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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四


  南門靈鳳奔得最快,她默默地將靈犀劍遞上,因為姚文仲的劍,已有無數缺口。

  「先放了他,好嗎?」她向姚文仲低聲說:「我知道你並不想殺他,真正的勁敵是他的老爹薛莊主,只有這把劍才能擊破他的金剛禪功。」

  「謝謝你,我真的不需要。」他柔聲說,給了她一朵溫情的微笑:「請退至一旁,謝謝。」

  南門靈鳳臉一紅,退至一旁,臉上湧上甜笑。

  啪一聲響,銀衣劍客的青霜劍終於掉落,右腕骨碎了。

  砰一聲大震,銀衣劍客被摔飛出三丈外。

  姚文仲拾起青霜劍,大踏步向前迎去。

  「謝謝諸位主持公道。」他扭頭向梅莊主一群人說:「論輩分,薛莊主與在下決鬥才算公平。」

  由於銀衣劍客不曾被殺,滌塵莊群情洶洶的人不再前進,僅有伏魔一劍獨自上前,步伐依然從容不迫,天下第一劍名不虛傳,風度令人折服。

  八極靈官挾起了似已虛脫的銀衣劍客,急急退回。

  「謝謝老弟劍下留情。」薛莊主居然抱拳施禮。

  「好說好說。」姚文仲衝口就帶有濃濃的江湖味,持劍行禮:「令郎輩分小,在下勝之不武。」

  「呵呵!老弟要向老朽挑戰?」

  「不錯。三十年前,家師海老曾與令師伏龍尊者悟因大師,各展所學較技,伏魔慧劍確是略為優越,在下身為弟子深以為憾。」

  「老弟剛才所施展的劍術,似乎並非魔幻十八劍的本來面目。」伏魔一劍笑笑:「似乎狂野不足,變化略奇。」

  「學武如逆水行舟,不進即退。家師這些年來閉門苦修,的確參悟不少劍道神髓。令郎所使用的,亦非全是伏魔慧劍招式,想亦改進了不少。據在下所知,令師的佛門絕學金剛禪功,以定靜防守為主,極少外發傷人。而那晚莊主向在下攻出一抓,那是攻勢極為猛烈的致命天魔懾魂爪。易防守為強攻,莊主的所學可知已非本來面目了。在下並非有意向莊主挑戰,而是情勢不由人,此時此地,這是唯一解決之道,莊主認為如何?」

  「老弟臺話中的意思,該不是希望試一試金剛禪功與天魔懾魂爪,兩種截然不同的武功威力吧?」

  「不,薛莊主,在下不想沾莊主的便宜。金剛禪功莊主的火候容或精純些,但在下的九轉神魔功,卻沾了所年輕力壯精力源源不竭的便宜。天魔懾魂爪在下已從地府雙殘手中領教過了,那種三發之後便精枯力竭的邪功,對莊主極為不利。因此,在下不能沾莊主的便宜,還是以劍術領教莊主威加宇內、武林第一的伏魔慧劍絕學為佳。你我輩分相當,顯得公平些,是嗎?」

  步步進逼,不由對方閃讓,釘牢主題不放,以薛莊主的身分地位,是非接受挑戰不可了。

  假使姚文仲的輩分低,薛莊主是可以拒絕晚輩挑戰的,除非高輩分的人願意接受。

  面對天下群雄眾目所注,薛莊主哪能拒絕?

  「好的,很公平。」伏魔一劍薛莊主已別無抉擇。同時,在看了激鬥情形之後,這位天下第一劍心中有數,姚文仲並不足以構成威脅。

  「那麼,薛莊主是答應了?」

  「對,伏魔慧劍與魔幻十八劍,真該有一次決定性的估評了,上一代高下之爭,這一輩的江湖是非,正好一次了斷。」伏魔一劍豪放地說:「姚老弟,咱們全力施展,就算是為這次的江左群豪姥山大會,留下一件聊可流傳後世的武林盛事吧!」

