道:「卑鄙!狗東西你們想怎樣?」 紫衣人道:「怎樣?小事一件。」 「說!」 「等會兒敝長上要和尊駕一談。在下先行聲明,木架兩崖,千萬不可走近……」 這時,姜志中等人已電射而來,在巨崖附近散開,嚴加戒備。姜志中突然躍上崖來,搶著說道:「走近又怎樣?」 紫衣人冷哼一聲,陰森森地說道:「除非不想貴同伴活命,請便。」 菁華已聽清他們的對話,心疼如割,忍不住驚叫一聲,向北崖疾射。接著是茜茵,手足連心,她也奔去。 北崖相距還遠,雙方的舉動皆難逃眼下,八名大漢同時舉刀,有兩名接近木柱,揚刀凝視著那兩個紫衣人。 兩個紫衣人高舉右手,作勢下揮,盯緊飛掠而來的菁華,有恃無恐。 菁華到了崖下,打一冷戰倏然止步,紫衣人開口了:「丫頭,任何人踏上一步,吊著的兩個小伙子,必將掉下虎口,粉身碎骨,不信請試試看。」 語氣冷如寒冰,十分堅決,不容懷疑,對方如果走近,他定會發令砍斷巨索的。 姑娘鳳目珠淚盈眶,粉面鐵青。茜茵更搖搖欲倒,腿已軟了。 遠處姜志中大叫道:「小姐,回來從長計議。」 兩位姑娘不得不退,她們怎敢硬闖?渾身氣得發抖,咬牙切齒緩緩後退。 紫衣人的手徐徐下降,兩個赤身大漢的鬼頭刀也緩緩收回,但並未離開柱旁,紫衣人敞聲獰笑道:「這才像話,乖乖退回去吧。丫頭,別氣苦了,生氣的臉蛋,確是不夠可愛哩。」 姑娘忍無可忍,猛地一伸左手,三絲淡影一閃而出,急射紫衣人。 可惜相距太遠,自下至崖頂足有近十丈之遙,魚腹針到了六七丈外,力道便失,準頭略偏。 紫衣人冷哼一聲,一掌虛按,將魚腹針蕩開,說道:「丫頭,你在冒險,將貴同伴的性命作賭注。」 兩位姑娘回頭飛奔,傷心已極。 對面南崖上,驀地飛起綿綿不絕的狂笑,聲如鬼哭,十分刺耳。 笑聲一落,引導玉琦前來的紫衣人抱拳一禮道:「敝長上將和閣下一談,在下告退。」 玉琦沉聲說道:「哼!你別想走,你也是在下的人質。」 紫衣人仰天狂笑,笑完說道:「在下乃是僅供驅使的三流走卒。即使死掉千百,亦無法贖取貴友的性命。要動手請便,在下如果皺眉,就不是英雄好漢。」他昂然轉身,大踏步走了。 玉琦與志中面面相覷,做聲不得。 這一瞬間,四面八方紅旗飄飄,白旛四揚,在外圍高處山脊,人影憧憧,看數量不下三百餘人。正南,是白衣人,正東,是黑衣人,正西,是紫衣人,而虎爪山上一道山脊的人,卻是金光閃閃的一群小走狗。 眾人臉上神色一變,玉琦卻說:「在這荒山野嶺,林深石密之處,人再多也是枉然,阻不住我們縱橫,他們用人多來嚇唬我們,未免可笑。」 對崖狂笑之聲又起,中間一個紫袍人緩緩站起了。 菁姑娘突然說道:「我要乘機搶近木樁,你們穩住這些狗賊。」 姜志中沉聲輕說道:「小姐,不可!小不忍則亂大謀,即使能搶得木柱,也無法搶得對崖支架,任何一方揮上一刀,少公子和譚賢侄也會跌下虎口碎骨粉身。」 姑娘切齒叫道:「難道說,我們任由他們宰割麼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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