  「在下亦有同感,而且深感榮幸。」

  北面人叢中,水龍神越眾而出。

  「兩位,請稍候。」水龍神朗聲高叫:「大會定於明日辰牌正吉時召開,會後有廣武臺武技觀摩盛會。兩位是技絕武林,當代魁首,何不在廣武臺印證,讓天武林朋友一開眼界?」

  另一面出來了賽吳剛,站在對面威風凜凜。

  「畢兄,你是不是搞錯了?」賽吳剛聲如沉雷:「廣武臺觀摩盛會,僅觀摩而不較技,更不容許決鬥。你老兄把決鬥帶上廣武臺,是何居心?」

  「他已經沒有心了。」無形刀大踏步而出:「他是咱們江左群豪的恥辱。這幾年來,他為了擴展自己的實力,妄想躋身天下豪強之列,分頭與各幫會門派勾結,從中牽線操縱左右逢源,藉此次大會鋤除異己。吳兄,你的遭遇算是最幸運的,已經有許多朋友含恨九泉。我已經獲有他謀殺鬧江龍商兄的人證物證,只等把他的田莊管事揪出來對證,就可以把他的陰謀公諸天下了。他在拖延時間,要利用今明兩天,發動大規模的謀殺勾當。諸位住在畢家大院的人,必須特別小心,毒頭陀這惡賊定會鋌而走險,他的奇毒防不勝防,鬧江龍就是死在他的奇毒上的。」

  人群大嘩,情勢難以控制。

  湖東水賊首領分水神犀黃大海一聲長嘯,壓下了震耳的喧嘩聲。

  「諸位,這是咱們江左群豪的家務事,不需在此時此地自亂腳步,避免家醜外揚。」分水神犀沉聲大叫:「目下客人有正事需要了斷,咱們何不等客人了斷之後,再解決咱們的家務事?畢至剛,你如果不知趣,休怪黃某得罪你了。」

  「對。」有人大吼:「大家退,讓客人了斷。」

  賽吳剛首先退走,無形刀也緩緩退出。

  客人中的梅莊主、擊衣劍,也紛紛退後。

  「只有你我兩人了。」姚文仲說:「薛莊主,你我不至於讓他們失望吧?」

  「是的,當天下群雄之面,咱們讓他們開開眼界吧!」伏魔一劍欣然說:「水龍神玩火玩得太過火了,他與黑龍幫風雲會都有秘密協定,一幫一會即使肯放過他,滌塵莊也不會善了。」

  「但願莊主還有機會收拾殘局。」

  「哈哈!你似乎認為贏定我了。」

  「彼此機會各半,就算姚某輸了這條命,也沒有其他的損失。而莊主卻輸不得,滌塵莊的存亡興衰,全在閣下身上,所以閣下心理上的負擔,比姚某重多了。呵呵!咱們該開始了吧?」

  雙方的心情都很輕鬆,都具有必勝的信心,因此在外表上風度絕佳,不像是即將生死相決的死對頭。

  人群向外退,嘈雜聲漸止。

  湖面風起了,附近的松林傳來陣陣松濤聲。

  當雙方的劍指出時,兩人的臉色漸變,神色冷森,連四周的人也隱約感覺出寒氣的壓力。

  風行草偃,獵獵振衣,但兩人的身形卻是完全靜止的,尤其是雙目,更是冷凝無比,眼神凌厲幽邃,陣陣殺氣像浪濤般向對方湧去。

  雙劍遙指,良久,良久。

  四周群雄屏息以待,陣陣風聲更增緊張恐怖的氣氛,雙方不曾接觸,已經有人手心冒汗脊梁發冷。

  姚文仲首先移位,右腳緩慢地緩慢地向斜前方探進,虎目的注視焦點,緊吸住對方的眼神。

  他這種舉動,令那些曾經與他交過手的人大感意外,因為他的劍術以攻擊為主,出手必定像狂風暴雨般無畏地搶攻,而現在卻沉靜得完全走了樣。

  伏魔一劍也緩慢地移位,以最窄小的正面迎向對手,任何人也不願暴露空門,任何時候皆必須以劍向敵,面面相對不給對方抓住可乘之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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